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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n曉宇,你怎麼才來?”秋萍站在住院大樓門口,看着 我,略顯焦急的說。

“萍,真……對不起!我們隊那個值班的……區隊長特各色,我跟他爭了半天,……才跑出來,……已經……開始了嗎?”我氣喘吁吁的說。

“快了!”秋萍說著,看了看我身後:“雨桐沒來嗎?”

“你想讓她來嗎?”我的問話讓秋萍一愣,她沒有回答,拿出一張嶄新的手娟,遞給我:“瞧你滿頭是汗,快擦一擦!”

顏色華麗的手娟帶着泌人心脾的芳香,捏在手中如絲綢般的光滑。我將它攤開,頓時眼晴一亮:“喲,鴛鴦!”

秋萍的臉立即紅了:“你瞎想什麼!不擦,趕緊給我!”

我迅抓住她伸來的手,鬼笑道:“不給!誰說我不擦的!”

秋萍着實拿我沒轍,將手一甩:“不跟你鬧了,我進去了!”

“噢,我差點忘了,還是去見岳父要緊。”我嘻嘻一笑,緊跟她身後。

“曉宇!!”

“哈……哈……哈……”

……

我和秋萍有說有笑的走進二樓會議室,頓時心涼了半截:裡面坐滿了醫生護士,連過道上也站了不少人。

“曉宇,都是你不好!來得這麼晚,現在沒座位了。”秋萍埋怨 道。

我撓撓頭,安慰她說道:“別急別急!……要不,我們到前面去站着,這樣可以清楚的看見你爸或者我坐到窗台上,然後抱着你。萍,你覺得哪種比較好?”

“曉宇。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開玩笑!”秋萍又急又氣,沖我嚷 道。

難得看到秋萍怒,我想我當時有點傻了。

“小周!小周!……”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時候,會議室後排站有一個人,向我招手。

“鄭大姐你好!”我認出她是高幹病房特3的護士長。

“你也來聽秋主任的講座?”她說。

“是!可惜來晚了,沒找到座位!”我注意到,她身旁有一張用公文包佔著地空位。

“年輕人愛學習是好事!”她的誇獎讓我有些慚愧。

“這是你的……女朋友嗎?好漂亮的姑娘!”她打量着我身後的秋萍,曖昧的笑道。

“是!”我沒有迴避。

“教員,你好!”秋萍恭敬的說道。鄭護士長護士帽上的藍杠已經清楚的表明了她的身份。

“你們倆坐這兒吧。”鄭護士長拿起公文包,站起身說道:“本來這是給王主任、謝主任占的位子,可剛才傳呼說科里有急事,他倆來不了了。”

“謝謝,鄭大姐!”我大喜過望。

坐下後的我倆,神情都有點尷尬。

望着秋萍還很嚴肅的表情,我的心情卻平復下來:萍之所以會這 樣,是因為她太緊張了吧。好不容易打定主意未見她父親,結果卻無法找到座位,安心的聽講座。偏偏我不分時候的亂開玩笑,她自然會更加的焦躁!哎!都怪我遲到了!

乾咳了一聲。我歉然的說道:“對不起,萍!我來遲到了,還對你亂開玩笑,都是我的錯。”

“曉宇……是我地錯!”她的聲音細細地,雖然沒有扭頭看我,語氣中充滿了愧疚:“我不該對你那麼凶!我明明知道你是想讓我放鬆,可是……我……”

“我可沒你想的那麼崇高喔!”我打斷她的話,一本正經的說道:“我只是不想放過任何一個逗你的機會!”

秋萍一愣,嘴角漸漸的漾起一絲笑意,那笑意如雨後的彩虹。慢慢驅散她臉上的陰霾:“那我要罰你!”她扭轉身,撇着嘴,故作生氣的說:“罰你坐在我身邊,不能說話。也不能動。”

“剛才被你那麼一吼,我嚇得渾身抖。我受傷了,真的受傷 了!”我捂住胸口。“砰”地一聲倒在桌上。

黑暗中,一隻柔軟細膩的手緊緊握住了我的手……

……

當西裝革覆的秋易寒大步走上講台,秋萍下意識地往下一躲,謹慎小心的模樣讓我感到好笑。隨着演講的進行,她漸漸地挺直了身體,神情專註的望着講台,優雅細長的手指輕扶着吹彈得破的俏臉,長長的睫毛掩映着朦朧的眼波,在秋易寒抑揚頓挫的聲音中變幻着神色。

在我面前的她就像畫中的少女,獨坐窗前,將那說不清道不明的心事付緒於綿綿的秋雨,……我心中一動,或許萍她不止是害怕,也有儒慕吧……正是這兩種相反的情緒導致了她對她父親複雜的心理。

“曉——宇!你不好好聽,看我幹什麼!”秋萍終於覺察到我的目光,嗔怪道。

“因為你比你爸好看!”我回答。

別鬧了,認真聽,行嗎?”她像哄小孩似的,請求道 的泄露了她內心的秘密。

“是……”我有氣無力的回應。

過了一會兒,斜眼一瞅,她又一動不動的看着前方。

“萍,你現在還緊張嗎?”我輕輕的說道。

“……有一點。”

“寒暑假在家也這樣嗎?”

