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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謹不過是個十二歲的少年,原本近看見她膝蓋滲出血跡,心中剛剛浮出一點愧疚,這下被她一聲怒吼消得乾乾淨淨,他氣咻咻地回嘴,“姦細!”

“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是姦細了!”

楊謹一愣,隨即道,“那你和那個下人鬼鬼祟祟到假山裡幹什麼!”

顧尋一時語噎,隨即“哼”了一聲。

三人正僵持着,一個下人從一旁走出,在楊謹身前欠了欠身,慢條斯理地說道,“三少爺,二少爺讓你不要為難那位顧公子。”三人都是一愣。

楊謹眉頭一皺,雙腳用力踢了踢馬肚,狐疑地看了顧尋一眼,隨即掉轉馬頭朝另一個方向奔去。那下人並不離開,對顧尋淡淡說道,“顧公子,二少爺說想見見你。”

顧尋心中疑惑,抬頭看了看這個下人,問道“我與二少爺從未相識,二少爺要見我作甚?”陸秉心中也疑慮叢生,顧尋抬頭望了他一眼,陸秉正看她,二人目光交錯,陸秉回過神來,伸手便將顧尋扶起。

那人並不回答顧尋問題,只是說道,“兩位請隨我來。”

顧尋拖着兩隻血淋淋的膝蓋,步履緩慢,陸秉便俯身在顧尋面前,輕聲道,“上來。”顧尋一愣,雙頰一紅,脫口而出道,“這樣不好吧?”,陸秉心中聽了心中奇怪,抬頭一看眼前那個來通報的人,他已走出十幾步遠,絲毫沒有等他倆的意思,便催促道,“快啊。”

顧尋咳了一聲,想了想還是伏在他的背上,又小聲說,“謝謝你啊。”

陸秉一笑,“這有什麼。”

兩人隨着那下人七拐八繞,終於停在了一個綺麗的院落前。陸秉將顧尋放下,扶着她一同進入屋中,才走幾步便聽見楊謹的聲音。陸秉與顧尋停在了門前,這時候,屋中忽然想起一聲令顧尋倍感熟悉的聲音,那人只道,“三弟,你……你不要為難他。”顧尋心裡疑惑,又聽得那人柔聲責怪道,“三弟,你脾氣也太躁了些….今天早上我見天色不錯,便想出來走走。你知道,母親是決計不會允許我踏出房門半步的,我便...只好扮成下人模樣溜出了房門,卻在假山旁偶遇這位顧尋公子,和他攀談起來。沒想到啊,幾句投緣。我又怕被人看見我溜出了屋子,就與他進假山一敘,這位顧公子不知我身份,聽見有人來了,只說讓人看見他和一個下人在假山中竊竊私語多有不便,便讓我一人自行離去。實在是….誤會啊。”

顧尋聽見對方這樣為自己解圍,感激之情溢於言表,心中也着實好奇,楊家二公子為什麼要這樣幫自己?她抬頭看了看陸秉,道,“我們進去吧。”

陸秉點點頭,伸手敲門道,“二公子,門客顧尋、陸秉求見。”

裡屋只是一聲虛弱的“進來吧。”顧、陸二人推門而入,整個屋子像是雲霧繚繞一般,一股濃重的藥味襲來,顧尋皺起了眉頭,不由得咳了幾聲。陸秉抬頭,便看見堂中一人身型頎長,面容清秀,膚色卻無比蒼白,一對眸子漆黑潤澤,掩映在前額凌散的劉海間,他聲音孱弱,突兀地站在桌邊,像是隨時要倒下一般。想來便是二公子了。

顧尋尾隨其後,原本微笑的臉,卻在抬頭見到那傳說中的楊二公子的臉的瞬間石化。

易………..易卿!?

