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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蘭詩雅從房間里出來時,顏晨輝與羅旭東和荀慧生正為中國是否應該逐步放開對人民幣的自由兌換展開激烈爭論。

顏晨輝主張現階段雖然不能放開,但是隨着中國經濟在世界經濟中的地位日漸增強,人民幣扮演的角色也一樣應該發生變化。人民幣不應該自我封閉,而應當適時演變為區域性主導貨幣,然後逐漸向世界貨幣轉換。

羅旭東和荀慧生雖然也贊同顏晨輝的部分看法,但是對於是否能夠全面放開人民幣的自由兌換持懷疑態度,他們認為一旦放開人民幣自由兌換,必將會對中國經濟體系產生極大風險,尤其是在面對國外遊資熱錢的投機性衝擊下,這種風險就更大。

“我並沒有說現階段就應該放開人民幣自由兌換,相反我認為人民幣自由兌換在相當長一段時間都不會實現。但是我們應當清醒的認識到,中國經濟從固步自封中走出來,畢將成為世界經濟體系中的一極。封閉的人民幣體系不符合國家利益,而隨着外匯儲備的大量增加,單一的美元儲備風險將會越來越大,而且外匯儲備過多同樣不符合國家利益。一旦國際市場上風吹草動,我們外匯僅僅是匯率上的損失都會是一個天文數字。”顏晨輝侃侃而談。

“外匯儲備過多固然有其弊端,但是這是穩定一個國家金融的必要條件。一旦出現進出口失衡,外匯儲備將發揮定海神針作用。”羅旭東想了一想道。

“我覺得投資美國國債應該可以減輕一定風險。”張傑插言。

“美國國債一樣存在風險。如果我們把我們外匯收益和儲備都定格於美國人身上,那我們無疑就是被美國人綁架了,一旦美國經濟出現衰退,那我們中國就不得不為美國人買單。”顏晨輝言詞異常犀利。

“但是現在我們似乎找不到更合適的外匯投資渠道,就目前來說,美國國債是唯一可以信賴的,難道我們還能去買日本國債?”荀慧生搖頭。

“並不是沒有渠道,只不過現在國家還沒有意識到罷了。”顏晨輝搖搖頭道,“國外一些成長效益良好的企業,一些稀缺的或者不可再生的資源以及戰略物資。都應該是我們國家走出去投資的目標。”

“噢?”顏晨輝的這個觀點一下子讓羅旭東陷入了沉思。

“當然這個設想現在還不現實。”顏晨輝補充了一句。

“wto?”羅旭東的反應也相當靈敏。

“嗯。在沒有加入世貿組織之前,一切都是虛妄。”顏晨輝淡淡一笑,隨手端起高腳酒杯抿了一口。

“中國入關是必然趨勢,但是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在這個問題上給中國也設置了許多障礙。連許多同為發展中國家的第三世界國家也都紛紛效仿。這使得我國入關腳步越來越緩慢。”羅旭東也啜了一口酒杯中的香檳。點點頭道。

“總會有僵持和妥協,中國需要入世才讓融入世界,同樣。沒有中國的世貿組織也就不成其為真正的世貿組織。”顏晨輝含笑道。

這時,他就注意到了走出來的蘭詩雅,招呼道:“蘭詩雅,過來坐。”

蘭詩雅在眾目睽睽之下動作顯得有些生澀,就算是在t型台上只穿了比基尼裝表演的她也沒有這樣局促過,幾個男人無疑是顏晨輝的朋友,他們的目光彷佛有穿透力一般投射到蘭詩雅身上,讓蘭詩雅胸中心房不由自主的砰砰猛跳起來。

“自己去端杯酒吧。”顏晨輝用目光示意,這個時候他也實在不好向幾位新認識的朋友解釋他和蘭詩雅之間的關係。

蘭詩雅乖覺的去端來一杯香檳坐在顏晨輝身旁,那模樣還真有點像一對戀人。

羅旭東幾人的注意力只是在李詩雨身上略一停留就重新回到和顏晨輝談論的話題上,對於他們這些銀行系統的官員來說,本單位內部氣質優雅漂亮可人的女孩子實在太多了,蘭詩雅雖然姿色過人,但是也難以吸引他們的注意力,反倒是顏晨輝不斷拋出的新觀點讓他們三人興趣盎然。

一場小型酒會暨探討會一直持續到十一點過,幾人才意猶未盡的散去各自休息,橡樹林這棟別墅卧室多達十二間,十來個人住在裡邊也是綽綽有餘,顏晨輝也就和蘭詩雅住了兩對面。

當黎明的陽光照射到蘭詩雅居室的窗帘上時,顏晨輝已經從別墅外的林蔭小道里鍛煉回來了,清晨清冷的空氣讓人頭腦格外靈敏,也可以讓人想通許多原來未曾想通透的事情,一套拳術耍下來,顏晨輝身上竟然隱隱有了一絲汗意,這也讓顏晨輝暗自警惕,這功夫是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看來自己還真要堅持不懈才行,尤其是內家養氣之術,更是丟不得。

