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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中天家的‘鴻門宴’,有情又有意,更有剛正不阿的體現。當俞興元出現在臨時關押場所時,那些等着大鬧一場的傢伙徹底啞了口。

本來以為只有俞興元一人能夠得以倖免,這些傢伙已經做好了大鬧一場的準備。只要谷中天敢於這樣做,大家也就準備讓他們兩個人一起下水,特別是讓谷中天身敗名裂。各人都有自己的背景和靠山,不愁扳不倒一個小小的副支隊長。

大家都是場面上跑的人,本來就不太相信谷中天敢於如此執法。再看到俞興元進來之後,表現是爽快得很。最後一個進來,搶着第一個交待完了自己的問題。有支隊長做後盾的俞老闆這樣做,其他人倒也從中看到了一點苗頭,知道事情已不可為。

既然最後一點希望已經失去,他們也就失去了對抗的決心和信心,相繼開始交待自己的罪行。只有向榮不信這個邪。他不認為這些警察敢於得罪自己的哥哥,更堅信大哥向侃一定會來救自己出去的。

他始終認為只要自己堅持不交待,警察就沒有辦法定自己的罪,更不能將自己送入牢房。到了晚上八點鐘,王大為在臨時審訊室里見到了他。

“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第六十一條第一款、第二款之規定,決定對你進行刑事拘留。這是拘留證,在上面簽字以後,再用手指捺印一下指紋吧。”王大為的聲音雖然不高,卻讓人感覺到如同九天霹靂。

“什麼,什麼!你們有沒有搞錯。我可是什麼都沒有承認呵,你們也敢於抓人?”“只要有證據,你就是一字不供,我也照樣抓人。”到了這個時候,向榮才知道,沒有自己的交待,警方也能將自己送上審判台。

事實也是這樣。有那麼多的碟片、錄音為證,還有一同為惡的各位老闆的交待,以及許多被害婦女的指控。向榮全身是嘴,也無法讓自己漂白。更何況,還從他辦公室的柜子里,搜出了不少向榮自以為是經典之作的碟片。

要把這麼多人的法律手續全部辦完,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儘管王大為的組織能力很強,還是忙得滿頭大汗。他的目光在整個場子里一掃描,發現‘小諸葛’又玩得不知蹤影。心中暗嘆了一句:“這個小傢伙,才長進了沒有幾天,又恢復了老模樣。”

王大為這話冤枉了‘小諸葛’。此時的他,忙得很。正忙着在市委黨校糾纏自己的老爸。

從谷中天那兒回來的時候,龍若海看到王大為忙得大汗淋漓的樣子,就有一種心痛的感覺。無論是能力,還是經歷,在重案大隊都是首屈一指的人。談到做人,那更是沒有話說的。從上到下,提到王大為,沒有誰不豎大拇指的。

可惜呵,可惜。可惜的就差那麼一張什麼用處都沒有的破文憑。說來也怪,這張文憑,你說他無用吧,卻又偏偏成了‘攔路虎’,沒有他就是不行。你說他有用吧,沒有人賞識,再高的學歷,也是廢紙一張,照樣能讓你到街頭去賣豬肉。

只要能幫王大為搞上一張文憑,什麼事情都可以萬事大吉。想到文憑,他就突然想到了一個主意。

‘小諸葛’的爸爸在黨校當副校長,算是實際上的掌權者。學校校長都是組織部常務副部長兼職,象他爸爸這種常務副校長,當然也就是實際工作的主持人。

龍若海想到文憑的時候,就把主意打到了老人家的身上。在這個問題上,老爺子說話還是管用的。

當然,他不是讓‘小諸葛’去造假。那樣做的話,不僅於事無補,也害了‘小諸葛’的爸爸。

這麼一想,他就把戈喬華和‘小諸葛’召集到了一處,進行商量。龍若海的辦法是讓王大為,還有大隊里幾個沒有文憑的骨幹力量,都去報上一個函授大專。

這種學習也不當真的,只要繳了錢就行。平日的學習與考試,都是公開透明的。稍有一點文化基礎,就能過關。實在不行的話,還能請人代考。有的人大字不識幾個,照樣捧着研究生的文憑在當官。

他和戈喬華商量的原因,就是想讓大隊幫着把報名費用給解決掉。畢竟大家都不容易,工資水平也不高。如果再要讓這些老同志自己掏腰包,心中實在是有點說不過去。

對這一問題,心結打開的戈喬華,倒是全力支持。只是‘小諸葛’有點疑惑地問道:“你這個方法能行嗎?”

