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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兩刻鐘後,裴青和郝寶兒就出現在了通往東市的街道上。

郝寶兒路上嘰嘰喳喳個沒完,說什麼一定要把裴青的錢袋花個底朝天。可憐裴青昨晚和陸少昀在密室一直待到了深夜,將將躺下沒多久就被郝寶兒拉了出來,這會兒邊走邊打着哈欠。

郝寶兒一路上蹦蹦跳跳,忽然間好像看到了什麼,寶兒眼睛一亮,跑到了一個小販的推車邊,從小販手裡接過一個逗弄嬰兒用的那種撥浪鼓,一邊搖還一邊咯咯地笑,“喏,送給你啦!”說著就把撥浪鼓遞給了裴青。裴青無奈笑了笑,這麼大人了還喜歡小孩子的玩意兒。話雖如此,既是她喜歡,裴青還是掏了銀子買了下來。身後的郝寶兒這會兒沒了動靜,怕是跑到哪家商販那裡尋摸新奇玩意兒去了。

付了銀子,裴青轉身準備看看郝寶兒去了哪家店鋪,怎知剛一回頭就見寶兒嬌俏的小腦袋幾乎貼着自己的臉頰,相隔不過幾寸距離。

兩人相距如此之近,幾乎可以感受到寶兒的呼吸,裴青有點不知所措,這時郝寶兒忽然開口道:“那個……翠翠,你是不是有什麼東西想送給我啊——”說完竟攪着衣角,一副小女兒狀。

“呃……”裴青腦子有點沒轉過來,郝寶兒這是要幹嘛?

見裴青沒動靜,郝寶兒一跺腳,假嗔道:“撥浪鼓啦!”

“哦哦哦……”裴青這才明白郝寶兒的意思,遞上了手中的撥浪鼓,道:“不是買給我的么?”

寶兒沒有回話,靜靜地搖着手中的撥浪鼓,眼睛看着裴青,輕輕道:“小時候娘親死得早,從來沒有人給我買過撥浪鼓……”

裴青在一旁安靜聽着,心中卻波瀾壯闊,他原以為郝寶兒從小錦衣玉食、無憂無慮,卻不知她雖生在神木山莊,卻因為母親的緣故只有奶奶疼她。神木山莊歷任莊主都是外姓,也都是郝家的乘龍快婿,做郝家的女婿唯一一點可能讓一些人望而卻步的是,子女必須姓郝。

寶兒道:“奶奶說娘親生下我後不久就得病死了,我知道奶奶是哄我的,其實娘親她是離家出走了。”說到這寶兒的眼睛有些紅潤,“娘親她就那麼不喜歡我嗎?拋下寶兒一個人在家裡,爹爹不喜歡我,哥哥們也看不起我……”寶兒忽然沒了言語,原來裴青不知什麼時候從小販那又買了三四個撥浪鼓,正拿在手中“吥咚吥咚”得哄寶兒開心呢。

寶兒看着裴青一手舉着兩三個撥浪鼓在那搖啊搖啊,滑稽得有趣,不禁破涕為笑:“你就知道哄人家開心,哪有你這麼玩撥浪鼓的。”嘴上雖然這麼說,寶兒的心裡早就絲絲甜如蜜。

二人找了家麵攤要了兩碗刀削麵,邊吃邊聊。

“嫣然居?我在京城的時候看過他們的總號,店面大得很。”卻是郝寶兒聽裴青說起此行的目的想起自己在京城的見聞,一邊吸面一邊含糊不清道。

果然,嫣然居不是本地的小商鋪,第五桑落此去京城估計是回了京城的總號。

見裴青不下筷,郝寶兒抬起頭道:“怎麼不吃了啊?”

“寶兒,有沒有興趣跟我去趟京城?”

