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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卻不知,進四寮者,無論將來至何部任職,必是將領之選。”王宛瑛的嘴挺碎的,“學姊宿舍有女阿萁,曾誓言定要為進四寮才俊誕下子女,成棄婦亦無所謂,可憐僧多粥少,一直未能近得目標,林伯紀、容道皆已出學,北條靜乃是女公子,今日學弟來了,成了唯一四寮男弟子,真怕學弟這具身子會垮掉!”

王宛瑛用眼神狠狠地揣摩着葉挽的形體,似是擔心他不堪折磨一般,意味深長地搖搖頭!

剛才還道入寮純屬受虐,不曾想還有這種待遇。好吧,好吧,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那就讓蹂躪來得更猛烈些吧!某男回想起前世的明星,對於阿萁這類的潛在威脅,竟全然不懼。不僅如此,還神馳物外,得意地思忖道:這樣的生活會不會隱私太少了點?要不要帶個小鏡子隨時補妝,以免出鏡時素麵相對,辜負了女粉們。

哎,貧困乍富的感覺真是奇怪!

現在,刨去出身來路問題,至少在訓堂跟林伯紀是對等的,將來一定不能混得比他更差,想到興奮處,葉挽興沖沖地對王宛瑛哼起了《愛拼才會贏》:“一時失志不免怨嘆,一時落魄不免膽寒,那通失去希望,每日醉茫茫,無魂有體親像稻草人……”

“耶?”王宛瑛聽得雲山霧罩,但看葉挽笑得賊賊的樣子,就不想讓他太得意,於是便笑罵了兩句,葉挽心中高興,也奮起反擊。這二位都是“快槍手”,一時大院像多了兩隻麻雀,嘰嘰喳喳。

吵吵鬧鬧間,二人找錄事注了冊,葉挽領到了統一配發的被褥與生員服裝。因王宛瑛不得不回去上課,葉挽只好獨自一人去往註冊時,錄事給排的是海字三號房……

這就是海字三號房呀,竟是一套兩層的閣樓,牆上砌着青石紅磚,樓邊種有蔭蔭綠樹,抬頭一看二樓還有陽台木欄,端的是書舍清雅、視野絕佳呀!

海字三號房在最右側,一號房在最左側,中間就是王宛瑛所住的二號房了。

王宛瑛住的?聽了就令人心砰砰跳,也就是女生宿舍了!那是不是可以背單詞念詩書時,對着陽台或對着窗戶看一看!交流一下同學友誼。

作為新學弟一定得講禮貌,不主動向隔幢宿舍的師姐問好,會遭天打雷劈的。至於海字一號房的師兄們就算了,畢竟中間隔着一套房子,有點遠不是嗎?

跨步走進海字三號房,新的生活要開始啦!錄事將他分在海字三號房甲寢室。甲乙丙丁卯戊,從上到下、從左到右,幾乎可以想見,甲字寢室就是二樓左側第一間。那裡離早晨的第一縷陽光最近,離師姐們也最近!

葉挽同學懷着美好的綺念,興沖沖爬上木梯,直奔二樓左起第一間。真不錯,管理非常規範,每一間寢室的房門邊都掛着木牌子,上面都標着房號。

葉挽抬頭去看標註自己寢室的那個“甲”字,“甲”好呀,不是第一的意思嗎?可等他看完直接呆住了,是誰這麼沒文化,連牌子都掛錯了,明明是“甲”字牌,怎麼就錯掛成“戊”字牌了呢?

葉挽同學懷着撥亂反正的心理,挨着個去看其他五間寢室的門牌號碼。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全錯了!他趕緊“噔噔”跑去找錄事反應情況。

錄事很鬱悶地看了他一眼,說:“由右至左、從下到上,甲乙丙丁卯戊,哪裡錯了?這位新同學你一定要好好補一補文化知識,基礎未免太差了!”

葉挽同學真想吐血,沒辦法,形勢比人強,那就住吧。匆匆一瞥寢室門口掛的“甲”字牌,他抱着被褥與生員服埋頭走了進去。室內空無一人,估計都上課去了。

這幫牲口,難道說人跟野生動物一樣,非要在自己的勢力範圍內留下分泌物宣示主權嗎?把寢室搞得味道這麼怪!放在手中物品,醒醒鼻子,探究一下怪味起源,掀掀被子、床墊,拉拉房門、抽屜,看看水杯、飯盒,葉挽決定不住在這裡了。

諸位記憶中的男生宿舍是什麼樣子的,還記得床單上塗著的淡黃水漬、門後邊包食品的紙皮、床墊下或鞋子里藏着的烏黑的襪子……

該有的海字三號房甲寢室都有,而且內容更為豐富,飯盒裡有長着綠毛的剩飯、水杯里有新掉入的小動物正在游泳、抽屜里有一隻小烏龜聽到異響立馬縮頭、床上堆着臟衣服和書籍……

上有天堂,下有訓堂。海字三號房留給同學們住吧,葉挽同學心甘情願地住回了醫館。他請教過王宛瑛和錄事,回家住,也就是“通學”是允許的。

既使受到了一丁點小打擊,第二天,葉挽仍然捧着書興匆匆趕去教室,這裡的教學管理規定真是好,同時讀四個專業的感覺更是好。四個專業同時開課,你想到哪個教室上課自己可以挑選,翹課也沒人管你。

如果陶夫子出現在身邊,他一準撲上去,發誓今後要當“三好學生”、做“四有新人”。昨晚葉挽看了選課單,樂得合不攏嘴。上午兵事寮授武經,讀經寮誦詩經,庶務寮習格物,番語寮教倭語,品類相當齊全!

