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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兵傳完消息,扔下他的啤酒錢,匆匆離開了旅館。

“看來他們都很忙啊。”尤里雙臂抱胸,伸直腿舒舒服服kao在椅子背上,望着衛兵的背影,語調有些無奈,還有些慶幸。

“沒準明天開始我們也會忙碌起來的。”白鴿支着桌子托着下巴接口,然後掩口打了個哈欠。

格朗姆坐在地上,跟着打了一個。

我招收示意這桌結帳,起身:“睡覺睡覺。”

米莉卡離我們很近。時間挺晚了,住客們大多歇息了,因此她也不忙。可她偏偏轉過來身,當作沒看見。艾麗在吧台那邊,一點兒也不近。可她臉兒一紅,在圍裙上搓搓手,快步趕了過來。

尤里跳起來,沖我笑道:“說得對,該睡覺了。”

白鴿也忽然來了精神:“沒錯兒。我們走,格朗姆!”

——感情這兩個把我前天的鄭重表態當作耳邊風!

他們飛快地起身走了,艾麗過來收了衛兵的酒杯酒錢,猶豫着鼓起勇氣:“您現在,嗯……有時間嗎?一會兒就好。”

喜歡一個人並沒有錯。就算為了自己曾經有過的時光,我也無法對艾麗態度粗暴。所以我只好重新落座,並邀請她:“有的。您坐。”

“嗯,您的寒冰箭真厲害。”她瞧瞧我,用誠懇但不嫻熟的恭維開始話題,“托馬斯說地。他說野豬大。寒冰箭也大。兔子小,寒冰箭也小。”

我誠實道:“那是尤里的主意。兔子個兒小,他希望我不要浪費食物。”

艾麗莞爾。笑意令她放鬆了一些,她繼續道:“我的父親,唔……他已經過世了。我是說,的父母都已經過世了……”

這一點已經從米莉卡的地方知道了。我當即適度地表達了一下,盡量讓自己不要表現出太多的關註:“我很抱歉。”

“沒關係。他也是個法師……”艾麗勉力笑了一下。略低下了頭。說起父親的時候,眉眼間有些茫然。看來她和她父親挺陌生地。“媽媽說的。父親留下了一本筆記。後來媽媽把它交給了我。我打不開它。我想,或許……或許您會願意幫我看看?就在後院我住地閣樓里。”

因為最終我會辜負艾麗的心意,歉疚感之下,她這個小小的請求令我很難拒絕。而另一方面,雖然說真的,我不覺得自己適合接受這份遺產,但我很想知道這個世界裡法師的筆記是怎麼樣的。所以我點頭答應下來:“好的。你先回去吧。我很快就來。”而後喊了白鴿與尤里一聲:“你們倆等等。”

那邊三個已經邁上了樓梯,聞聲都回過頭來。尤里含笑咳嗽了一聲,白鴿可沒有那麼厚道了,促狹地問:“哦,查理,什麼事?”

我有點沒好氣,朝吧台那邊一翹大拇指:“治安官有任務委派我們地事,你們不覺得該我們和老闆說一聲商量一下么?”

他們倆個互相看看。終於想起來目前我們和獅王之傲之間,還有一份供應野味的口頭契約。

艾麗見我喚住了尤里與白鴿,起先有點兒踟躕。這會兒一聽是正事,送了口氣,應了一聲,留下一句輕輕的“我等您”。紅着臉一溜煙兒跑去廚房,鑽進帘子後面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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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雷對杜漢召見的事並不吃驚。

“啊,說起來你們該謝謝我呢。”旅館老闆略有些意外,但隨即得意起來,開着玩笑解釋道,“前天他來吃飯的時候,我跟他推薦了你們。”

這是個誤會。美好的誤會。我們互相看看,沖法雷笑笑,也半開玩笑地謝了他幾句。

法雷的心情很好,陶陶然接受了我們的謝意。可他隨即撓撓下巴。愁眉苦臉起來:“這下怎麼辦。我沒料到治安官先生會當真啊。”

有了剛才地鋪墊,我們已經能夠看穿他又是在開玩笑。

果然。法雷緊接着又來了一句:“當然,要是出發前你們再搞兩頭熊來,那我就什麼都不用愁了。”

……那也要碰得到。

其實法雷比我們更清楚,供應燒烤晚宴野味的任務已經從我們肩上逐漸卸下,由本地的獵戶承擔起來了。所以他才會向杜漢推薦我們,也是為我們之後的生意考慮。因此,這次溝通並沒有問題。不過看得出來,法雷很高興我們第一時間就想到和他打個招呼。

“哦!對了查理。”我們與法雷道過了晚安,轉身回去。就在此時,法雷大聲叫住我,湊到我耳邊,用我們四個都能聽到的“小小聲”補充,“艾麗的房間在後院二樓東邊地閣樓里。從這兒二樓的東邊也可以走。穿過lou台,直對的樓梯往上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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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魚貫上樓。樓梯在腳下發出輕微的吱嘎響。

“我們回去休息。至於你……”暗夜女獵手走在後面。我聞聲回過頭,正好看到沖我笑眯了眼,“月亮掛半空,查理去約會。”她上下左右打量我一番,不太滿意地搖搖頭:“你真該換身新衣服。”

“是啊。”剛好走到拐角處,尤里止步轉過身來,也打量了我一番,然後他伸手替我正正襯衣領、拍拍外套,拿北郡的外號調侃我道,“精神點,神奇的帥小夥子查理。”

於是我臉紅了,也惱火了,終於忍不住壓低聲音嚷嚷出來:“夠了,去水晶湖那天我說的話是真的!”

後面一時間沒了聲響,而後傳來了暗夜女獵手的低聲細語:“是的,我們知道。但她不知道……如果你地確想清楚了,如果你真地這麼想,那麼就和她說清楚吧——在她還沒有太喜歡你之前。早說明白,早痛快。”

白鴿的聲音輕輕地,飄忽忽的。她頓了頓,添了一句:“知道嗎,查理,你的態度太溫和太有禮了。其實你對陌生人只是親切,不是親近。可艾麗這個歲數的年輕人還是很容易混淆這兩者的。”

說完這些,她拍拍我的肩,越過我踏上最後幾階樓梯,轉彎邁出樓梯口,隨即被走廊擋住了身影。

不知為何,暗夜女獵手一向挺拔利落的背影在這一刻,忽然讓人覺得憂傷起來。

格朗姆呆了一下,甩着細細的小尾巴噔噔噔追了上去。

尤里與我一同瞧着白鴿離去的方向略怔了一會兒,然後飽含威脅地瞪了我一眼,湊到我耳邊壓低聲音教訓道:“艾麗是個好女孩。別以為她喜歡你你就可以欺負她。記得要溫柔點。”

他扔下這兩句話,一步幾格地躥上樓梯,也不見了。

剩下我一個人站在拐角里,只有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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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法雷說的,我從二樓東邊的lou台上走過,一路思索着面對艾麗時,該如何拿捏好態度分寸。

一踏上小樓梯,就可以看到淡橘色的光亮照在樓梯上。門沒關,開了兩寸左右的一小道縫。留着用來照亮樓梯台階嗎?

艾麗總是很細心。尤里說的一點兒也不錯,她是個好女孩。

“艾麗,我是查理。”出於禮貌,我還是抬手敲門,門軸保養得很好,應聲輕輕一“吱呀”,便開了小半。房間內,壁爐里的火光輕輕跳躍着,照出一片狼籍:翻倒的桌椅、掉在地上的燭台、折斷熄滅的蠟燭……

——卻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