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崑崙瑤台的大殿內,玄一真君坐在掌門位上,左手邊一溜三個形態各異的修士盤膝而坐,中間的那個便是緋落的師傅,前任崑崙掌門沖虛子。

右手邊首位的坐着蘇若的父族,現任蘇家族長蘇文澈,他身後站着長子蘇子慕。父子兩個表情一般凝重,看向殿中站立的緋落與江微雨,眼中滿是煞氣。

挨着蘇文澈的便是丹華、雲宵、妙一三位首座,全都面無表情,洗心閣的歸元真君則落坐於玄一掌門的左後方,半隱半現。

緋落自那日清醒過來以後,就一直木着臉,無喜無悲,對同門的指責視而不見,既便是站在殿中,面對崑崙掌權者審視、厭惡的目光,也依然面無表情。

江微雨自那日被白曝傷之後,也學她師傅一般沉默寡言,眼中時不時的划過驚懼之色與悔意。

等到玄一問起當日之事,緋落久久不語,江微雨情急驚恐之下,搶先開口:“是,是我師傅因私情被撞破,因而重傷了蘇若。”她把那天的事情,一股惱的都說了一遍,臨了“噗通”一聲雙膝跪地,哽咽着求饒,“弟子也是在師傅的逼迫之下,不得已才對蘇師妹動了手,我實在不是有意的。求掌門和師祖們,看在弟子也是受人所迫,又未造成傷害的份上,饒了弟子一命吧。”說著,連連叩首。

雲宵真君眯了眯眼,隨手一拂,清冷的聲音響起:“阿若當不起你一聲師妹,莫要再這麼喚她。”

江微雨連忙說:“是。是,是。蘇姑娘當時已經受了重傷。又被神劍護着,弟子根本未傷到她分毫。求掌門開恩。”

在江微雨開口之時,緋落一直木獃獃的眼睛才轉動了一下,落在她的身上,她就這麼瞅着江微雨,讓她情不自禁的往後退去,口中期期艾艾的道:“師……師傅,您,您是做錯了……”

“呵,我錯了。我錯了……”緋落扯開一個比哭都難看的笑,只覺得心中酸楚難當,眼中去乾澀得很,半滴淚也流不出來。她猛得向沖虛子跪了下來,“師傅,弟子錯了,大錯特錯,給您老人家丟臉了。”

沖虛子閉着眼睛,既不看她。也不說話。

“我求您原諒,實在是弟子鬼迷了心竅鑄下大錯,也沒臉求您原諒。”緋落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神情奇特。她對着沖虛子恭恭敬敬的叩了九個頭,“不肖弟子緋落拜謝師傅千年來的教導之恩,弟子再無當孝敬師尊了。師傅只當沒有收過我這個徒弟。”

沖虛子緩緩睜眼,“你總還知道錯了。”

“是。早在四百前年,弟子就錯了。”緋落仰頭閉眼。兩行清淚落下。她靜靜的停了片刻,從地上站起,目光落在雲宵身上,淡淡一笑,“雲宵師兄,對不起!這句話,我欠了你四百年。”

雲宵挑眉,目中深沉難測,“你不欠我,你欠輕離的。”

“是,我欠輕離師妹的,欠蘇若師侄的,今天該一併還清了。”她緩緩轉向玄一真君,“事情都是我做下的,罔顧倫常,與徒有私,殘害同門,殺人滅口。我罪孽深重,請掌門重罰!”

緋落二話不說就認了罪,到讓玄一真君暗中嘆了口氣,起身道:“廢除修為,逐出崑崙,從此不在是崑崙弟子。”

“不……”緋落猛得站起,情緒再一次激動起來:“就算是以死謝罪,我也是崑崙弟子。”說完,她閉眼,自毀元嬰,散去全身修為。頃刻間,身軀軟倒,生機全無。

緋落自盡了!殿內鴉雀無聲,好半晌,沖虛子站了起來,收起緋落的屍身,一步一步向外走去。

緋落死了,江微雨的下場可想而知。她在殿中的表現,實在是讓人十分反感。玄一真君照舊廢了她的修為,將她逐出崑崙。

江微雨在昆崙山下的啟仙城中呆了月余,再就消失不見。

同時,由於九萬大山中發現的邪修法壇,崑崙傳書東極各門,將法壇之事告之。一時間,東極修真界的形勢緊張了起來,各門各派外松內緊,各自排查門中的內奸。

日子在一天天的過去,距離蘇若受傷的日子已經過去了五年,她就這般靜靜的躺着,除了臉上的血痂退去,留下疤痕,讓她像個破布娃娃一般,其餘的再無變化。

小狐狸經過一夜的修鍊,清晨時照例來到她身邊念叨。只是如今的小狐狸已經長出了二根半尾巴,現在正在努力將第三根長全。

“阿九,你睡了好久了,什麼時候能醒呢?我還想跟你去外面吃好吃的!冥焰好壞,都不許我吃東西……”

小九,我已經醒了,這段時間我一直都是醒着的,只是沒法跟你說話。蘇若努力彎出一個微笑,希望小狐狸能夠看到。

“阿若,已經五年多了,為什麼我還是找不到你呢?”九萬大山的中心,離天眼不遠處,白祈於劍上負手而立,看着遠處雲霧環繞中的蒼蒼青山,失落再一次湧上心頭,“我明明可以感覺到,你就在離我不遠之處,為什麼我卻一次次的失望而歸?”

