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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你那麼關心她做什麼？留了疤痕不是正好，小小年紀不知道積一點口德，一張嘴就是胡說八道，毀容了就是報應。”苗氏憤憤的說道。

一把抓着邱深玉的胳膊，不讓他過去。

邱深玉吃痛，卻硬生生的忍住，要是苗氏知道他的右手受傷，還不驚慌成什麼樣子，他的書畫都是右手來完成。

受了傷，恐怕這幾天都不能動筆。

要知道十天之後就是三年一次的秋葵考試。也是入朝為官的最佳時機，錯過了今年，就只能等三年後。

“母親，你別這樣，咱們都是一家人。”邱深玉好言勸慰，他知道自己的母親向來都是吃軟不吃硬。

“四房那邊有葉氏，你去湊什麼熱鬧。”二夫人擺明了不想讓邱深玉過去。

邱深玉卻是凝眉：“母親，你忘記了，我和茹鳶都姓邱。”

此話一出，二夫人苗氏，就算在攔着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索性扭過身子：“去吧，去吧，她要是傷的不嚴重我就在送她幾塊磚頭，我們家茹瑟有那個魄力吹奏鳳求凰，她怎麼沒本事去給霍宗山唱，八成是人家皇后看不上她這個小家子氣的樣子，不自量力。”

邱深玉無奈的扶額，也不跟二夫人多說，徑直去了四房的院落。

當他到的時候邱茹鳶果然在房間里大吵大鬧的發泄，院子里的花花草草被她大肆蹂躪，看起來就跟狂風暴雨洗禮過的一樣。

邱茹鳶腦袋上貼着一塊歪歪扭扭的帕子，也不知道她是用什麼辦法給裹在額頭上，看上去打扮的非常奇怪。

“茹鳶。”邱深玉喊了一聲。

邱茹鳶立刻背過身沒好氣的說道：“你來做什麼？”

“還在生我的氣呢？”邱深玉笑了笑，聲音里有幾分苦澀。他怎麼能不知道邱茹鳶的心情。

“我怎麼敢生你的氣，你又不是我的親哥哥，只可惜我的四姐姐沒有見到堂兄你剛才護妹情深的樣子。”邱茹鳶又開始冷冷的放箭。

反正她現在很不爽，她就是要發泄，誰讓邱深玉自己送上門來。

“茹錦還好吧？”邱深玉換了個話題，覺得在這個時候和邱茹鳶說邱茹瑟就是自找沒趣。

可惜他不知道他這個時候提起來邱茹錦更是雪上加霜。

一說到邱茹錦，邱茹鳶乾脆將門狠狠的一關：“你說呢？你走，我不想見你，姐姐被人欺負的時候，你默不作聲。邱茹瑟一被說，你就立刻跳出來維護她。”

邱深玉笑了笑，果然是小丫頭心性。

他沒有在邱茹錦被人欺負的時候說話。那是因為他知道邱茹錦有能挫敗對方的本事，他願意看她在皇宮裡發光發彩。

可是邱如瑟不一樣，邱茹瑟心機太深，她把什麼都藏在心底，得罪邱茹錦不要緊。她不會放心上。

但得罪了邱如瑟就不同，她會記得很清楚，然後一點一點的反擊。

還記得小時候她不過是給了邱茹錦兩塊她喜歡吃的水晶酥點，沒有給邱茹瑟。

結果茹瑟因為這個事情怨恨了他一年。

凡是母親準備的小吃，茹瑟一定會把屬於邱深玉的那一份給偷偷扔掉，並且不被人發現。

看着邱茹鳶這麼有活力的樣子。邱深玉心下大安，邱茹錦在宮裡總比宮外安全些。

他掛着酸痛的胳膊輕聲道：“改日，咱們一起去宮外接茹錦回來好不好。你小心別把她喜歡的滿天星也踩壞了。”

邱深玉笑着說完，聽了聽院子內的動靜，這才笑着離開。

總算安撫好了這個暴脾氣的小姑娘。

邱茹鳶腳剛剛抬起，猛的聽到邱深玉說滿天星，這才看見。她不知不覺竟然走到了邱茹錦的閨房外，兩個人住在一個院子里。邱茹錦院落外有一片小花圃，裡面種的全是滿天星，星星點點的雖然花朵很小，生命力卻是很頑強。

一簇一簇的開在一起，煞是好看。

若不是邱深玉提起，她可就真的把這一片柔弱的小花給踩了。

邱茹鳶連忙朝後退了一步，拍着胸脯自言自語：“幸好幸好，真不知道姐姐什麼時候喜歡這些小花的，她不在的這些天，我就幫她照看你們吧，到時候咱們一起迎接她，不能生就不能生，大不了將來我生的送給姐姐就好了。”說罷她的臉突然一紅，也不知道霍宗山會不會同意。

