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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3-10-09

桑護院的手抖了一下,狠聲喝道:“如何處置,請公子示下!”

這一聲喊,顯得心堅似鐵!忠心耿耿!

葉挽聽了大為滿意。

一年前,桑護院因犬噬幼主被張府清理出門,事後他仔細察看了“金毛”的周身,發現狗背上有一個小小的針孔。毫無疑問,被人陰了!是誰幹的……

帶着滿腔的疑惑,帶着“金毛”,桑護院被哄出了張家。

真是走投無路呀!人是要養家糊口的,當了大戶人家的護院,比當初走江湖刀口舔血要清閑得多,安生了許多年,不願意走回老路!可是又能去哪裡?張府淘汰出來的護院,哪家人敢要呢?又有何臉回老家去?

一人一狗流連在江陵街頭,落日的餘暉拉長了人與狗的身影,飢餓了數日,形容枯槁,影子也顯得格外的消瘦……

桑護院與狗繞過東街街角的苦楝樹,沿着煙波浩淼的荊江水岸躑躅而行,準備再到后土山的破廟寄上一宿。

到了,“金毛”對着破廟廟門興奮地大叫,桑護院被眼前的景緻驚呆了,其他書友正在看:!

依舊是熟悉破廟,但破廟廟門外攏袖立着一名幼童,被第一層枯竭的柴廟門襯着是那樣風清雲淡,被第二層遠空的萬丈霞光襯着是那樣仙姿煌煌。

依舊是熟悉的石台,但石台上放着一方粗布,粗布上是兩隻油油的烤雞,一塊肥肥的蹄膀、一小桶白米飯。

“抱歉,太重了,菜湯提不動!”那童子的臉上掛着和煦的微笑。

“小公子——”

“吠——吠——”

一人一狗打過招呼,連沒關係都忘了講,直衝向那個美味的席面。

有這頓美味面前,一切都好說了,葉挽向桑護院陪禮說“對不起”,桑護院一揮手說“不存在”。老桑是安徽人,真是太實誠了!

“既如此——”葉挽放心大膽地坦白,“‘金毛’身上被某扎了一針……”

“撲——咳——咳——”

桑護院正狼吞虎咽,差點沒被口中的雞肉哽死。

小小年紀,竟這麼會玩陰謀!對他,桑護院不是沒有懷疑過,可他當時只有五歲,眾目睽睽之下並未發現異狀,而且自己也確實差點重傷於犬吻之下。

小公子說:“過去之事,請自行掂量,某是贖罪來的,亦是招攬來的,此乃聘金!“

說完,他從邊上抱起一個不小的包袱,重重地放在大石台側角之上,並將之掀來。

“250兩紋銀,加一個鐵女寺的鋪面。”他淡淡地說。

“耶——”白花花的銀子,桑護院的巴張得老大、眼都花啦!“乖乖,這能買多少只雞呀!”

葉挽裝作無視桑護院之俅狀,娓娓言道:

“江陵知縣乃正七品,年俸祿45兩紋銀;張府護院無品級,年俸12兩紋銀。某以知縣之俸祿,招攬貼己之壯士,一次預支十年薪資——250兩一次付清,其餘200兩以一處鬧街旺鋪支付。”

桑護院的心砰砰亂跳,這種待遇不是優厚是誇張,讓他說話的語氣都有些顫抖了。

“此事——大老爺,大老爺可曾同意?”

“不知,某張重輝招攬於你,與張府無關,與大老爺亦無關,若桑護院同意,可即刻為你買鋪。”

葉挽對桑護院的謹慎還是很滿意的,一個見銀失智的人,將來如何替他辦事。

桑護院沉思良久,看看正卧在腳邊大快朵頤的“金毛”,想想遠在安徽欄杆的親娘與幼弟,他一咬牙,吼道:“賣了!”

為什麼說賣呢,誰會花養一名正處級幹部的工資來養一個流浪漢呢,自然是要他為己賣命。桑護院能清楚了這一節,在預料之中,不然葉挽也不會看上他。這個薪俸,這種付款方式,在張家的護院里,在湖廣荊州無數的流浪漢里,只要拋出去,應徵的隊伍敢開到北邊的靼韃國去。

聽到桑護院的應辭,葉挽咯咯地笑了起來,這才是聰明人。

可以走了,趕行前他拍了拍正瘋狂吞咽的大狗“金毛”的後背,很無恥地說:“此犬甚好,吾甚是喜歡!”

就這樣,桑護院接過了鋪子,找來了媳婦,干起了木器營生,同時也時刻關注着葉挽的指令,。

這位小公子聘下桑護院之後就沒再出現過,老桑的日子過得不要太寬鬆!

但沒事則已,一有便是驚天大事!

認真地打量着桑護院,看得出來他是認真的,葉挽很是欣慰!

笑了笑,葉挽捏着自己肥嘟嘟的小手說:“張輦你且由他。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聽這話桑護院暗自鬆了一口氣,然而這位主子又說:

“今日原是鐵女寺神女誕辰,天下女子冤氣過重,如若方便,你就讓張翰禧消失吧!”

輕描淡寫地說上兩句,桑護院只好將胸脯復又挺起。

問了一些關於張輦的情況,葉挽以袖捧腹,往外走去。

桑護院趕緊跟上,並順手從鋪子的木器架上抓下一隻木猴,塞進葉挽的手心裡。

時間很緊湊,葉挽從進到出這間鋪子,也不過是品一盞茶的工夫。

葉挽笑着把木猴遞給張蔓,然後帶上月嫻他們,同桑護院及其渾家道別,擠進人海去看廟會了。誰又能知道、誰又能相信即將有一起命案操於一小兒之手。

這就夠了嗎?

不夠!

借一還三,他葉挽當債主,利息是很高的!

聽說是同張輦甚至是張四維對弈,葉挽的心事重了很多,不停地擠壓自己的太陽穴,慌得月嫻老問他是不是頭痛。是呀,頭很痛!我家便宜老爺子張居正已經讓明神宗撂倒並放了血,而人家的親老爺子張四維正丁憂返鄉、恩威偕在。玩不起呀!玩不起!看來動老底的時候到啦!

多事之秋,此地多呆無益,葉挽想回張氏老宅了,他說:“是——略感頭痛,不若向那鐵娘子敬支香,立即返回?”葉挽自己藏着掖着這些江湖上的事,不想驚撓了身邊的人,張蔓還小!月嫻雖是一塊做事的材料,但是這種爭鬥太高端了,她扛不下!

小公子都病了哪還能繼續玩,何況夫人還卧病在床,月嫻本就沒什麼情緒,於是就同意了。小張蔓是個小尾巴,他弟弟走哪她都隨意跟着。於是三人匆匆獻上燃香,禮完神,逆着人潮擠了回去。

人好多,月嫻拚命地護着兩個小孩。張蔓、葉挽各自摟着她的腰向前擠。鼻子聞到遼闊的汗臭間有一絲悠悠的蘭香,葉挽的小手透過香羅感受着月嫻有些發熱的身體,在她的雙臂護持下陶醉着,臉腮緊貼邊噌邊向前移動。

怪不得賈寶玉七八歲時便能領會“女兒是水作的骨肉”——女子冰肌玉骨,成年男子撫摸必有反映,肌肉一緊張就成了硬氈子,唯有這嬰兒童子的小手同樣酥軟,撫上女子,女子亦覺得如溫軟的輕絮,愈發放鬆。此時早熟的小童自然能察覺到女孩子是水做的,賈兄弟的發現,是對女人本質的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