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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安眠,次日早上醒來,蘇蘭芷只覺得神清氣爽,聞着淡淡的花香,問旁邊的文英:“什麼時辰了?”文英笑答:“剛過卯正,昨兒個睡得晚,主子要不要在躺一會兒?”

蘇蘭芷透過窗紗看看外面,已經是天光大亮,遂說:“不用了,陪我到院子里散會兒步吧。”

文雪和文娟忙過來服侍她洗漱,文娟給她梳頭,在外面規矩沒那麼嚴格,只隨便挽了個髻,插幾根珠釵玉簪,臉上薄施脂粉,換上才做好的淺藍漢服,打扮的跟普通漢家貴婦沒兩樣,這是昨天皇帝發話,讓眾人都做漢人裝扮,蘇蘭芷才敢這麼打扮,不然絕對是旗裝兩把頭。

收拾好之後,文雪笑道:“主子這身裝扮真好看,襯得整個人都不一樣了,奴婢都不敢認了。”

蘇蘭芷笑而不語,喝了杯蜂蜜水,帶着幾個文在院子里散步,走了兩刻鐘,才回去用飯,早上做的是紅棗糯米羹,還有幾樣蘇州本地特色點心,蘇蘭芷覺得不大合口味,只吃了兩個。

剛用過飯,正說要去給太后請安,就有兩個人匆匆忙忙跑過來,蘇蘭芷一看是太后身邊得用的,忙問:“怎麼了?一大清早你們急急忙忙做什麼?”

兩人說:“娘娘,您快去看看太后吧,她老人家一大早開始發熱,現在人已經迷糊了……”

蘇蘭芷大驚,忙帶着人往太后院子里趕,一邊問:“太后是什麼時候開始不舒服的?可還有別的癥狀?太醫請了沒有?有沒有派人通知皇上?”

那人說:“主子半夜肚子疼。起夜兩次,奴婢等人說要去請太醫,主子卻說沒什麼大礙,不許奴婢們聲張,後來主子睡熟了,奴婢等人見沒什麼事,也就沒在意,誰知早上太后就開始發熱,奴婢們怎麼叫都叫不醒,王公公去請皇上。桂嬤嬤去叫太醫。奴婢就來找您了……”

蘇蘭芷心裡着急,太后上了歲數,哪怕是小毛病,一不留神都會變成大癥候。何況聽她說的。太后病的挺嚴重的樣子。由不得她不懸心。好在太后院子離的近,不多時就趕到了,皇上和太醫都還沒到。院子里人都面帶驚慌之色,見到蘇蘭芷都忙忙的行禮,蘇蘭芷隨手叫起,徑自進了內室,太后在床上躺着,身邊圍着三四個人,蘇蘭芷忙讓她們散開些。

好像有人主事,所有人都鎮定不少,皇帝很快趕到,眾人忙行禮,他不耐煩的說:“都起來吧!沒事別都在占屋子裡,人多氣味不好,別悶着太后!”眾人忙都散開,除了幾個近身服侍的,其餘人都退到門外等候,皇帝又問蘇蘭芷:“汗額娘怎麼樣了?”

蘇蘭芷搖搖頭,她也不知道,又能告訴皇帝什麼?皇帝坐在床邊上,摸摸太后的額頭,只覺得滾燙,又扶起太后的手,親自給太后把脈,不過他雖然對醫術有些研究,與專業的大夫比起來還是要差一些,只感覺到太后脈象虛弱混亂,卻找不出病根來。

好在太醫很快到了,給皇帝行了禮,馬上給太后扶脈,左手診完換右手,臉色凝重,眉頭皺的能夾死蚊子,半晌,才低聲說了一大串脈象病理,蘇蘭芷也聽不懂,只能看到皇帝臉色難看,似乎有些艱難的問:“你能確定嗎?”

這回太醫倒是乾脆的點了頭,說:“臣確定太后是天花……”

蘇蘭芷驚得身子一歪,文英忙扶了她一把,她有些說不出話,直直的看着皇帝,皇帝閉了閉眼,沉聲說:“將所有隨行太醫均招過來給太后治病,太后的院子即日起封閉,只許進不許出,所有接觸過太后的人都要控制起來,有發病癥狀的,全部隔離……”

皇帝井井有條的做了一系列安排,他本人其實沒什麼危險,天花這種病,只要得過一次,以後都不會再得,只是這種病的傳染性太強,簡直可以說是聞之色變,沒人敢不重視。

皇帝心情大壞,對蘇蘭芷說:“你也回去吧,你沒出過花兒,別被染上了……”

蘇蘭芷只勸了皇帝一句:“陛下您切莫太過擔憂,太后鴻福齊天,有您的龍氣庇佑,必能逢凶化吉。”皇帝點點頭,蘇蘭芷就很乾脆的行禮退下了。

出了房門,就遇到小佟貴妃等人來見太后,只是聽聞太后病倒,都在外面等消息,皇帝的命令已經傳了出來,眾人都有些慌亂,看到蘇蘭芷,行禮的行禮,問安的問安,小佟貴妃說:“姐姐,太后她真的……”