“……我爸在家時間很少,他也不愛說話……可能……也有一點 吧。”秋萍喃喃的說道。

“是嘛!。”我看着台上的秋易寒為了說明一個問題,不停的用雙手比劃:“萍,別去想那個什麼約定,也忘掉那些什麼負疚感,你是來看你的父親,僅此而已。”

她沉默了片刻,勉強笑了笑:“……嗯,我知道!”

“還有……”我咽了口唾沫,說道:“……你真打算打我介紹我你父親!”

“是啊!”她毫不遲疑的說道,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你緊張了 嗎?”

“‘緊張’二個字怎麼寫!”我笑了笑,說道:“我是覺得你爸見我這麼帥的女婿,說不定話也會變得多起來。”

“但願如此,只要你到時候別逃走就行。”秋萍狡潔的一笑,右手圍住我的胳膊:“就算你想跑,我也會死死的抱住你的。”

……

講演結束,秋易寒被一群醫生圍着提問。

“萍,現在是個好機會!”我趕緊提醒道,秋萍搖搖頭,抓我的手更緊。

直到秋易寒走出會議室,秋萍才拉着我往外趕。

秋易寒的腳步很快,給人的感覺似乎在用時間賽跑。我不得不再次提醒秋萍,要不要加追上去,秋萍又一次否決了我的提議。

她的目光緊緊鎖定着她父親的背影,好像整個心神都投入在其中。我沒再言語,緊緊伴在她左右。

秋易寒下了住院大樓,穿過馬路,走進靜悄悄的貴賓樓。

“爸爸!”秋萍終於喊了出來,那聲音急促得唯恐秋易寒脫離我們的視線,又小心得生怕旁人會聽見。

彷彿施展了一個冰凍魔法,秋易寒的身體一下子定住了。

他猛然回頭,驚異的目光迅的投射到秋萍身上,漸漸的那種驚異從臉上消失:卻又傳遞到他的聲音里:

嬌嬌?是說萍嗎?我一愣。

這一稱呼顯然出乎秋萍的意料,她驚惶的看我一眼,現我正疑惑的看着她,神情更加的慌張:“爸……我……我剛才……聽了你的……你的講課。”她肯定忘了事先準備的她的說詞,結結巴巴的語調讓我聽了都感到沮喪。

“……你今天下午不去實習嗎?”相較之下,秋易寒平靜多了。

“……嗯……我今天休息……”秋萍徹底泄了氣。

“秋叔叔,您好!我是秋萍的朋友,叫周曉宇!”看來,只好先替萍擋一擋了。

秋易寒的眼睛似乎瞪大了一圈,我想他一定明白“朋友”二字是何含義,他的目光帶着詢問轉向秋萍。秋萍微微抖了一下,卻摸索着拉住了我的手。

秋易寒用力推了一下鏡架,又重新打量我。

我相信第一眼見到秋萍和我時,他就認出了我,而此時的眼神帶着威嚴,帶着挑剔,帶着好奇……使我不自覺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任他審視。

過了一會兒,他才緩緩說道:“哦,你叫周曉宇呀!……有事 嗎?”之前多少次在高幹病房與他打招呼,似乎今天他才認識了我,讓我放心的是他話語里並無明顯的不悅,但很快又回復到以前的那種腔 調。

“秋叔叔,秋……秋萍早就聽說你來醫院了,一直想來看你,可怕影響您的手術,而且實習也比較忙,所以才拖到今天,希望您不要生她的氣。”我冠冕堂皇的替秋萍解釋道。

他聽着我的話,臉上慢慢的露出了溫馨的笑容:“我為什麼要生氣呢?嬌嬌——”

“爸,我不是早就跟你說過嗎?不許叫這個名字!”秋萍紅着臉,生氣的說。終於又恢復了鬥志。

“知道啦!”秋易寒掛着笑,無奈的搖頭。

正想再說點什麼,腰間的Bp機“滴!滴!……”的響起來,他趕緊低頭一看,頓時皺起眉頭。

“爸,你有事,你先去忙吧。”秋萍的話里有一絲酸澀。

秋易寒歉意的看着女兒,顯得有些不舍:“……女兒……晚上我倆起吃飯?”

面對她父親請求的目光,秋萍捏緊我的手:“嗯!”

秋易寒笑了,他又看了我一眼,然後轉身離去。

我望着他遠去的背影,琢磨着他最後那猶豫的目光中所蘊含的意 思:難道他曾想邀請我一起吃飯?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