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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 女人心

趙太后一聲令下。就有宮人上去想要去拖趙欣雅。吳氏因無論如何都沒想到趙欣雅會有身孕,因而方才見趙欣雅流血,也只以為是摔的,等那太醫說出趙欣雅是落了胎,她呆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她是朝廷命婦,這其中的歷害也是知道的,因而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不能坐實了女兒的欺君之罪。趙太后趕回來,她以為是救星來了,卻沒想到,趙太后不僅不應她所求,反而冷冰冰地發出那樣的命令。

親生的女兒倒在那裡,吳氏一個做母親的,聽得一個拖字,一個關字,心早就揪了起來。所謂人急失智,吳氏認為太后是沒弄明白地上的是誰,才胡亂下令。

“太后娘娘,您瞧瞧,這可是欣雅。您的親侄女啊。您要為欣雅做主啊。請太后嚴懲這個庸醫,另請太醫來給欣雅診治。”

吳氏張開手護住趙欣雅,不讓宮人上前。那幾個宮人知道吳氏的身份,也不敢造次,都停了下來。

水幽寒心裡讚歎,姜還是老的辣。眾目睽睽,有眼睛的人都看到發生了什麼事。吳氏要的是當場翻案,所依仗的就是太后的勢力。可太后如果真的那樣做了,就是當眾在打皇帝的臉。皇帝對太后孝順,不等於太后就能凌駕於皇權之上。吳氏這樣做,無異於讓太后和皇帝對上,而且她們完全不佔理。

太后的一聲吩咐,聽起來毫無章法,可內里自有乾坤。一來,雖然大家都知道太后指的是誰,但是太后卻沒有指名道姓,也沒有說清是要把人關在哪裡。趙欣雅的身份,是她的侄女,趙丞相的女兒,楚侯爺府的長媳,還是丹鳳縣主。按照規矩,應該揀最尊貴的那個身份或者最親近的那個身份稱呼,可是如果稱她丹鳳縣主,那就是再次提醒眾人,趙欣雅犯的是什麼樣的罪,更不能稱呼侄女,那無異是將太后自己拉進泥潭。那麼楚夫人那。稱楚夫人,倒可以把太后自己和趙家摘出來。但是這樣明顯的禍水東引,會讓在場眾人認為太后涼薄,嫁禍於人,而且侯爺夫人,趙欣雅的婆婆也在場,誰知道她是真暈假暈那,如果侯爺夫人反駁起來,兩家可就當場反目,那樣場面就太難看了。

而且趙太后也沒有指明把人關到哪裡。她在後宮多年,手下怎麼會沒有人。這樣模糊的吩咐,這人關到哪裡去,會是什麼個待遇,自然有她貼心的手下人去安排。現在最重要的是趕緊現把趙欣雅帶走,留下緩衝的時間和無盡的餘地。

只是,吳氏,顯然和太后之間心無靈犀。吳氏護女兒心切,當場就要個說法,洗脫女兒的罪名。可太后在這種場合下,就算真的被逼給出說法,那絕不會是吳氏想要的說法。

趙太后吳氏冥頑不靈。手下人也不利落,頓時氣的兩手發抖。

“哀家的話,你們都沒聽見嗎”趙太后沖那幾個宮人發火,宮人見趙太后動了真怒,趕忙上前拉開吳氏。

“太后娘娘,看在這是您親侄女的份上,求您救救她啊。”吳氏死活不放開趙欣雅。

“那就一起拉下去。”趙太后吩咐。那些宮人也不管吳氏如何哭嚎,徑自將趙欣雅拖了下去。

趙太后的手依舊抖個不停,身子一歪,被長公主在旁扶住,“母后別動氣,保重身子要緊。”

“還是妍兒貼心。哀家老了,耳聾眼花,什麼也管不了。妍兒,這裡的事,你多費點心。一定把事情查清楚,莫讓她們糊弄了咱們。”趙太后靠在長公主手臂上,嘆氣道。

長公主答應一聲,吩咐人清掃地面,又請太醫來看王夫人,派人通知楚家的人。另一邊又打發人去太醫院請太醫去救治趙欣雅。

“母后,陛下還在御花園,等母后去了才開戲,母后您……?”長公主詢問趙太后。

“自然要去,難得陛下放下政務,給哀家辦這個壽宴。沒得為了外人的事,枉費咱們自家人的心意。”趙太后臉色已經恢復平靜,一副有子女若此,夫復何求的姿態。

趙太后又重新坐上步攆。往御花園而去,眾命婦在後面跟隨。

齊芳珠靠在水幽寒身上,方才她站在前排,發生的事情看的一清二楚。這和上次梅林里擺設的布景不同,是血淋淋的現場版,齊芳珠哪裡受的了。水幽寒忙着讓人拿來痰盂讓齊芳珠吐在裡面,又讓人送來清水,給齊芳珠漱口。又讓人去給長公主傳信,說齊芳珠身體不適。長公主已經到了御花園,抽不開身來照看。剛巧一位相熟的太妃體弱,不耐久坐,就辭了太后,過來接了水幽寒和齊芳珠到她的宮中小憩。

永安宮處在皇宮一角,環境十分安靜。老太妃給水幽寒和齊芳珠安排了屋子,讓她們自在休息。躺了一會,又吃了些鮮果,齊芳珠緩了過來,不免感嘆一番。

“……當初我還只不信是你害了她,並沒想到她連懷孕都是作假。她這膽子也太大了些。今天眼瞅着她一腳踩空,真真像她自己做的圈套那樣失了胎兒,因果循環,報應不爽,果真不假。”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水幽寒只想到這句話。

如果趙欣雅沒有屢次加害她,就不會看到她從容無恙就心虛。如果趙欣雅不是謊稱有孕,就不會懷孕三個月卻沒人發現。也就不會有今天摔下台階而流產這件事了。

兩人在永安宮中歇了半晌,長公主就派素心和素芬兩個丫頭過來接她們。原來趙太后到了御花園後,只聽了兩折戲,就退席了。方才太后宮裡人又去稟報皇帝,說太后身體不適。皇帝和長公主就帶了太醫去了慈寧宮。御花園的戲自然是散了。

水幽寒和齊芳珠等人幾乎散盡,才出了宮來,就見歐陽、呼延敏之正站在宮門口,和一人說話,正是楚熙。

呼延敏之見了齊芳珠。就向歐陽和楚熙拱手告辭,帶了齊芳珠離去。歐陽叫了馬車過來,要扶水幽寒上車回家。

“歐陽大人,歐陽夫人。”楚熙卻一臉焦急地走過來,攔在兩人身前。

“楚將軍有什麼事?”

歐陽擋在水幽寒身前,態度彬彬有禮,卻也明顯十分疏離。

“歐陽夫人,欣雅得罪了夫人,因此犯了欺君之罪,如今更是落了胎。她如今已經受了懲罰,她心裡也後悔,請歐陽夫人原諒她。我替欣雅向夫人請罪。”

楚熙單膝跪地向水幽寒拜道。

水幽寒一愣,方想起方才素心說,王夫人暈倒,長公主通知了楚家兄弟,楚熙讓弟弟楚征送王夫人回府,楚熙則去看了趙欣雅。然後王夫人以急病為由叫了楚熙回去。看來楚熙這是剛從侯府來,又回來想見趙欣雅,卻沒有令牌,沒有傳召,不能進宮。

看來楚熙已經知道事情經過,才向她道歉。水幽寒雖然對楚熙的道歉不感冒,但是卻不能讓他那麼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