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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的圖書館,靜謐恬然。綠樹成蔭在窗外,光影婆娑。喜歡的人趴在身邊的位子上酣眠,無憂無慮。這般的情景似曾相識,千金難買萬金不換。雖然似乎多了一道口水做點綴,倒也不必太計較。

一些過往記憶打着捲兒飄過,查理隨它們cháo水般泛起又退散,不曾刻意阻擋,也沒有刻意挽留。他站在那兒歪着腦袋望了尤里一會兒,忽然間,忍不住啞然失笑。於是翻翻當成腰包隨身攜帶的舊皮包,從裡面找出一卷備來當作繃帶用的乾淨亞麻布,割了一截,折成方方一塊,俯身輕輕往前一塞,擦掉桌子上那半條,墊到尤里嘴角下。

流吧流吧沒關係,圍兜兒已經繫上了。

尤里醒來的時候,查理依舊在看書,管理員午休完回來上班,圖書館開mén已經有一會了。其間偶爾有一兩個人來借書,都沒有耽擱多久,來去間行色匆匆。

他伸個懶腰直起身,róuróu枕得發麻的手,忽然注意到面前桌上那塊折得方方的亞麻布,上面濕漉漉好大一攤,不由微愕。若有所感間,抬手一摸自己的臉,頓時赧然。忙擦擦乾淨,同時抓起帕子塞進衣兜里。

“醒啦?”查理眼也不抬,指指尤裏手邊的一疊書:“這幾本你也看看那一疊書壘得整整齊齊。從上到下由薄到厚。

尤里沒聽清楚那個“也”字,睜大眼瞪着面前一壘磚似地足有二十厘米厚的書,大為苦惱。偷偷瞥瞥查理,卻看到自己的同伴右手邊一疊又xiǎo半疊。左手邊三疊又大半疊,疊疊都比自己面前的高,頓時沒了聲響。他皺起臉撓撓頭。一咬牙拿起最上面地一本《聯盟的勇士》,深吸一口氣翻開封面,卻看到一副栩栩如生的人物像。

查理一聲輕笑,尤里冷不丁一愣,茫茫然翻到第二面。

只見左頁上方短短几行出生地簡介,下方和右邊又都被畫像佔據,分別是其父、其母。君子堂首發故居樣貌,以及幼年生活地周邊環境概述。這些畫有的寫實而來,跟真的一樣。有的則依照相關人員的回憶,素筆勾勒的。

這本書以各種族的英雄人物為代表,依次介紹了聯盟各族引以為傲地各種戰鬥力量。從兵種到座騎。從職業到軍團。全書以圖片為主文字為輔,就算通用語認得磕磕碰碰,看起來也不難受。

尤里瞧完這前三頁,已經從千般苦惱萬般無奈,變得興緻盎然。他剛剛睡醒,精神正十足飽滿,加上這本書說的是英雄的故事、光榮的傳統,哪個男孩子不崇拜?何況勇敢無畏的年輕戰士。

他雖然不屬於聯盟,但心胸寬厚。加上自xiǎo生活地環境中對勇士一貫尊重,熏陶所致,這本書自然也就既投入又輕鬆了。

當下刷刷地繼續往後翻。沒幾分鐘,就瞧完了第一本,開始看第二本《赤脊山地理志》。

地理志比英雄簡說厚了一些。不過一頁頁看去。字反倒更少,裡面的圖畫清一色寫實。雖然沒什麼奇思妙想,勝在畫者有良好功底,又畫得認真,令人彷彿身臨其境,足不出戶走遍赤脊山。

書看得高興看得過癮,尤里趁着翻頁的間隙,chōu空歪向身旁的同伴,笑眯了眼真心誠意道:“查理你最最好了!”

一個狗腿完了,一秒鐘也不làng費,坐直了繼續津津有味地往下看,一頁頁翻得嘩嘩響。另一個吃不消這麼直接痛快單純熱情的讚美親近,坐在那裡半晌沒動靜,眨眨眼,面上慢慢暈起一片緋紅。

兩人離開圖書館時,已經快要七點。尤里看了四本半,查理給他挑的那疊書還剩下一xiǎo半,瞧着書名,估計都挺有趣。所以臨出mén前,他猶自有些戀戀不捨。只是圖書製作抄錄不易,十分昂貴,押金租金不菲,只好下回有空再來了。

他們多多少少都有收穫。不過事關重要,不適合在路上討論,以防被有心人聽得。當下匆匆回到旅館吃晚飯,然後上樓進了房間,把mén一關,這才開口,xiǎo聲商談。

“那本《聯盟的勇士》看了吧,怎麼樣?”