“阿若,緋落已死,張啟斷了一條腿,叛出崑崙,現在被崑崙通緝!而江微雨也被廢了修為,逐出崑崙。你的仇已經報了,怎麼還不出來呢?”

看着屬於蘇若的元神燈在慢慢的恢復光亮,白祈又喜又憂。五年來,他幾乎踏遍了九萬大山的每一寸土地,無數次的身歷險境,一次次的重傷而出,只為尋到蘇若。

可是五年了,每每感應蘇若的方向,卻總是遍尋不到。當日溫文爾雅的公子白祈,已經變得比嚴自慎更為冷漠,幽深的眸子中結了萬載冰霜。

“白師叔……”嬌俏的少女站在他不遠處,痴痴的看着那個男人,“我們已經查過了,這裡沒有任何禁制、陣法。”

白祈微微仰頭,闔上雙目,掩住了眼中的失落,他淡淡的道:“你們進來得已經很久了,該出山了。”

“哪,師叔您呢?”嬌俏的少女忍不住問了一聲。

“我不是你該管的。”白祈冷冷的扔下去,御劍離去。

嬌俏的少女低頭暗自神傷,她多懷念當日在教習堂中溫和友善的白師叔。可惜,自從五年前蘇師叔失蹤之後,白師叔一日比一日沉默,神情一日比一日冰冷。有時,她真想衝上去告訴他,大家都說蘇師叔再也不會回來,為什麼你不看看其他人呢?可是她不敢,常靜宜師姐的教訓還在眼前。

當日,白師叔因為受了傷,被首座從抓回崑崙。常師姐一時氣憤,直言不諱的說,蘇師叔死了。結果,白師叔大發雷霆,幾乎將常師姐打死。自那以後,有關於蘇師叔的事情,便成了整個崑崙的禁忌,無人敢提。

“師兄,師兄……”無數次,蘇若都覺得白祈離自己這麼近,她不停的在心底叫他,甚至拜託這些年交到的那些靈植朋友們去打招呼,卻怎麼也聯繫不上他。

這一次,她感覺到白祈離自己前所未有的近,心中着急,護身的劍光也在搖曳。

斜躺在鮮花叢中的冥焰,正饒有興趣的看着自家小狐狸撲靈蝶玩。忽然之間挑了挑眉,唇邊泛起一抹奇異的笑,眼中帶着趣味,“不錯不錯,居然能找到這裡來。不過……”他衝著蘇若惡意的一笑,“還不能讓你們見面。”隨手揮了揮,谷中的霧氣似乎濃了些。

蘇若覺得對白祈感應差了好些,而白祈徘徊良久之後,也在漸行漸遠。“師兄!”她一着急,猛得睜開了眼睛。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蔚藍的天空和燦爛的太陽,輕輕轉頭,常常與自己聊天的古樹、靈花、奇果都在輕輕晃動着自己的身體,向她打着招呼。

“咦,你居然醒了?”充滿驚訝的語氣,尾音輕輕上揚,帶着奇異的語調,出人意料的好聽。

“吱……阿九阿九,你醒了。”小狐狸聽到蘇若醒了,蝴蝶也不撲了,直接往蘇若這邊跳了過來。

還好冥焰手出及時,才沒讓它被神劍傷到。

蘇若扭過頭,便看到披着烏髮,身材高挑,面容艷麗的黑衣男子,懷中抱着一隻小狐狸,慢慢向自己走來。

蘇若對着小狐狸甜甜一笑,張了張嘴,好半天才嗓音嘶啞的說出一句:“小九……”

冥焰突然對着蘇若勾唇笑了,傾城的艷與魅撲面而來。

蘇若眨了眨眼,突然間好替小狐狸惋惜。都說狐狸精化形之後,是最美麗妖嬈的,看着小白狐那幾根尾巴,想必只會好不會差。偏偏那麼美麗的狐狸精,卻要找一個男生女像的相公,真是很不般配啊!

冥焰有些好奇,那雙清澈如水的眸子里,情緒一目了然。沒有迷戀、沒有深醉,到是有着點點的惋惜。她在惋惜什麼?惋惜我是一隻大妖么?

眼波流轉,魅惑更深,低沉滋性的嗓音響起,“蘇若~”尾聲上揚,說不出的纏綿。

蘇若卡巴了兩下眼睛,覺得雞皮疙瘩滿地,她啞着嗓子努力將話說清楚:“把舌頭捋直了再說話!”

冥焰:“……”未完待續。/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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