聽到龍若海的主意,‘小諸葛’有點遲疑不決。只是一時之間,他也拿不定主張。畢竟,龍若海說的這個方法,太有點出人意料了。

“怎麼會沒有用!你們不看到那些局級幹部提拔的時候,沒有大專文憑,填上一個大專在讀也是有用的。只要有了一張紙,怎麼裝面子都行。”聽了龍若海這話,戈喬華和‘小諸葛’都感覺似乎有點道理。

“這事聽龍大的,保准沒有錯。現在不少幹部的文憑都是這樣來的。別說是大專畢業,就是研究生也不稀奇。”站在一旁的戈喬華倒是蠻贊成的。家中有個當幹部處長的爸爸,當然知道文憑究竟是怎麼回事。

“時間不等人,現在已經到了九月份。今年的報名,肯定已經結束。如果沒有關係,就要拖到下一學年。一拖就是一年,年青人還好說,王大為他們這幫中年人等不起啊。這件事只有交給你‘小諸葛’去辦。不但要辦,而且是立即就辦。”龍若海嚴肅地下達了指令。

‘小諸葛’也是費了好大的功夫,才算是把此事辦成。先要說服自己那個老古板的爸爸,再要和上級黨校進行勾通,最後還要找來經辦人。確實是費了好大的功夫,才算是把入學通知書拿到了手中。

當然,在辦事的過程中,他還撒了一個大謊。沒有說是為普通警察辦的事,而是說成了幾個領導需要這份文憑給自己鍍金。一直到了最後,他的老爸還是有點將信將疑。

“小飛,你說的是不是真話?”‘小諸葛’的大名叫諸葛飛。只是許多人都忘記了這一點,只知道稱他為‘小諸葛’。他的父母當然不會也這樣稱呼,總是喊他為‘小飛’。

“老爸,你怎麼不相信兒子的話呢!這幾個人都是我們支隊的幾個大隊領導。人家就是要個文憑做做樣子,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瞧你這種拿三阻四的樣子。”‘小諸葛’一邊說,一邊拉着諸葛校長的膀子搖晃。

事情倒也算不得是什麼大事。關鍵是自己總是擔心長不大的孩子,竟然也知道拍領導的馬屁。諸葛校長有點樂滋滋的,兒子有了長進。

他從眼睛上取下眼鏡,用嘴朝着上面哈了一口氣,然後用絨布擦了擦鏡片。笑眯眯的說道:“別搖,別搖。再搖下去,你老爸的骨頭架子就要散了。”

“拜拜。”‘小諸葛’看到老爸已經被自己哄得心花怒放,也就報之以一個希特勒式的古怪軍禮,轉身就來了個溜之大吉。擦好眼鏡片的諸葛校長無可奈何地笑笑,說了一句‘這孩子’。也就打道回府休息去了。

‘小諸葛’趕到辦案地點的時候,已經到了晚上十點鐘。這時,所有的犯罪嫌疑人,都已經被安全無恙地送入了看守所。手續辦完之後,大家才算是鬆了一口氣。辦這種群體性案件,最怕的就是顧此失彼,弄出個笑話來。

涉案的人,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難免不會碰上有人想不開的事情發生。真的發生了那種事,辦案人非但無功,還會有追查不完的麻煩。

到了這時,大家才感覺到飢腸轆轆。還好,戈喬華的後勤工作做得不錯,已經為大家安排好了夜宵。當大家坐下準備就餐時,‘小諸葛’才匆匆忙忙的從外面趕了回來。

“好香,好香。來得早,不如趕得巧。我‘小諸葛’是有福之人哦,呵呵。”看他一臉的喜氣勁兒,就知道事情辦得很順手。

“坐下,坐下,先吃飯再說。宣布早了,大家會吃不下飯的。”龍若海也不讓他顯擺,直接讓他先坐下用餐。說是擔心宣布早了,影響大家吃飯的情緒。

看到他倆這股神秘的勁頭,在場的人很是好奇。越是不說,越是讓大家的心痒痒的。大家吃飯的速度當然也就特別快,都想儘快地得知其中的秘密。

王大為和幾個老同志得知事情的原委以後,再看着手中的入學通知書,說不感動那是假話。這幾年來,沒日沒夜地打拚,最後都是給困在這張文憑上。有誰不思上進,有誰不圖仕途有所遞升。這些都是辦實事的人,還就沒有誰能想到這麼個歪點子。

說到歪,‘小諸葛’連忙將矛頭掉轉到了龍若海和戈喬華身上。壞壞地說道:“要說歪,是這兩個領導歪。我只是跑腿的人,這些壞事與我無關。”

看到他這副急於洗白自己的樣子,在場的人全都笑了起來。在這個時候,重案大隊的弟兄們都有了一種‘家’的感覺。有了龍若海這樣知人冷暖的領導,無論做什麼事情,也能讓人找到一種奔頭。

老於世故的人都知道,將向榮和裘一飛這幫人刑事拘留,只是完成了第一步工作。後面的路還很長,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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