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江春》 辰沙若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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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青低著頭,面色蒼白緊緊跟在大夫人身後,一副受驚過度不敢開言的模樣,採容與金玲也都亦步亦趨跟在她們之後。

“這是什麼......”翻查了好半天也不見有什麼不妥,忽然一個侍婢叫了起來,手裡拿著的卻是一條藕色素面汗巾子,瞧樣子卻是個男子所用。

大夫人上前拿過那汗巾瞧了瞧,一眼便看見下邊繡著個“昆”字,大驚失色,向著沈安青的幾個侍婢怒道:“這箱籠是誰人的!”

採容與金玲還有芳蘭卻都回頭瞧著綠翹,綠翹一時身子一晃,撲通跪倒顫聲道:“是......是婢子的,只是這汗巾婢子從不曾見過......夫人,夫人明察呀......”

沈安青看了眼那汗巾便低下頭去,囁嚅著道:“這,這倒像是個郎君用的......怎麼會在綠翹的衣箱裡。”

大夫人嘆口氣:“青娘,你先回房去歇一歇,我來問這賤婢!”沈安青拜了拜,扶著採容的手回房去了,讓金玲與芳蘭隨大夫人留在下房裡,臨走時還望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綠翹,有幾分哀嘆。

回到正房裡,沈安青臉上怯懦之色漸漸收起,垂目細細聽著下房裡的動靜,只隱約聽到幾句話語和淒厲的哭聲。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大夫人氣咻咻帶著侍婢過來了,金玲與芳蘭拖著哭得不成樣子的綠翹跟在後邊,將她貫在地上。

大夫人冷冷道:“這賤婢居然還敢口硬,半句不肯透露。”

沈安青怯怯道:“莫不是......莫不是冤了她?”

大夫人將汗巾子拍在案几上:“物證確鑿,要如何冤了她!無怪青孃的衣物首飾丟了去,她個貼身伺候的,如何不好下手,還敢把汗巾拿去與了昆郎,討要了這個過來,不知存了什麼心思!”

沈安青驚訝地瞧著那汗巾:“這......這是昆郎的?怎麼會......”她一時臉色紅白不定,掩住口盯著地上的綠翹。

綠翹此時已知道山窮水盡,哭喊著道:“不是婢子做的,是......是娘子要婢子拿汗巾與昆郎換了汗巾子來,娘子,婢子是聽你的吩咐拿了這汗巾來的,你如何要冤枉婢子!”

沈安青放下手來,目光中滿是從容淡定:“綠翹這話叫我不明白了,誰不知道我身邊最得臉的是採容與金玲,若真有這等要掩人耳目見不得光的事如何要使了你去,還叫你取了汗巾子來不肯藏好,偏偏放在你的衣箱裡?”

“還有那些衣物首飾,莫非也是叫你送了與昆郎不成?你若真是有什麼心思便該與我直說了,我還能攔著你不讓?自然是替你求了老夫人和大夫人,遂了你的心願,也不枉你伺候我這段時日。”沈安青氣定神閒地道。綠翹一句都辨不得,只能伏在地上喘息著。

大夫人冷笑道:“青娘不必與這等壞了心肝的賤婢分辨,我自然有法子打發了她!”她向那幾個侍婢道:“先拖了下去杖責一百,若還有氣,便叫牙婆進來,賣了去做苦奴!”

綠翹臉色死白,身子微微哆嗦著,幾近要暈了過去。

沈安青拉著大夫人的手,哀哀道:“萬不敢因為我的事,叫老夫人和大夫人動怒。”她看了眼地上的綠翹,低聲道:“她伺候我也有些時日了,雖則做下這等事,可我實在不忍見她被賣做苦奴。”

大夫人嘆氣道:“青娘心性太軟綿,這等賤婢留她一命已是好心了,還管她作甚!”她望了眼綠翹,“罷了,你說該如何處置吧,終究是你身邊的婢子,你又是苦主。”

沈安青輕笑著道:“多謝大夫人。我想著這綠翹也是對昆郎一片心意,才會一時糊塗做下這等事來,昆郎身邊如今連個貼心得力的人都不曾有,既然如此,不如把她送與昆郎做個房裡人,也算是件喜事,非但不叫這沒臉的事傳了出去,反倒全了她的心意,豈不是兩全其美之事?”

地上的綠翹身子一僵,抬起頭死死盯著沈安青,目光中滿是不敢置信和絕望,賣做苦奴好歹還能指望著有人家能瞧上買了去有個出頭之日,嫁給一個痴傻做房裡人,還是在二夫人的手裡,卻是這輩子休想再好過。

大夫人一怔,不由笑了起來:“青娘還有這等氣量,倒是叫我都吃驚了,既然你有這心,我自然不會攔著,這便去回過老夫人,請她來定奪吧。”

大夫人帶著侍婢們拖了綠翹回了內堂回話去,沈安青殷勤謝過她,還送到園子門前,這才折返回了廂房裡。

採容驚魂未定地拍拍胸口道:“萬幸大夫人信了,不然該如何是好。”

沈安青冷笑道:“她自然會信了,即便沒有那條汗巾,大夫人也會信了是綠翹所做,是她偷了衣物首飾去,還連累了昆郎的。”因為竇府要把她送去宮中,自然不會叫她被二夫人算計了去。

她望了一眼芳蘭:“芳蘭做得不錯,多虧了你取了昆郎的汗巾來,才叫此事更加確鑿。”

芳蘭忙欠身道:“婢子只是聽娘子吩咐,不敢居功。”她臨去暢園前,交代了芳蘭,叫她速速去西苑,設法拿了昆郎的貼身之物過來,放在綠翹的衣箱裡,她相信現在的芳蘭已是一心跟著自己了,畢竟若叫二夫人知道她曾幫沈安青打探那許多消息,只怕也逃不過二夫人的毒手。

金玲低聲道:“只是那些衣物該如何處置?”

沈安青思量一會:“待看老夫人如何發落綠翹又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