“好啊,不過費用你出。”其實郝寶兒只要跟裴青在一起,去哪裡都無所謂啊。

二人吃過早飯在東市逛了逛,彼時的嫣然居、現在的蘅芷軒里只有掌柜和夥計,生意依然冷淡。

“喲,客官,您是買點胭脂還是水粉?我們這有上好的西域傅粉還有京城剛到的胭脂,都是上玉軒的貨,您看?”店裡的夥計見好不容易來了客人,立馬湊了過來。

“老闆娘在嗎?”裴青問道,店掌柜似乎沒有認出他來,在低頭算賬。

“那可不巧了,我們老闆娘前些日子回了京城,您要不……”夥計見是來找老闆娘的,頓時失了興趣。

“叨擾了。”說罷裴青便領着還在東看西瞧的寶兒出了胭脂鋪。

“第五姑娘不在啊?”感情郝寶兒只顧着看東西了沒聽到裴青和店小二的問話。

裴青嗯了聲,走在前面。

“咱們去哪啊?”寶兒才剛剛來了興緻,裴青這就要走,她哪裡肯依。

裴青看着郝寶兒眼巴巴的樣子,指着一家酒館道:“我在那裡等你。”給了寶兒些散碎銀子裴青便頭也不回地往酒樓去了。

“誒?”他不陪自己一起啊……不陪就不陪,哼!看我把你的銀子都花光!寶兒拿着不知道什麼時候從裴青那裡順過來的錢袋子賊賊地笑了。

這倆人直到傍晚時分方才回到陸府。

陸府跟往常沒什麼兩樣,畢竟崑崙劍的消息雖然散播了出去,但是陸家畢竟家大業大,宅內護院眾多,護院們高手雖然打不過,對付尋常的江湖人士卻不在話下。

晚飯時候,裴青被郝寶兒拖着來了飯廳,被郝寶兒拉着逛了一天的集市裴青早已苦不堪言,哪裡還有力氣來吃飯。不過寶兒卻振振有詞,“不吃飯哪有力氣對付李宏厲的相好?”郝大小姐如是道。

飯桌上,裴青發現多了一個人,那人面白無須、唇紅齒白,乾乾淨淨的,倒像一個女兒家。

“陸兄,這位是?”

“哦,忘了給裴兄介紹。這就是昨日前來寒舍的夜青魂夜少俠。”陸少昀方說罷夜青魂便起身給裴、郝二人作了個揖。

原來午後陸少昀前去自家的幾家茶莊查賬,途中遇到幾個本地的地頭蛇在欺負一個外鄉人,陸少昀看不過去就遣了幾個下人花了些銀子打發了那幫地痞。本不是什麼大事,只是當陸少昀無意間看到外鄉人脖頸間掛着的銀飾,心中咯噔一聲,想起父親生前交待自己的遺願。

“哦?不知陸老先生交待了些什麼。”裴青問道,此時已經飯畢,眾人都回了屋中休息,裴、陸二人正在此前的花廳密室之中。

“十幾年前,父親去外地行商,在許縣一家客棧歇息,夜間父親忽然被一陣動靜驚醒,一瞧之下,房內竟不知什麼時候來了一個黑衣人。那人發現父親已醒便欲逃走,只是腳步太慢被父親攔下,不過那人不甘被擒拚命反抗,父親失手便殺了他。”

裴青道:“所以後來陸老先生找到了那黑衣人的後人,並把那件銀飾交給了他以作信物,往後陸家好藉此相助於他?”

陸少昀點頭道:“不錯。只是不知夜姑娘找我陸家所為何事。”

裴青道:“原來陸兄早就發現她是個女兒家了。”

陸少昀笑了笑,道:“裴兄難道不覺得古怪?”

“什麼?”

陸少昀凝眉道:“夜姑娘起初來尋我陸家,我原以為她是聽了她母親的話來我陸家索要銀兩,只是一問之下夜姑娘卻似乎並無知道她戴的銀飾來歷,只說是母親遺物。”

裴青笑道:“陸兄多慮了,夜姑娘來陸家興許不過是為了登門拜訪罷了。”

“但願如此。”

裴青想起白天的事,對陸少昀道:“陸兄,明日我準備去趟京城。”

“明天就走?”

裴青點了點頭,道:“免得夜長夢多……我倒是很好奇到底是誰對陸家下這麼大本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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