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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n對不起!曹月梅不在!”護校隊值班員從樓上下來,

我激奮的興情往下一落。

“……知道她去哪裡了嗎?”我急迫的問。

基本上護校隊的學員都認識我,儘管她的目光一直比較古怪,但沒怎麼刁難我,反而認真的提醒:“她們有好多都.: 應該在校園裡散步聊天吧,你可以出去找找。”

我抬手看錶,已經過了三分鐘了!

連謝謝都來不及說,我又衝進夜幕中……

……

今晚上,校園的各個角落都閃現着學員的身影,商店裡,操場上,草坪上……有聚在一起,大聲說笑者也有三兩人,竊竊私語者更有不少孤身散步者……我穿梭於他們之間,大聲呼喊着曹月梅的名字,不時招來醉酒者的嘲笑。我無瑕理會,時間此刻對我最重要,心中強烈的衝動支撐着自己,讓我疲倦的身體不斷獲得動力,奔跑,呼喊,呼喊,奔跑……

……

終於,我在校舍區和家屬區的交叉處停住了腳步,汗水浸濕了我的軍裝,可還是沒有見到她的身影,失望佔據了我的全身。信念在動搖的同時,心裡生出了新的疑問:“這樣做有什麼意義?就算知道了答案,又能做些什麼?”

疲憊的是身體,更疲憊的是心!

我喘着粗氣,懷着最後一絲希望,走進路邊的衛生所——當年我和她最初相識的地方,那株高大的梧桐樹更加茂盛了,寬大得如手掌的葉片重重疊疊,遮掩住半個院落,隨風輕輕晃動,好似在招手歡迎我這個老朋友。

往事一起湧上心頭,讓我拖沓的腳步重新變得有力。

“誰?曹月梅!沒有來過!”值班的護士肯定的說。

我聳拉着頭,沮喪的走出衛生所。

抬手一看,還剩五分鐘。看來是沒有希望了!我站在路邊,獃獃的望着眼前近兩層樓地建築……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曹月梅的呢?應該是在那晚她裸露身體,鑽進我被窩的時候吧。我既同情她的遭遇,又有點恨她的卑鄙,可內心就這麼不知不覺的烙上她的影子,對於第一個與自己肌膚相親的女孩,是想忘記都忘不掉地。從那之後的尷尬接觸到相處自然,情感在不知不覺的增長。而她的若即若離,更助長了心中地感覺。直到畢業的鐘聲敲響,她從電視室里走出時,那深深的一睹才讓我體會到對她的感情是何其強烈……可是。她一向隱晦的態度讓我也拿不准她到底想些什麼,所以我才想要見到她……我還是太衝動了,隊長說得對,有話可以留到明天再說。

我抹了一把汗,重新踏上返回的路。

“……曉……宇……”一個極不確定極微弱的聲音,乘着晚風,斷斷續續的飄過來,在我耳里卻如同仙樂齊奏,我猛然扭頭:在衛生所正對的道路那邊,一片濃密的巴蕉林中。站立着一個人影,夜色籠罩了她地全身,唯有那雙眼睛明亮閃爍。

“月梅!”我高興的心情可想而知,踩着柔軟的草地,迅走到她身邊,興奮的說:“原來你在這兒,我找你好久!”

她望着我。目光變幻不定,是驚異?是感動?是理解?是畏 懼?……她突然低下頭,從口袋裡搗出手帕:“擦擦汗吧。”她壓低聲音說道。

她居然沒問我為什麼找她!她平淡的語氣讓我激動的心涼了半截,剛到喉嚨的話又縮了回去,我默然接過手帕。手帕上地香氣與那晚的一樣。

這片不大的草坪,遍栽着巴蕉樹,一人多高的樹卻有一米多長的葉子,完全遮住頭頂地天空,使這裡顯得幽暗。四處都有蟋蟀的鳴叫,它們無疑是最出色的歌唱家。活潑歡快而不失婉轉的歌聲詮釋着仲夏的浪漫。

我踢了一下在撫摩我腳踝的青草,與她並肩站立,在樹葉縫隙間看到地衛生所別有一番情趣:“月梅,坐在這裡,有多久了?”我的話含着另一層意思。

可惜,她沒有回答,反問我:“曉宇,今晚不是不准你們出來嗎?你該不是偷偷溜出來的吧。”

她這一問提醒了我,我急忙說道:“月梅,我們邊走邊說,好 嗎?”

她猶豫了一下,輕輕的點頭。

……

道路很寬闊,而她有意與我拉開距離……她的表現讓我也變得謹慎了,兩個默默的走着,可笑的是,路燈不時將我倆的影子拉長縮短,卻總是重疊在一起。

“我已經被分配到西北軍醫大學的附屬醫院,……曉宇,謝謝 你!”她先打破沉寂。

從她的話語里叫不出一絲欣喜,倒是我隱隱有點失落:“什麼時候走?”我輕輕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大概28、29號吧。”她想了一會兒,說道。“明天上午領學藉

分配的公函。”

“東西都收拾好了嗎?”我又問。

“差不多了,反正我東西也不多。”她回答。

……

就這樣,像兩個普通朋友一般,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護理系大樓距離我倆越來越近了。

“月梅!”我終於忍不住,加重語氣說道:“自從我出院後,你和我的距離是越來越遠了,為什麼?”