“茹鳶，你睡了嗎？”門外傳來敲門聲。

邱茹鳶皺了皺眉，是葉氏。

她不想同葉氏說話，因為之前去找母親，卻發現父親依舊不在母親的房子里，跟母親說了姐姐的事情，當然並沒有告訴母親太醫說姐姐無法生育，她只說那股奇怪的香味來的很突然。

四夫人沒有說什麼，只讓她安心，說茹錦定然吉人天相。

母親也這樣說了，邱茹鳶心裡才好受些，可是看着母親眼睛底下的烏黑，她就知道母親其實擔心壞了。

但是作為主母，她不能慌。

想到回來時候，門外那跳樑小丑一般只知道咋咋呼呼的二夫人苗氏，邱茹鳶就忍不住想要吐她一臉唾沫。

什麼東西嘛，自不量力，娘倆一個德行。

葉氏還在門外喊着，邱茹鳶卻已經不耐煩的道：“我睡了，姨娘有什麼事情明天再來吧。”

“我聽說你受傷了，讓我瞧瞧，我也好安心。”葉氏聲音里很急切，她接到霍宗山的消息就馬不停蹄的趕回來，如果邱茹錦這顆棋子沒有用了，那麼唯一能派上用場的就是邱茹鳶了。

“聽說？聽誰說的？”邱茹鳶很是驚醒，她額頭的傷是在回府的路上才碰的，除了車夫，就是二房那邊的人知道。

邱深玉不可能去告訴她，母親更不可能。二房的丫鬟同四房的一向也是水火不容，況且葉氏來的腳步也太快了點吧。

葉氏一愣似乎沒有想到邱茹鳶會有這麼一問：“府里的丫鬟，怎麼了？茹鳶，聽你的口氣不大高興，是宮裡發生了什麼情況么？”

葉氏還是一副關心人的樣子。

邱茹鳶卻是很不樂意，今天在皇宮裡四姐姐反覆提起的葉氏和霍宗山不正常，十八姑娘又在聽她哼完葉氏彈奏的曲調之後，神色大變。

她也覺得葉氏身上疑問越來越多。

所以根本沒心情同她多說，索性板著臉生硬的道：“我說了我睡覺了，你能不能安靜會兒！”

邱茹鳶的脾氣是說來就來，葉氏以往都是哄着，可今天她必須要進來，不然霍宗山會生氣。

“茹鳶，我是擔心你。”葉氏不依不撓。

邱茹鳶一肚子火，猛的打開門然後凶神惡煞的看着還要敲門的葉氏：“你夠了沒？我心情很不好你看不出來啊？想要關心人，去二房那邊啊，你又是什麼東西非要過來管我？”

“放肆！”說話的人是四老爺，他站在葉氏的身後，目光沉沉。

邱茹鳶嚇了一跳，她根本沒有料到父親會在這個時候過來。

怪不得葉氏在這裡孜孜不倦，原來身後有靠山，邱茹鳶厭惡的看了一眼葉氏，這才小聲給四老爺行禮：“父親。”

“你怎麼跟姨娘說話的？”四老爺氣不打一處來，看着邱茹鳶潑婦的樣子，就越發覺得頭疼，怎麼自己身邊的女子，除了葉氏溫婉如水，其他人都是一副恨不得將別人吃了的模樣。

“說該說的話。她不過一個姨娘，憑什麼管我？”邱茹鳶見父親一來，不關心自己頭上的傷，不關心在宮裡受傷的姐姐，反倒是劈頭蓋臉的將自己訓斥一頓，埋怨她對葉氏態度不好，越發的生氣。

“邱茹鳶！你看清楚自己是在跟誰說話！”四老爺往前站了一步，聲音徒然冰冷。

邱茹鳶渾身打了一個冷顫，有多少年父親沒有這樣跟自己說話了，上一次似乎是她在書房打翻了硯台，四姐姐替自己頂罪的時候。

“父親，茹鳶累了。”邱茹鳶身心俱疲，她真的心灰意冷，男人是不是都是喜新厭舊的？父親如今可以為了一個姨娘跟自己生氣。

那麼將來這個姨娘生了孩子呢？

她的孩子會不會要比自己重要許多許多？

四老爺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邱茹鳶，好半天都沒有說話。

這時候葉氏才走上來當何事佬：“怎麼劍拔弩張的，茹鳶剛回來，額頭上的傷重不重？你父親聽說你受傷了，讓我給你送來葯，這是皇宮裡秘制的雪花膏，塗上可以癒合傷口，療效很好的。”

“不用了，我這裡有四姐姐留給我的，多謝父親的美意。”邱茹鳶輕聲謝過，眼睛卻是看着葉氏。、

方才不是說自己聽說么，現在又來個父親聽說。

葉氏的耳朵還真夠長啊。

“看來你母親對你的管教還是太少了。”四老爺冷冰冰的丟下了一句話，就扭頭離開。

葉氏還站在原地，看着邱茹鳶的目光里有幾分抱歉：“茹鳶，我不知道老爺他也在。”

邱茹鳶笑了笑四老爺還沒有走遠，她可不會傻到這個時刻依舊對葉氏橫眉冷對。

不然父親聽見了她的話，還不怎麼收拾自己呢。

沒道理自討沒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