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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3-10-11

葉挽系泉州府惠安縣蘭陵村葉氏族人,從小伴着東海長大,近水喜水,泳技上佳;但張重輝年紀尚幼,被張氏一族視為掌上明珠,哪捨得送到荊江水中撲騰,所以還不會游泳。

很矛盾,一上會水、一個不會水的兩個靈魂粘合到一起,究竟會不會水呢?

讀友們或許想,作為雙魂體,有葉挽提供的水下感悟、用力技巧與調息方法,他們加在一起一樣是會游泳的。只不過以張重輝的那副富家公子的小身子骨,估計勉強保個不沉已經不錯了。

才不是這樣!

只見葉挽像一塊石頭一樣被拋進水中,剛入水時人暈頭轉向的,只好張開眼睛,眼前是一面藍綠色的世界,耳邊都是水底動物的叫聲,其他書友正在看:。

根據身體在水中的懸浮狀態,他分辨好水面的方向,雙腿一蹬,輕輕一夾水,直往水面衝上來。“前世”水底生存的經驗真是彌足珍貴!由於光的反射,河底反而更為明亮。若是入水之人以為亮處便是江面,拚命穿游而去,反而會飛速將體內有限的氧氣與體力耗盡,最後窒息或力疲而死。

好在生於水,娛於水,葉挽沒有這方向的憂慮。只見他很準確地鑽出水,單手狗刨泅着水,微微抖動身體,對抗着地球的重力與水流的衝力,輕鬆浮在水面上;然後用空出的另一隻手抹了一下臉,看見了水世界以外的景象。

那個叫張牧的和他的斷臂、陌刀都已經不見了。但是有個叫作腦袋的東西浮在不遠處的江面上,這個腦袋臉上的皮膚烏黑烏黑的,亮着兩排大白牙,衝著他呲着!葉挽剛從生死邊緣穿過,又正在水面查找死屍,猛不丁看着這樣一張臉,被嚇了一大跳!

那大腦袋雙手在水下輕鬆地摸着水,對他贊道:“好水性,像是海邊出生的海娃子?”

哥,原來你是人呀,人嚇人,會死人的!

葉挽尚有親友需要救援,實在沒空多加嗔責或試探,但他必須快速弄清此人的敵友關係,好決定如何應對,於是邊拍水邊問道:“這位大哥貴姓?同那堤上的張輦是何關係?可是方才擲物襲敵之人?”

大腦袋咧着大口笑道:“且放寬心,扔砣子之人乃是家兄潘鵬!在下潘豹,某二人系潘季馴大人府上家將,特受命前來保護公子。”

潘尚書的人!葉挽的一顆心不爭氣地砰砰跳了起來。當前自己手中最缺的是什麼呢?助力呀!可憐小重輝仍是沖齡稚童,要以他的威信與身體條件來做事太難了!

比如今天,原先約好的幫手沒有出現,令人百思不得其解。莫不是對方未將小兒當作一回事,以至於出了掉鏈子的事?為此,葉挽的身心受到了嚴重的摧折與傷害!

當他第一次以嘯音吹向荊江時,心中自信滿滿的。葉挽隨王氏學兵知兵,自然深明謀定而後動的道理。張敬修未過世時,即已知曉未來張家危機重重,他便想方設法借力布局,不聲不息地撒下了一張暗網。

這張網包括追查的暗椿、外部的借力、伏擊的圈套,一環扣着一環,都安排好了。以他六齡小兒的能量,要做到這些實在是事倍功半,但他還是做到了。

這一切都無聲無息地在暗處,為張府的安寧運轉着。未曾料想,敵人並未洶洶攜刃而來,而是設計陰謀、買通內線,在幕後發出致命一擊,根本無從監測風險,也做不到早期預警。直到事情發生了,葉才猜到誰會是追查的線索,才知道需從哪一方面深挖。之所以力有不逮,以至於崔氏亡、高氏殘,還是因為他手中用於安保的力量太弱了!葉挽對此很是無奈!

當他從桑護院口中得知有人陷害張家人,不無恨意地想:誰敢動張家、敢傷害他葉挽想要保護的人,就得準備迎接他的熾烈怒火。張翰禧來,張翰禧死!張輦來,張輦亦不可活!

現在進行報復尚為時未晚,魚兒還在暗網裡遊動。葉挽決定布局嘗試收網,準備一舉把張翰禧和他的幕後老闆當成魚兒全給網住。鐵女寺進香、捉弄江陵混混、荊江大堤奔跑,做得很熱鬧而又誇張,以己為餌,希望將敵人引出來。

果真把敵手引來了。眼看就可以撈起,將它們清蒸紅燒好好虐玩一番時,預先約好埋伏的神秘力量卻沒有出現。不僅沒出現,連解釋也欠奉!。

當葉挽第二次、第三次將嘯聲吹向荊江時,他整個人都被心火燒焦了。一行三人,只有自己意識到敵人的存在,根本就是為了讓戲演得逼真一些,帶上月嫻與張蔓以身伺虎,沒想到反而將她們也推下了深淵!歸根結底,是他自己實力太弱,外界的力量又不受操控。張輦之所以能在荊江大堤上搞這麼一出“高富帥逆襲”,是因為張蒲州家族尚未失勢,憑手中的力量就把葉挽吃得死死的,。張家連遭遇困厄,自己的成長太慢了!