顧尋眼睛死死地瞪着易卿,現下他一襲白衣,時不時用衣袖掩着口鼻輕聲的咳嗽,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楊謹雖然殘虐,對他二哥卻一向是很好的,見他這樣為顧尋辯白,知道自己冤枉了她,臉色上不由得浮起几絲愧疚。

然而易卿竟然“無比慈祥”地搖了搖頭,輕聲道,“快向人家賠不是。”

楊謹看了顧尋一眼,道,“得罪了,顧公子。”

顧尋根本反應不過來,只是機械地提了提嘴角,道,“呃….沒,沒事,不知者無罪…呵呵。”

一旁陸秉欠身行禮,“見過二公子。”

易卿悠然莞爾,柔聲道,“聽說你被父親派來作我門客,原以為只是位翩躚君子,不想閣下身手也….咳…咳….那般….”楊謹眼中露出關切之色,輕聲問道,“二哥,你還是坐下吧?”

易卿點點頭,又躬下身向陸秉回禮,又道,“吾名楊恪,字易卿,今後還請閣下多加指教了。”陸秉正要開口回話,易卿又開口道,“三弟,陸公子,我與這位顧公子…..咳,咳咳….還有….還有幾句話沒有說完…..你們…..”

顧尋立刻道,“呵呵,二公子休息要緊有什麼話等以後再說也不遲的。”

誰知道楊謹這時候立刻站了起來,抓起陸秉的手就往門外走去,陸秉看了顧尋一眼,輕聲說,“我在門外等。”就和楊謹一道出了房門,兩人還很細心地將門帶了起來。

顧尋目送他二人出去,正要轉身質問易卿身份,一個“你”字剛剛出口,就被易卿的胸口堵上。易卿上前緊緊地抱着顧尋,像只貓一樣用下巴蹭着顧尋的頭髮,輕聲說,“唉~好想你啊尋姐姐。”

顧尋立刻往後退了兩步,拉開和易卿的距離,警惕道,“你…你又想幹什麼…”

易卿一笑,“為什麼是‘又’,我曾經對你干過什麼嗎?”

顧尋想到那晚與他在客棧的情景,不由得紅了臉,想到總是被這個人佔便宜,不由得心下羞惱,正要發作,卻見易卿轉身從一個柜子里取出一個瓶子,向自己走過來,她又退了幾步,面帶怒意地呵道,“你,走開。”

“嗯~?偏不~”易卿快步上前,將顧尋橫抱起來,道,“你再嚷嚷,外面的人聽了,還不知道你把他們病弱的二公子欺負成什麼樣了呢。”

顧尋兩隻腳徒勞在半空中撲騰,易卿臉一橫,將顧尋輕輕拋起,顧尋一時沒了着力的地方,一聲“啊”還沒出口,又被易卿抱在了懷中,驚得一身冷汗,長吁一口氣,再沒了聲音。易卿見狀,笑道,“尋姐姐不要作聲就好,易卿只是想看看姐姐的傷口,要是留了疤就不好看了呀。”

他將顧尋放在自己的床上,坐在床邊去看顧尋的膝蓋,又將藥酒倒在自己的手心,為顧尋清理起傷口來。顧尋咬着牙一聲不吭,易卿抬頭,見看她表情猙獰,問道,“疼嗎。”

顧尋看他誠摯的摸樣,自覺不應無禮,便說道,“謝了。”

易卿一笑,手上的動作更輕了一些,顧尋靜靜地望着他,此刻他的頭髮全然沒有挽起,及腰的長髮漫在前胸,這一襲白衣掩映他蒼潔的面容,甚是好看。

“喂,你裝病啊?”

“嗯哼。”

“你裝病幹什麼啊,哎!!輕點!啊!我不問了,我不問了!你輕點...”

易卿不由得笑出聲來,又用一條白色的絲絹為她包紮好傷口,抬頭看着顧尋,笑着說,“以後尋姐姐就這樣常常坐在我的塌上和我說話好不好?”

顧尋將腳抽回,雖然傷口依然很疼,但清洗過後傷口附近的癢感消失了,舒服了許多,她轉頭看向易卿,道“你小心別人說你有龍陽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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