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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幹將士們都是有些糊塗了,如果敵人是一擁而上,倒還說得過去,可就這麼派出一騎,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他們以為就靠這一騎就能攻下南雄州城?

和敵人交手了這麼多天,劉家軍眾將當然不會認為對方是傻子,而就在那一騎靠近之後,白喜眼睛一眯,喝道:“不對勁!那旗杆上好像掛着什麼東西。”

白喜這麼一說,所有人的目光都從那名騎士身上轉移到了旗杆頂部,果然,在旗杆頂部懸掛着一個圓乎乎的東西,正吊在旗杆的最上方不停地晃動。眾將士瞪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楚那到底是什麼,最終還是眼力最好的劉華喊了起來:“那東西,好像是個人頭。”

“人頭?”劉華這麼一說,所有人都是驚呼起來,眉頭緊皺。敵人在這個時候突然拿出這麼一個人頭,到底是什麼用意。而趙廣則是心頭一突,似乎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立刻便扒開面前的幾人,衝到女牆前面,伸出頭往城外望去。只不過趙廣這些年來一直誠勞軍政事務,一雙眼睛早就不如以往那般清澈了,眯起眼睛看了半天,卻也看不清那人頭的模樣。

其實不僅僅是趙廣,其他幾人也是看不清城外的情況,畢竟那騎士為了顧忌城頭上的弓箭手,不敢離城牆太近。只見那騎士堪堪趕到城頭弓箭手的攻擊範圍外,就這麼在城牆左右來回奔跑了好幾個回合,高舉着旗杆,似乎是要將自己手中的人頭讓城牆上的劉家軍將士看清楚了。臨末了,那騎士在城牆正中間的位置停了下來,反手握住旗杆,怒吼了一聲,竟然就將那旗杆直接朝着城頭方向飛擲了過來。

這騎士明顯是宋軍特別選出來的大力士,那沉重的旗杆在他的飛擲下,竟然直接飛近了城牆。就看着那旗杆飛過數十米,正中城牆下的地面,深深的插入了地面之內。此時,旗杆深深地插在城牆下的地面之上,而那顆掛在旗杆上的人頭也是隨着旗杆不停地來回晃悠。

劉家軍將士顯然是被對方這一手給弄得一愣,不知如何是好。而趙廣等將則是小心觀察了一下那旗杆,確定沒有什麼陷阱之後,這才小心翼翼地圍上了城牆。在這之前,趙廣也是回過頭看了一眼城外,那名騎士在擲出旗杆之後,便徑直掉轉馬頭,返回到宋軍陣之中,而宋軍似乎也沒有什麼動靜。

“啊!怎麼,怎麼是他?”就在趙廣心疑城外宋軍在耍什麼花樣的時候,忽然一個驚呼聲響起,趙廣回過頭一看,卻是眾將當中膽子最大的劉義此刻已經來到靠近旗杆的女牆旁,用指着那個人頭,滿臉驚愕地叫了起來:“這這不是白何行嗎?”

“什麼?”劉義的話音剛落,眾將也都是驚呼起來,白何行投入劉家軍帳下多年,眾將對白何行也並不陌生。所以他們上前仔細一辨認,果然是白何行沒錯。這下眾將可都是呆住了,之前白何行作為使者,被派往福建路汀州,向高安求援,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可眼下白何行的人頭竟然是被宋軍給送了過來,這其中的意味,眾將就算是用腳趾頭想也想得到。

“白何行死了?”趙廣聽得劉義的話也是大吃一驚,須知,如今南雄州城全部的希望,已經完全寄托在了高安的援軍上面,如今白何行竟然死了。這豈不是意味着高安的援軍恐怕是不會趕到了?

趙廣簡直不敢相信這件事,立刻衝到了人頭旁,從劉義的手中一個將人頭給搶了過來,也不在乎那人頭有多噁心恐怖,仔細辨認起那人頭的模樣。可趙廣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個遍,結果卻只能是讓趙廣的心直接沉到了谷底。

“果果然是白何行。”趙廣全身上下的力氣簡直就像是被瞬間抽空了一般,身子一個踉蹌,連着往後倒退了數步。要不是在趙廣身後的陳武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了趙廣,只怕趙廣就要這麼仰面摔倒在地了。雖然在陳武等人的攙扶下站穩了腳跟,但趙廣的臉色還是一片慘白,喃喃地說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也不怪趙廣會如此失態,趙廣那可是十分清楚白何行的能力,雖然白何行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但以白何行的智謀,想要躲開宋軍的追捕,想來應該是萬無一失才對。這也是為什麼趙廣之前有過千萬種猜想,甚至猜想白何行貪生怕死,背叛劉家軍的可能性,也沒有想過白何行會被宋軍給逮住了。

其實趙廣的想法也沒錯,可這一切都是天意,誰能想到途中白何行竟然會碰到吳盈盈,結果卻是不明不白地死在了這麼一個村姑弱女子的手中。如果趙廣知道這一切,恐怕也只能是感嘆一聲:“天欲亡我劉家軍啊!”

白何行已死的消息,瞬間便傳遍了城頭上所有的劉家軍將士,這也是因為今日趙廣為了和敵人作最後一戰,將全城剩餘的所有劉家軍將士都集中在這北城門的緣故。

之前為了激勵將士們奮勇殺敵,這些天來,白何行被派往福建路汀州求援的消息,早就在將士們只見傳遍了。眼下突聞白何行的噩耗,這下可是讓趙廣等人剛剛好不容易提升起來的士氣瞬間就下滑到了最底點。

甚至有不少將士們丟下兵刃,一屁股就這麼坐在了地上,哭喊起來:“這下完了!這下完了。我們死定了!死定了!”

恐懼的氣氛就像是瀰漫在空氣中的瘟疫一般,瞬間蔓延到了整個城頭上。越來越多的將士的臉上出現了恐慌,還有一些將士似乎正準備丟掉鎧甲兵器,偷偷溜回城內,喬裝本分的老百姓了。

“大人!大人!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啊?”看到城頭上的變化,眾將紛紛用盡手段去壓制將士們的驚恐,可收效卻是極少。他們已經沒有辦法應對現在的局面了,只有將最後的希望交託到還在發獃的趙廣身上,朱豪上前拉住趙廣的胳膊,扯了幾下,這才讓趙廣緩過神來。

緩過神來的趙廣左右看了看,立刻就明白了現在的情況,臉上卻是露出了一絲無奈的苦笑。劉義見了,立刻便對趙廣喊道:“趙廣兄,我們現在該怎麼辦?要不,殺了幾個膽敢逃走的士兵,以正軍心。”

“不可!”趙廣一聽劉義的提議,也是嚇了一跳,連忙阻止劉義這麼做,沉聲說道:“絕對不可強行壓制軍心,那樣只會是讓將士們越來越心寒,導致守軍士氣完全崩潰。”

劉義也不是傻瓜,剛剛他也是因為城頭的情況而着急,很快劉義就想明白了其中的緣故。不過劉義卻還是滿臉焦急地對趙廣問道:“難道我們就這麼什麼都不做嗎?這樣下去,軍心渙散,我們根本就擋不住敵人的進攻啊。”

趙廣的臉上滿是苦澀,沒想到他們昨天晚上商量了一下午,好不容易想出的好辦法,卻是被這突然出現的緊急情況弄得功虧一簣。實在是這情況發現得太突然了,讓趙廣沒有絲毫準備,才會導致被宋軍打了一個措手不及。趙廣低頭苦思了好一會,最後還是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這南雄州城,我們是守不住了。老三,你現在立刻去城內將大人以及大人的家眷都接來,我們,準備突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