剛才張牧把住荊棘灌叢,將身子掛在堤壁之上;葉挽無力正常進擊將其格殺,只好藉助身體向下的慣性、雙手的推力,和身壓刀,方才成功斷其雙臂。成是成了,但是這種打法太危險了,攻擊一完就會墜入河崖,簡直是不留後路。不是在敵勢洶洶、無人可用的境況下,自戀過渡的葉挽無論如何是不會這樣拚命的!

葉挽心中好恨,安排好的棋子失蹤了!將月嫻和張蔓送進九死一生之地,他不能不瘋狂地爭取每一絲生機。很明顯,這個叫張牧的馬弁是敵人中最能打的,在自己一方四面楚歌時,搞死他的機會太難得了,所以他不顧一切地上前迎擊,不出意外已經成功了!

太慘烈,如果剛才葉挽墜堤的角度不對,直接栽到堤下的江石上,就得直接去投胎,大明朝無助的張府、美麗的侍婢、紛亂的社會就同他再也沒有關係啦!幸好沒死,一絲生機化為一片光明,潘尚書同張重輝一家站在一起,出手幫襯了,他葉挽不用再破罐子破摔了。有大佬級的人物為江陵張氏同蒲州張氏杠上,自己就有火中取栗的希望。想至此處,葉挽感到身上血液流動陡然加快……

“如此甚好,”葉挽的聲音宏亮了許多,“潘二哥,你我火速趕到河堤之上支援潘大哥如何!”

“有理!”

“二哥,可有多一把刀?”

“有是有——不過——”這可是相好送的護身之物,潘豹有些猶豫究竟是借還是不借。

既然有還不過什麼,一把抓過潘豹猶猶豫豫捏在手上的匕首,葉挽踩着浪花,飛速沖向堤岸。

荊江大堤的土質比較鬆軟,葉挽游至岸崖之下,一隻手抓住雜草,另一手揮起匕首扎進土裡,兩隻小腿交互上蹬,飛速向堤面竄去。潘豹緊隨其後,葉挽每扎一下匕首,都似捅了一下他的心臟,他腮邦的肉都不由自主抖動了一下。這是荊江大堤的沙埠頭段,不遠處是有土階供人上下的,為什麼要這樣折磨自己?為什麼要這樣折磨潘某的愛刃?

葉挽也知道不遠處當地百姓挖了階梯供上下堤崖,他是時間太寶貴了,直接攀上能夠更快到位支援潘鵬。捲土重來的快感真好!葉挽抓住河堤陡坡的雜草,飛一般的往上竄,頭朝上,一種力爭上遊、勝利在望地快感捕捉了他,這也許就是王氏所說的奔赴戰場的的快慰吧!現在葉挽的內心正在建構着這種快慰!

張輦——我來了!戰鬥——我來啦!

一盞茶工夫葉挽和潘豹升上了大堤,此時張輦率着三名手下,潘鵬護着月嫻與張蔓,雙方正在對恃。潘鵬雖然武藝高於對方,但一則要保護這兩名明顯不會武功的女子,二則張輦乃是前大明宰輔張四維的孫子,應付起來束手束腳,明顯居於下方。葉挽、潘豹一加入了隊伍,登時將張輦一方的氣勢壓了下去。

月嫻與張蔓看到“小重輝”全尾全須地從大堤下又竄上來,都激動地摟着他亂摸亂看。

葉挽酷酷地將她們一一剖開。大敵當前,不要婆婆媽媽好不好。他對着面如土色的張輦罵道:“同為張姓,五百年前你我原是一家,你我祖父原是同僚,父輩更是同門,本該守望相助,蒲州張氏卻狼子野心,連婦孺之輩都不肯放過!不念同姓之德是為不孝、同僚同門是為不義、欺辱婦孺是為不仁,你們蒲州張氏不如統統跳進這荊江,死得乾淨!”

這陣子真是給困制壓抑壞了,葉抑對着張輦破口大破,張蔓拍手說:“罵得好!”

張輦的臉由白轉紅,怒道:“黃口小兒,空自長一張利嘴,不過是仗了潘家威風,狐假虎威罷了!難道某還怕了區區潘家不成?張野,放信號——”估計剛才對恃時他同潘鵬有口頭上的交流,彼此都弄清了對方的身份,是以都沒有下死手。一位當朝刑部尚書、一位丁憂在家的內閣首輔,兩家人都不好做得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