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地巡洋艦在大山中曲折而行，進入壺山腹地的道路僅僅能夠勉強會車，過了集里鎮、丁坊鄉就進入壺湖鄉。上次陳青雲與聶花、王菲到葉重老家，是在壺山的靠近蓉城的另一邊，這次是行走的壺山靠近市區方向。除了隘口，整個壺山都沒有翻山的公路，也許資深的獵人能夠找到翻越壺山的小路，其他人要翻過壺山，只能老實地從隘口繞行。

衛斌開車走在前面，車上坐的是李揚與陳青雲，緊隨其後的是沙紫的車，車上坐着王菲與黃輝、鄧蘭。

“李總，你怎麼知道這個大山內有溫泉？”陳青雲詢問坐在附駕駛上的李揚：“我估計除了大山本地人，沒多少人願意進山來，儘管有你介紹的溫泉。”陳青雲對執着於文學的李揚很敬佩，也許從骨子裡，陳青雲也有很深的文人情節；也許他本人就是華夏作協會員的原因。陳青雲還在鷺洲的時候，接到李揚邀請他到壺山深處泡溫泉的電話，陳青雲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李揚憨厚地笑道：“陳廠長，這裡不僅有溫泉，大山內的人還有天浴的習俗，只不過嚴格的男女分開，男池與女池相距五六百米。”

壺山腹地的風景與烈炎山區絕然不同，烈炎山區雖然屬於高原地帶，海拔高度比這裡至少高了數百米，但烈炎山區的山勢較為平緩，過了紅杉水電站就持續地向上拔高；而壺山腹地卻山勢險峻，公路盤山而上，進山之後，到處是“之”字形的急彎。

翻過一個高坡之後，陳青雲突然覺得眼前一亮，在群山之中出現了一片不小的平地。山腳下，不少村民的房屋依山而建，卻是個規模不小的集鎮。

李揚對衛斌說：“小衛，汽車只能開到壺湖集鎮，那邊有個廣場很方便。”

李揚下車之後，不少小孩子向李揚跑來，有叫“伯父”的、也有叫“爺爺”的。李揚熟練從隨身的挎包中掏出糖果、餅乾等食品，動作自然流暢。陳青雲頓時明白，李揚的家鄉就在這裡，難怪他非常熟悉。

沙紫的車也停在衛斌旁邊，下車後，沙紫瞪了衛斌一眼，嬌嗔地：“小斌，回去的時候不許你走前面。”

“阿紫，怎麼啦，我替你帶路不好嗎？”衛斌不知道沙紫怎麼突然生氣。王菲與鄧蘭笑而不答，只有黃輝大聲說：“姐夫，阿紫姐姐跟在你車後吃灰塵，你忍心嗎？”

眾人大笑，衛斌老實地閉嘴。衛斌平常的話語就少，此時更不是黃輝的對手。黃輝的性格開朗活潑，這一路行來，已經管王菲、鄧蘭、沙紫三位叫姐姐，哄得這三個女孩子十分開心。

李揚對陳青雲說：“陳廠長，我家就在廣場邊，先喝口水吧。這裡有農家自製的炒青，味道也不錯，就是有點煙火味。”

聽說是去李揚家，陳青雲向衛斌使了個眼色，衛斌急忙從後備箱拎出一對原漿醴泉酒、兩條極品紅杉煙。陳青雲不抽煙，但他的後備箱中從不缺少些東西，並且車上的煙酒只有這兩個牌子，卻是檔次最高的品種。

李揚不熟悉醴泉原漿酒，但他屬於煙民，知道衛斌手中的極品紅杉煙乃是S省最貴的香煙，這兩條煙的值價比他一個月的工資還高，有點尷尬地對陳青雲說：“陳廠長，這禮品太貴重了，我不過請你到鄉下泡個澡，讓你如此破費，怎麼敢當呢？”

“兩條煙而已，你別放在心上。”陳青雲清楚知識分子的毛病，心裡明明很想得到，卻還會端出推託的架式。於是不再多說，隨着李揚的父母進入廳屋。

見到李揚與李揚的朋友，李揚的父母眼睛笑成一條縫。從陳青雲他們進門的那一刻，他父母就忙着燒茶水、端出從山裡採摘的水果、農家自製的腌制果品。顯然，李揚的父母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

陳青雲喜歡鐵觀音系列茶，但也不排斥其他的茶葉。用山泉泡出的茶水，那略帶煙火味的清香別有風味。

從李揚家出來，繞過集鎮，步行五六里地之後，陳青雲已經感覺到溫度的變化，在寒冷的冬季，這種溫度的變化非常明顯。幾百米開外的山坳，籠罩在白濛濛的霧氣之中。

李揚站在呈“丫”字形的山道上說：“前面就是溫泉，男左女右。這裡的人都很規矩，不會發生走錯溫泉的事情。”李揚的話就是告訴王菲等人，可以放心沐浴。王菲與鄧蘭矜持地笑了笑，而黃輝則大聲喊道：“太好了，我們還等什麼，快走呀。”

鄧蘭看到天真無邪的黃輝，苦澀地笑笑，默然跟在黃輝與王菲身後向溫泉走去。李揚請陳青雲進山泡溫泉，如果只帶黃輝，黃輝肯定不會去，李揚就要黃輝邀請鄧蘭同往。聽黃輝說邀請的是陳青雲，她欣然而來，卻沒料到陳青雲刻意帶上了王菲。陳青雲知道了李揚的安排，沒有拒絕，只是從鷺洲回到蓉城後，順便將王菲帶在身邊。見面之時，陳青雲向李揚等人介紹了自己的未婚妻。王菲第一次看到鄧蘭，對這位英氣逼人的姑娘的美貌很驚訝，難怪趙同與邱霞要她注意這位美麗的女警官。

至於黃輝，美則美矣，但純粹是剛進入社會、情竇未開的小丫頭，引不起王菲的重視。

聽到陳青雲鄭重地介紹自己，聯想到他反覆強調一定要參加今天的活動，王菲心裡甜滋滋的。而鄧蘭同樣意識到這個問題，心中卻是苦澀難言，怎麼也提不起興緻。

“第一個水池的溫度太高，沒人敢在那個水池中洗浴，最好先在第三個水池中試試水溫，適應之後可進入第二個水池。第四個水池則是地表水，是泡完溫泉之後沖洗用的，水溫很低，不能首先進入。”分手之前，李揚細緻地向幾個女孩子解釋清楚，他知道第一個水池的溫度高達**十度，不小心就會燙傷。

從叉路分手後，不到五百米，陳青雲眼前出現四個岩石鑿成的水池，第一個水池最小但熱氣最大，第四個水池最大卻沒有絲毫熱氣。

有李揚在場，陳青雲老老實實地進入第三個水池。

“李總，今天不僅僅是請我泡溫泉吧。”看着李揚欲言又止的表情，陳青雲主動挑開話題：“不過這個地方確實不錯，怎麼不開發出來呢？”

“鄉政府確實有這個招商計劃，曾經有幾個投資商到此地考察過，但所有的投資商都認為距離市區太遠，投資成本太高，考察過後就沒有下文。”李揚對家鄉的建設很關心，他惋惜地說：“這裡的旅遊資源很豐富，有溫泉、可以漂流、還有個很大的湖泊，文獻資料中叫壺湖，本地人都叫八仙湖，風景非常秀麗。”

泡過溫泉之後，陳青雲才明白村民為什麼要在溫泉旁邊建個清水池。從溫泉出來，全身有種膩膩的感覺，在清水池中洗過之後，卻又感到渾身清爽。陳青雲對溫泉不了解，但感覺到這個溫泉的不凡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