約好下一次見面時間,顏晨輝在記下羅旭東幾人電話同時也把自己電話留給了對方,很顯然雙方都給對方留下了相當好的印象,對於顏晨輝來說,能夠認識這樣一些金融界的朋友自然是求之不得,保不準哪天就能遇上三急兩難還得靠朋友幫忙度難關呢。

顏晨輝注意到張傑駕駛的正是那輛美洲豹xj,而那輛奔馳w124居然是秦昊的座駕,反倒是羅旭東相當低調,一輛不起眼的半新舊花冠轎車。

顏晨輝已經從秦昊那裡了解到幾人的真實身份,羅旭東是省人行法律事務處的副處長,而荀慧生則是工行建寧分行的副行長,而張傑原來本是建行省分行的信貸部副主任,據說因為這一次瓊州房地產投資獲利頗豐,已經隱隱被確定為要到建行蓮城市分行任行長一職。

難怪張傑這個傢伙對於自己的提議銀政聯手合作這一設想這麼有信心,原來這個傢伙即將要就任蓮城市建行的行長一職。

桑塔納平穩的奔行在山間公路中,淡淡的霧靄如一抹玉帶若隱若現的纏繞在綠丘青坡間,坐在車上一直沒有開腔的蘭詩雅情緒似乎一下子低落下來,只是靜靜的注視着窗外,彷佛在思考着什麼。

“蘭詩雅,你上哪兒?”

“你上哪兒?”蘭詩雅沉默了一下才反問。

“我上哪兒?我回家,回羽湖。”顏晨輝注意到蘭詩雅情緒似乎有些不對。

“那你就隨便把我丟在哪個方便的路邊上吧。”蘭詩雅淡漠的說道。

“你怎麼啦?”顏晨輝一掀眉毛問道。

“沒怎麼,我沒地方可去,要不就只有回學校,可是學校里空空蕩蕩冷冷清清的,我一個人呆在那兒難受。”蘭詩雅目光幽邃落寞。

顏晨輝撓撓腦袋,有些局促的問道:“那怎麼辦?我今天有事兒,必須要回家去。”

“你明天後天呢?”蘭詩雅追問道。

顏晨輝沒有多想隨口道:“明後天我都在星城,參加幾個朋友的聚會。”

說完顏晨輝才琢磨出味道來,盯着蘭詩雅道:“你什麼意思?不是賴上我了吧?”

“二十萬,你讓我怎麼還給你?”蘭詩雅幽幽的說道,“你說,我拿什麼還給你?”

顏晨輝一聽,汗毛都豎立起來,這女孩子不是要以身相許吧?現在這是什麼年代了,都還有這種封建殘餘思想?雖然她很漂亮,對自己也的確有些吸引力,但是想一想現在焦頭爛額的自己,顏晨輝就覺得頭大無比,那還有心思去拈花惹草。

“呃,我說蘭詩雅你可千萬別想歪了,實際上我沒幫你還那麼多,只給了十五萬,還錢的事情以後再說,你是楚南外語學院的高材生,條件這麼好,相信畢業之後肯定能夠找到一個好工作,到時候你再慢慢還也不遲。說不定你一下子就找個百萬富翁的老公,十五萬也就是毛毛雨了。”顏晨輝趕緊勸解道,深怕對方嘴裡冒出什麼生猛話來。

蘭詩雅定定的看着顏晨輝,她自信自己的條件不亞於任何人,即便是在楚南外語學院也是出類拔萃的人物,富裕的家庭條件也給她帶來了許多優越感,芭蕾、鋼琴、繪畫她都從小學習,若是論容貌氣質,她更為自傲。

但是眼前這個男人,不,準確的說是一個男孩兒,卻表現如此奇特,似乎深怕沾染上自己,難道自己就這麼不堪?蘭詩雅心中一種莫名的怨忿浮起。

蘭詩雅怪異的眼神看得顏晨輝心中發毛,良久方才淡漠的道:“我不會賴上你什麼,但是我會記得我欠你的。”

“那就好,那就好。”顏晨輝心中鬆了一口氣,嘴裡也說些不着邊的話,“你暑假沒去處?也不回老家?“

“回去幹什麼?去承受那些怪異鄙夷的眼神,還是傾聽流言飛語?”蘭詩雅眉宇間淡淡的憂鬱就像是敘述一件關係不大的事情。

想一想也是,一個女孩子家曾經有無比燦爛的家世和前程,但一瞬間就化為了泡影,父親入獄,自己淪為貪污犯的子女遭受人白眼,鄰里親戚都冷言冷語,真還不如就呆在學校里。只是這大暑假裡,除了守校的的寥寥幾人,像一個年輕女孩子呆在學校里的真還罕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