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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9年4月12日下午,一個穿着短袖花格子襯衫,頭戴白色牛仔太陽帽,下身穿一條白色西褲的青年男子穿越中越邊境進入法屬印度支那聯邦越南境內,於下午四點抵達河內。

就是這個人毒殺了梅機關機關長影佐禎昭,盜走了梅機關散布在各地的間諜名單,他在梅機關的名字叫坂田康,真實姓名叫莫冥,這個名字取自《說文》,莫,日且冥也。

莫冥,代號變色龍,黎剛手下得力幹將,毒殺影佐禎昭、盜走梅機關的間諜名單之後,他不能再留在上海了,黎剛隨即將他派往暹羅歸入岑玉珍的情報系統之下。

他是走陸路西來,準備穿過越南、老撾進入暹羅的,就在他即將進入了越南邊境的時候,接到了新的指令,就是進入河內調查那批軍火被法國人扣押的真實原因。

岑玉珍原本是準備從暹羅這邊派遣情報人員去安南的,但是估計耗時太久,於是就直接將命令下達給了正好在雲南境內準備進入越南的莫冥。

這時的越南是法蘭西殖民地在東南亞的一部分,實行聯邦制,其組成包括今越南、老撾和柬埔寨三國,兼領從大清帝國手上獲得的廣州灣租界,首府位於河內。

1861年,法國佔領了西貢,六年後又佔領了南圻,並將其更名為交趾支那。為了擁有整個越南的宗主權,法國與清政府爆發中法戰爭,並在1883—1885年的期間佔領了越南中部和北部及柬埔寨,將越南中部更名為安南,北部更名為北圻。1885年,中法簽訂天津條約。清政府正式放棄越南的宗主權。1887年10月,法屬印度支那聯邦正式成立。隨後在1893年的法暹戰爭中,老撾也被收入法屬印度支那聯邦之中。

法屬印度支那聯邦的首腦為總督,由法國本土直接任命,現任總督為卡盧特,法屬印度支那聯邦總督剛開始擁有的權利不大,不過是一般的高級官吏,印度支那聯邦行政上管理大權基本上操縱在法國國內殖民部手中,宗主國國民會議掌握着這塊殖民地立法大權。聯邦的總預算,稅收定額,有關重大經濟政策,乃至修建鐵路和公路等具體方案都由法國國內決定,總督只起着收發室作用。

到了1898年。法國通過法令,賦予了總督擁有較大自主權,總督權力逐步擴大。總督是印度支那聯邦武裝部隊最高司令官,聯邦總預算必須根據總督指示編製。其次有關印度支那聯邦法律、條例、法令等在宗主國國民會議通過後,必須由總督審核批准公布方能生效。總督還擁有下列各種權力:有權與法國駐遠東各國使節接觸與通訊,有權根據印度支那情況設置新的官僚機構,以及確定該行政機構的權限和管理範圍。

總督所轄的聯邦中.央殖民行政機構極為龐大。設置了不少主管各項業務的管理局,如財政管理局、稅務管理局、國家專賣管理局、農業與貿易管理局、公用工程管理局等,都是法國殖民者榨取和掠奪印度支那各國人民的工具。

莫冥提着皮箱從火車站出來,抬眼就看見街面上倒處都是帶着斗笠。一個個面黃肌瘦的越南人,扭頭看了看,出站口旁邊停放着不少轎子,向其中兩個蹲在轎子邊上的越南人招了招收。

兩個瘦弱的越南男人很快就抬着轎子過來了。這時期的越南人大部分都留着辮子,外出幹活都帶着斗笠。穿着長袖褂子,下穿一條齊膝蓋的粗布短褲,腳上都穿着草鞋。

莫冥提着皮箱坐上轎子,讓轎夫抬他到東方匯理銀行河內分行。現在越南雖然沒有打戰,可越南的老百姓也是日子不好過,沉重的稅收讓越南人根本就喘不過起來,血汗全部被殖民者吸走了,越南王室只是一個傀儡,沒有任何權利。

到了東方匯理銀行河內分行,莫冥讓轎夫在外面等着,他進銀行用法幣換了一些“坐洋”和一些法屬印度支那元紙幣。

坐洋,是一種銀元,是由東方匯理銀行發行的一種銀元,正式名稱應該為安南銀元,這種銀元的正面是自由女神像的坐像,因此亦稱“坐洋”。於1879年開始正式鑄造10仙、20仙、50仙的銀幣。而法屬印度支那元紙幣是於1885年開始發行的,這種紙幣上有繁體漢語和法語以及阿拉伯數字,顯示面值的是繁體漢語和阿拉伯數字,因為此時的越南所用官方語言還是漢語。

從銀行出來,莫冥讓兩名轎夫抬他去找了一間旅館,這家旅館名叫施家旅館,是一個姓施的華人開的。

施老闆聽莫冥說漢語,知道他是從中國來的,非常熱情的為他安排了一個向陽的房間。

“請請請,實不相瞞,老弟台是這個月第一個住在我店裡的同胞,去年到今年,倒是有不少從國內逃難之人過來,不過他們都只是路過這裡,據說了去了暹羅,那邊有咱們華人開設的大公司,老弟,你是國內來的,不知道國內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莫冥苦笑道:“過來那麼多難民,你就應該知道國內的情況不容樂觀,不過日本人打到現在也基本上是盡了全力了,日本人因為戰線拉得太長,後勤運輸造成了很大的壓力,進攻的速度放慢了很多,而國府的兵力損失不多,估計還有得打,要不是沒辦法,我哪裡會跑到了這裡來?”