作為“插班生”,葉挽勢必已經錯過了一些知識點,但訓堂不會管你,這裡可沒有“開小灶、煮餛飩”之說。無所謂,無所謂啦!葉挽兩眼發光,身心都在醞釀著對軍事指揮學專業的熱愛,《武經七書》!古代武業必修的教材,實在沒想到,海賊窩裡也有得教。摸着一打線裝石印本,不用湊近鼻子也能聞到濃郁的墨香,葉挽的心都醉了。

穿越到明朝當了海賊,靠什麼打仗,這就是他的紅寶書!

葉挽內心一片光明,美美地計劃着,似乎看到了光明的未來。

美好的一天就從跨進教室的第一步開始吧!

當葉挽義無反顧地跨進門,一道人影向他撲來,嚇了他一跳。不過他當即判斷這是躲閃而非攻擊,感覺得到此人並無敵意。為防他撞上自己,葉挽伸出手按住了來人的肩膀,不讓他亂晃。

就在這時有一根笤帚往頭上直接蓋來,此時葉挽正與這位身份不明的人糾纏在一起,這面笤帚呈片狀攻擊,顯然將他也列入了攻擊對象範圍。

操,下馬威是吧!上學第一天便遭人用笤帚打,葉挽有點小生氣。在閩南笤帚有“掃地出門”的喻意,相當不吉利,因此葉挽覺得很晦氣,怒火一下子爆炸出來。只見他搶前一步,左腳為軸,腰帶身動,輪圓右臂象陀螺一樣轉一圈,鞭拳同時擊到這名身份不明哥身前。

來人戰鬥意識還不錯,突遭襲擊,急將笤帚移到自己身前。葉挽鞭拳帶風擊中笤帚柄,擠壓其身,把他鞭了一個趔斜。不過這小子的下盤穩,居然沒倒,搖搖晃晃的。這時旁邊躍出一錦服少年,伸掌一推,替執帚少年接住鞭拳的螺旋勁,同時大喝“什麼?”

葉挽是動手了,但死也想不明白究竟是“什麼意思”,於是扭頭看身後的少年。

這個少年十五六歲的樣子,皮膚有點黑、嘴唇有點皴、頭髮有點臟,穿着生員服,內襯粗布里襟,象是一般人家的子弟。

少年見葉挽看他,露出一個窘迫的笑,用下巴指指拿笤帚的少年說:“有點矛盾。”

執帚少年冷不防丁受到攻擊,差點跌倒,臉上有點掛不住,但是很明顯,他唯錦服少年馬道是瞻,既然錦服少年出面了,他暫且繃臉忍着不說話。

知道要跟誰談判了!葉挽對錦服少年拱拱手,把自己的立場和道理擺出來:“諸位打架鬥毆與在下無關,葉某隻是新入寮弟子,初入教舍便受到攻擊,有人高舉帚把打將而來,正要問個明白!”

“哼哼,可曾打到你?”

“若葉某不提前反擊就有可能打到!”

“閣下可真是會猜呀,”錦服少年有點生氣了,“本公子偏偏以為力道控非常精妙,不會波及。”

“葉某怎知他能否精準控制,既然威脅葉某,葉某必是要出的的!”

“哼哼,本公子認為你如呆鳥一般站於身前,被你威脅了,可否扁你一頓?”

“無理取鬧!”

“何人無理?”

“你等好生無理!”暈了,葉挽一心想當好好學生,莫名其妙第一節課戰火就燒到自己身上,真是無奈,葉挽撂下一句,“某為求學而來,不與你等理論了——”

說完他抱着自己的書本,看看四周,恰好看到一個空位,估計沒人坐,就走將過去。

錦服少年見葉挽走過去,由於不知池水深淺,臉色不停變幻卻未決定怎麼辦,但他身後有個大胖臉先不樂意了,破口大罵:“媽的個巴子,此事尚未了結,你還敢歇下?”

“你在罵誰?”葉挽一拍桌子,振衣站了起來。隨藍凈強訓一年多來葉挽身上多了幾分彪悍的體征,襲殺了林道干匪眾以後他又有了點嗜血的性情,負責傷兵小隊後身上更增了點威重的氣勢。體征彪悍、性情嗜血、氣勢威重,雖然不多,但這是當梟雄的基本材料。

在異世界的變化,使得他在獨對這群優渥少年時,絲毫不落下方,強勢喝道:“再敢口中不乾不淨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