蘇蘭芷點頭,說:“皇上有命,要咱們在各自院子里等着,會有太醫來給各位請脈,沒事不要出門亂逛,都散了吧……”說完,不等眾人有所反應,她率先往自己院子走去。

眾人跟在她身後各自回房,心裡難免惴惴不安,都開始回憶自己有沒有跟太后近距離接觸過,不想還好,越想越膽寒,昨天還陪着太后轉悠一天,晚上一起吃的飯,自己會不會傳染上啊?眾人表面鎮定,心裡都是怕的要死,回去各自發愁不提。

蘇蘭芷回到院子里,她心裡其實也擔心自己會染上,不由後悔自己太保守,明明知道牛痘之法,卻從沒有提過,也沒想過要找人研究這玩意兒,皇帝推行種痘之法,用的是人痘,皇子們八歲之後都種過,所以她倒是不擔心胤祹他們,只是自己的安全卻沒有保證。

饒是蘇蘭芷心志堅定,在幾乎算是不治之症的天花面前也會慌亂,別人會做的事她也會做,仔細回憶一下前些天的行動,就屬她跟太后最接近,也就是說,如果要傳染的話,除了太后院子里的人,她是最危險的一個!越想心裡越沒底,臉上不免也露出些端倪。

文英看到,在旁輕聲說:“主子先不要自己嚇自己,太后今天病發,算起來染上的時間大概是十前天左右,這些天您和太后娘娘一直很接近,若要染上,也該有些癥狀了,主子現在仍好好地,就說明您沒被染上,不用擔心的。”

蘇蘭芷想想這話也有道理,人嘛,總是會不自覺往對自己有利的方向考慮,她也就覺得心裡有底氣些,進行幾個深呼吸,她開始指揮人進行消毒工作,別的她也不知道,就會一招沸水消毒法,把穿的用的都放滾水裡煮煮,別管有用沒有,來得及來不及,最起碼求個心理安慰。

為了不造成恐慌,太后得了天花的消息控制在行宮之內,行宮裡夠級別的人都知道了,但外面卻是風平浪靜,有消息傳出說是太后得了重病,但究竟是什麼病,外面的人都不知道,因而有了各種猜測,好多人都猜太后病的快不行了,甚至已經做好國喪的準備,不過兩天之後,皇帝和諸皇子一切行程照舊,這種聲音也就漸漸消失,幾乎所有人都覺得,如果太后真的病重,皇帝和皇子們不會這麼輕鬆,所以,太后病了是真的,但肯定不怎麼嚴重。

當然也有人持不同觀點,因為所有的女眷們都再沒有出過行宮的門,跟皇妃和皇子福晉們有親的夫人們想進行宮請安,均不得其門而入,依據這一點,他們堅信行宮裡必然是出事了,於是千方百計想要探知究竟出了什麼事,所以,蘇州府表面上風平浪靜,其實波濤暗涌。

經過幾天診治,太后的情況良好,她的身體這些年其實一直保養的不錯,因而抵抗力並不算差,加上皇家什麼好東西沒有,能用的都給太后用上,太醫們醫術高明,太后的狀況一直比較穩定,大家都說熬過去的幾率最少有六成;而所有跟太后有接觸的人中,只有太后近身服侍的一個宮女染了病,她也算是有福,正好給太后做了試藥的,因而得到很好的治療,而且她年輕身體好,情況竟比太后還要好些,至於其他人,不管是宮妃還是蘇州官員的家眷,沒有一個人傳染,得到這個消息,皇帝提着的心總算是放下了。

皇帝還沒來得及輕鬆一下,魏珠稟報說安常在又要時求見,皇帝就宣了,安常在一進門就跪在地上,嘴裡說著自己有罪,請皇帝責罰,倒讓皇帝一頭霧水,說:“你究竟想說什麼?”

安常在說:“太后娘娘的病並非偶然,而是有人故意暗害太后!皇上,奴婢本被人用花言巧語迷惑,未能第一時間向您稟報,這些天一直寢食難安,吃吃不好睡睡不好,怪不得人常說不能做虧心事,奴婢罪該萬死,皇上怎麼處罰奴婢都沒有怨言,只求皇上能將背後之人治罪,還太后娘娘一個公道……”

皇帝越聽越心煩,原先看這安常在還挺有趣的,怎麼現在說話顛三倒四還沒有重點?不由怒道:“你說太后得病不是意外而是人為?你可有證據?”

安常在說:“奴婢有證據,那人將沾有天花病人血痂的荷包埋在院子里,奴婢親眼看見的,皇上只要去找就一定能找到!”

皇帝問:“哦?那個人究竟是誰?”

安常在飛快的看皇帝一眼,堅定的說出四個字:“淑靜貴妃!”未完待續。。/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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