尤里聞言,一臉自得,倒還記得要壓低聲音,於是咬着查理的耳朵xiǎo聲道:“力量不會比矮人盾衛xiǎo,速度不會比戰豹慢,耐力不會比戰羊差。格鬥經驗……不知道。”

查理無語,翻了個白眼。又提醒道:“這書是公開發行的,雖然也寫了些考核地官方標準,畢竟屬於擺在了明面上的,肯定有所保留,你別把它們太當真了。”

尤里點點頭,不過依舊十分快樂自豪。即使有所保留,他也已經非常非常了不起了啊!不由呵呵傻笑了兩聲。還沒笑完,忽然想到什麼,情緒一黯,腦袋一垂,愁眉苦臉地想了一會兒,伸出一根手指,xiǎo心翼翼地戳戳查理:“喂,你說我是不是……怪物啊?”

查理瞧瞧尤里一臉懇求,差點沒有明明白白寫上“說我不是說我不是”,有些好笑,心裡一軟,乾脆道:“不是。天賦出眾的人雖然不多,總是有的。不信你去圖書館看那些歷史書和傳記。”

尤里舒了口氣。只是他也知道這話僅僅一面之詞,很大程度上,是眼前的同伴用來安慰自己地。想起中午吃飯時候旁人地反應,又想起自己有個秘密並沒坦白,到底還是忍不住嘆了口氣。

查理也跟着嘆了口氣,煩惱道:“真要說怪物,我才是呢。”又嘀咕道:“我總算知道,他們說的各項素質良好,是什麼意思了……”

尤里一聽就奇怪了,上下左右打量打量查理,搖搖頭:“沒有啊。”

查理無精打采搖搖頭,沒說話。他查閱過了,大陸上地通說認為,會施放法術的幾個職業裡頭,魔力的本質來源不一樣。騎士和牧師來自信仰,術士來自與惡魔的契約,德魯伊來自大自然,也有說是暗夜精靈們的那位nv神,這些都是比較明確的。唯獨法師的魔力來源,有好幾種說法。各有各的道理,也都符合幾項基本法則,有規律可循。正是因為這樣,幾種學說才會爭論不下。可是,正是幾項通用的規則,套用在他身上,卻都不成立。

尤里擔心了:“怎麼了?”

查理瞅瞅尤里。有些秘密誰都不好告訴,何況他自己知道自家事,對尤里根本說不清。想到這裡,他不由想起當初那套“干涉論”,心中隱隱約約有些明白過來,硬打起精神道:“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和他們都不一樣。這最好不要讓人知道……還是說說我們倆怎麼辦吧。”

尤里的情況比較好辦。他的目的是回家,不是賺大錢,也不是謀得什麼社會地位,所以不要惹事,盡量別招人注意,不要當著人的面露出全力,也就行了。

查理作為一個法師,在各種場合往往格外惹人注意,事情要麻煩一些。好在東部大陸的法師,從立場上而言,可以分為兩大種。

一種是在聯盟各大主城的法師區登記在冊的法師。他們一般經過系統的學習和訓練,和聯盟有着緊密的關係,大部分集中在法師區。另一種是野法師,也就是未曾正式註冊的。他們可能與聯盟關係良好,可能保持着中立,也可能與聯盟jiāo惡。因為種種原因,造塔而居。有些甚至自己招收學徒,成為一方勢力。

野法師在所有法師中佔少數。但是令人不得不承認的是,他們往往是法師中最出色的一批。

在查理看來,這不是一種偶然。法師的力量來自智慧,智慧離不開思考,而各種各樣的思考之中,又以堅持已見和角度獨特的,最有價值。所以,他打算扮演一個學徒。

一個在流làng的旅程中,受到過桀驁不馴的隱世野法師點撥的xiǎo學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