施老闆一邊在前面帶路,一邊嘆道:“唉,都是這亂世鬧的!”

旅館是木製樓房,腳踩在樓梯上,木板發出喳喳的響聲,到了二樓,施老闆將莫冥領到左邊第三間房前,掏出鑰匙打開房門,扭頭道:“老弟,就是這間房,你看看還滿意不?如果不滿意,老哥哥再給你換一間!”

莫冥走進去打量了一下,回頭笑道:“不錯,就是這間吧!”

“那行!”施老闆又道:“難得遇到從國內來的同鄉,老弟,今晚老哥我做東,咱哥倆好好喝一杯”。

莫冥忙道:“盛情難卻啊,那就多謝老哥了,對了,老哥,你知道有一家名叫東南貿易公司在河內的辦事處在什麼地方嗎?”

施老闆笑道:“你算是問對了人,我剛好知道這個辦事處在哪兒,他們的頭兒韓經理最開始就住在我的店裡,我們算是老朋友了,辦事處離我這裡不遠,才兩里路,出了旅館向左,一直往前走,走兩里路就看見了,門口掛着牌子,你先休息一下,六點鐘我過來叫你”。

送走施老闆後,莫冥坐在椅子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思索着這次的任務,新任務看上去不難,只是調查東南公司的一批貨為什麼無緣無故被扣押,實際上卻不是那麼簡單,否則上面也不會派自己來調查這件事情。

這批貨物的價值卻有些駭人聽聞,法國人能夠收的稅也是不少的,那麼法國人為什麼要這麼做呢?難道想吞掉這批價值巨大的貨物?一個政府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出來嗎?真是有些匪夷所思。

要知道法屬印度支那的海運貿易經濟並不是很活躍,最主要的還是靠滇越鐵路的運輸,沒有滇越鐵路的運輸,法屬印度支那的經濟就會下滑一大半,法國人這麼做不是自斷財路嗎?就算那批貨物中有違禁品,東南公司往國內運輸武器彈藥和軍需物資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為什麼法國人以前不查,偏偏在這個時候查?這背後一定有什麼玄機!具體的情況還得等拜訪了韓經理之後才能清楚。

跟旅館施老闆喝了一頓酒之後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莫冥回到自己的房間關上房門,又走到窗戶邊拉上窗帘,花去大半個小時的時間洗澡,才回到桌子邊將皮箱提上桌子,打開皮箱,將裡面的一套乾淨衣服拿出來穿在身上,又將另一套乾淨衣服拿出來放在床上。

再回到桌子邊,將空皮箱翻過來,在身上掏出一把小刀在皮箱的旁邊撬出一塊小木板,原來皮箱的底部還另有機關,他將皮箱提起來抖了幾下,從皮箱底部掉下來一隻手槍,以及四個彈夾。

他檢查了一遍手槍後,將手槍插在腰間皮帶上,連個彈夾裝在褲帶里,另外兩個彈夾插在腳下襪子內,將空皮箱蓋上放回原處。

看了看手錶,現在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他吹滅了油燈,房裡頓時陷入一片黑暗。走到窗戶邊上,他拉開窗帘,伸出腦袋向大街上觀察了一下,大街上已經靜悄悄的,幾乎沒有了行人。

他跳上窗戶飛身而下輕輕落在地上,扭頭左右看了看,見周圍沒有人,才轉身向東南公司駐河內辦事處而去。

路上幾乎沒有看到一個人影,這可是法屬印度支那聯邦的首府,現在才晚上九點多,大街上竟然沒有幾個行人,這種情況讓莫冥非常驚訝。

兩里路很快就走到了,莫冥在街道的左邊就看見了街道斜對面的東南公司駐河內辦事處,門口掛着一塊牌子。

那是一棟兩層樓的房子,這時辦事處內二樓還亮着燈光,莫冥正準備穿過街道去辦事處,前面卻開來了一輛小汽車。

小汽車在東南公司辦事處門口停下,從車上下來四個氣勢洶洶的大漢,這個情況讓莫冥立即閃身躲在一顆樹後面觀察情況。

四個大漢快速跑到辦事處的門口,強行撞開了辦事處的大門,然後沖了進去,沒過一分鐘,辦事處二樓就傳出一聲怒吼,隨即便沒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