她停住了腳步,低着頭,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抬頭面對我,一臉的平靜:“沒有啊,我怎麼沒感覺。”說完,她又往前走。

我一把攥住她的手,猛地往回一拉,她“啊”的一聲驚呼,跌入我的懷中。望着慌亂的她,我心中竟升起一股快意,我氣她的無情,氣她的冷漠,雖然這些都是她偽裝出來的。

“我今晚特地請假出來,只是想問你一句話!”我雙手緊緊把住她的肩,凝視着她,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絲細微的變化,以只有她才能聽見的語調,莊重的說道:“我在你心中是什麼位置?!”

她慌亂的神情當即僵住了,但她迅別過臉,避開我的注視。透過她輕微顫動的身體,能觸及她內心的緊張,她的臉上痛苦與猶豫交織,嘴角不自覺的抽搐幾下:“曉宇,我……我都已經畢業了,這些……都不重要了。”她近乎哀求的說。

“不!它很重要!對我來說,它很重要!”我激動的搖晃着她,想要讓她正視我:“我不想這樣懵懂的看你離開,雖然之前我已經感覺到了。但這段時間,我又迷糊了。月梅,你真的讓我好難懂,現在我想讓你親口告訴我,你可以再次欺騙我,但你不能欺騙你的心!”

她轉過臉,聽着我的訴說,畏縮的眼神漸漸燃燒起來,然而又迅的黯淡下去:“曉宇!”她露出一種奇怪的神色:“你看過安徒生童話嗎?”她的問題很奇怪。

面對這個風車馬牛不相及的問題我迷惑,但還是作了回答:“小時候看過,都忘得差不多了。”

我的回答似乎讓她鬆了口氣:“這段時間,我又重新讀了幾遍,你知道嗎,我最喜歡其中那篇《海的女兒》!”她輕柔的說,神情多了幾份然。

“《海的女兒》?”我實在想不起這個故事講的是什麼。

她未作細說,露出一絲笑容,那笑容有些凄楚:“曉宇!我臨走 時,你……你會來給我道別嗎?”她的眼中充滿渴望。

“當然會!”我毫不遲疑的回答。

“到那時,開我,迅朝前跑去。

我還在思索她的話,根本未作反應,眼睜睜的看她跑到宿舍樓前,她匆忙的背影在昏黃的燈光下有幾份凄涼。

“月梅!”我情不自禁的喊了一聲,沒有回應,這喊聲會同她的身影一起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

“寶貝!你看過《海的女兒》這篇安徒生童話嗎?”第二天課間休息時,我問雨桐。

“當然看過,那是一個很感人的愛情故事,不過結局太傷感了,我看過一遍,就不敢再看了。”雨桐心有餘悸的說。

“傷感?”我隱約感覺到什麼,忙說:“寶貝,你給我講講這個故事好嗎?”

“好呀!”她雖然有點疑惑,仍用她甜美的聲音開始為我講述: “在大海的深處,住着一群美人魚,其中最小的一個最美麗,歌聲也最優美,她們無憂無慮的在大海里生活。有一天,最小的美人魚救了因海難而昏迷的王子,她立刻就愛上了這位王子,她為他唱歌,還將她安全的送到了岸邊。王子離開後,小美人魚日夜都很想念,不顧姐姐們的勸阻,向一個巫婆尋求幫助,可惡的巫婆說可是幫她褪去魚尾,幻化出雙腿,可要她獻出自己的舌頭!小美人魚為了見王子一面,毫不猶豫的答應了……,於是,她失去了優美的聲音,成了一個啞巴,而且,她為了進入宮殿,成了一名女奴。……費盡千苦萬難,她終於見到了那個王 子,但王子卻認不出她是誰,最糟糕的是,他很快就要與另一國的公主結婚了……,這時,她的姐姐們告訴她,因為喝了巫婆的葯,她已經中毒很深,要想保住生命,必須將一把特殊的匕,插進王子的胸口,她才能獲救,……但是,她沒有那樣做,在王子新婚的那天,她親吻了喝得酩酊大醉的王子,祝他永遠幸福,然後跳進了大海……化作了透明的泡沫……”雨桐抓着我的手,眼中泛着淚光。

我沉浸在這個凄美的情節中,久久沒有說話……

接下的幾天,我都去護校隊找曹月梅,然而得到的回答總是“她不在。”而且我也沒再見到她的身影,彷彿憑空消失了一般,如同那美人魚,化作了泡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