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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方一冰第n次下決心敲門又決定放棄時,藥理房的門倏地被拉開了,鳳七和李安平先後走了出來,鳳七手上端着棉布裹着的器皿,對方一冰道:“可以試試了。”

“哦哦!”方一冰聞言,立即應着聲,帶他們往專門為那兩名公安幹警上藥用的加護病房走去。

一直倚在走道牆上等的夜行、范姜洄和歸一三人,也都直起身子,疾步跟了上去。

來到病房後,應鳳七的要求,方一冰留了兩名看護,其他閑雜人等都被他趕了出去。

當然,公安和國安的人員,他不敢動,只要求他們穿上無菌罩衫。

“咦......焦......焦了?”

鳳七把器皿盒子一打開,一股焦味立即充盈整間病房。

方一冰使勁嗅了嗅,確認這是焦味,而不是藥材本身的味道,遂不解地看向鳳七和李安平。

然而,沒人理他。

可以這麼說,眼下的病房裡,除了那兩名看護,還當他是京都一院皮膚科的主任,其他人沒一個將他放在眼裡。

也是!方一冰無語地摸摸鼻子。

李安平是中醫界的泰斗,他的徒弟自然也不會差。另外幾個,不是公安,就是國安,無論哪方,他都得罪不起。

於是,堂堂京都一院的皮膚科主任、華國皮膚科協會的權威專家,在此刻徹底淪為了一個打下手的......

鳳七在上藥之前,又給劉志輝以及另一名公安幹警勞強把了一次脈,然後趁着兩名看護沒注意,伸手拂過了他倆的睡穴,免得從上藥的疼痛中醒來,影響上藥療效。

而後,她讓兩名看護把劉志輝和勞強身上的繃帶、紗布全都解除,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一片觸目驚心的傷,好幾處都已經沒了表皮、鮮血淋漓......

見此情景,鳳七眼底閃過一絲憂意。抿了抿唇。握拳的手緊了緊。但願龍紋草對這種傷痕也能有效。否則......

“媏媏,趁早開始吧!別擔心!藥量肯定夠了!”李安平看出鳳七的情緒有些低落,不禁提醒道。

“嗯。開始吧。”鳳七點點頭,然後和李安平一人負責一個,分別處理起劉志輝和勞強身上的傷口。

見他倆親自動手給兩名病患上起這種既臭又丑的葯,不止兩名看護驚訝,方一冰也着實想不通。

現成的看護就在眼前。為何不讓她們來?反而親自動手?

不過,往前一站,看到鳳七和李安平的動作,方一冰明白了。

雖然李安平說藥量夠了,可從他倆上藥的動作上看,絕對是把握了一絲一毫的葯份。許是擔心抹到最後不夠用吧。

“小七?不如我們來上藥吧?你指導我們怎麼做就行了。”這時,夜行看到鳳七將焦臭狀的藥膏抹至劉志輝大腿處時,生怕鳳七避嫌,主動說道。

“不必。你幫我把紗布挪開就好。”鳳七毫不遲疑地回道。換個人抹,就意味着多浪費一點葯份。事實上,她根本沒注意眼下所抹的是劉志輝身上哪個部位。

夜行和范姜洄、歸一互相交換了個眼神,不知該做何反應。

而那三名屏息觀看的公安人員,則心下一陣感動。

他們不是不知道。劉志輝和勞強被爆炸傷及。主要責任還在於他們自己,沒將押上車時還在昏迷中的白虎搜身。以拷上手銬就萬無一失了。

可國安這回的表現,實在太出乎他們的預料。

從夜行半夜跟車送他們進醫院,到清早先後接到國安領導人的慰問電話,再有兩名代表趕來探望被醫院列為情況極為不樂觀、隨時要進行換膚手術以延長生命的劉志輝和勞強,這些,作為同事和隊友,他們都一一看在眼裡,感動在心裡。

可沒想到的是,這些都還只是表面的,真正讓他們心頭一震的,是鳳七的作為,這位年僅十二歲的小姑娘,不遺餘力地接過原本該是醫生負責的事務:把脈、輸內力緩解兩名病患的傷痛、找草藥、制草藥,以及眼下的親自上藥......

“媏媏,我這裡好了。”李安平將勞強身上所有破皮傷處都細細抹上焦黑的藥渣子,抬頭對鳳七說道。

勞強身上的傷輕些,相對容易抹。可饒是如此,李安平還是熱出了一頭大汗。

再看鳳七,額頭汗涔涔,臉上紅撲撲,相信也是集中了全副心神在做這件事。

“嗯,我這裡也差不多了。師父先休息會兒,不過別洗手,萬一不夠......”鳳七頭也沒抬地回道。

“呵......”鳳七此言一出,讓在場的幾人都不禁輕笑了出聲。

“李老這裡坐!”方一冰連忙端上一把椅子,扶着李安平在勞強床邊坐下來休息。

“李老的公開課,我還去聽過幾次。”方一冰倒了杯水,見李安平兩手都是葯份,也沒遲疑,直接扶着他的肩,喂他喝了兩口。

李安平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不過也確實是渴了,二話沒說,先喝了再說。

“哦!我聽說過方主任的大名!”李安平看到方一冰的證件,點點頭,微笑着說道。

“不敢當不敢當!李老實在太客氣了!叫我小方就好!”

方一冰受寵若驚地連連擺手道,這一幕,看得兩名束手站在一旁的看護目瞪口呆。

原來,這名給病患上藥的老先生,身份並不簡單哪!

據她們所知,這位皮膚科的權威專家方一冰主任,平時和院長大人聊天都不會眨一下眼。如今卻對一位連名兒都沒聽過的老先生如此客氣有禮......

鳳七仔細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一處落下,這才呼了口氣,直起腰,抬頭吩咐兩名看護:“過來幫他們包上紗布,注意力道,別太緊了,只要蓋住傷處就好。”

“是。”兩名看護立即上前,接手餘下的掃尾工作。

范姜洄拿出一塊乾淨的手帕,替鳳七擦去滿額的汗漬。夜行則替她倒了被溫水。讓她先喝下。

雖然已經是最快的速度了,可還是花了差不多一個半小時。又出了不少汗,補充水分是必須的。

見此情景,李安平搖頭笑嘆:“看來,小姑娘的魅力果然比老頭子來得強啊!同樣的工作,我怎麼就沒那麼好的待遇呢?”

“師父!”鳳七剛就着夜行的手一口氣喝完一杯水,聽李安平如此調侃。頓時哭笑不得。

在場眾人聞言,也不禁笑出了聲。

“教授有方主任陪着,我們不好意思插手啊!”歸一笑着打起圓場。

“小七!”聽國安的人都這麼叫她,公安那三人也都這麼喚道:“他們......”三人指指熟睡的劉志輝和勞強。

“現在說成不成功還早。等半個小時看看,老實說,我也只是儘力一搏。真的沒有十分把握!”

鳳七知道他們想問什麼,立刻答道。

“嗯嗯,我們也不是這個意思,就是......”三人對視一眼,都有些不好意思。

剛剛結束一場絲毫不亞於普通外科手術的上藥過程,就馬上詢問效果,連他們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了。

“我理解你們的心情,放心。我在上藥前探過他們的脈。情況並沒有惡化,加上我之前......”

鳳七說到這裡。頓了頓,差點,她就下意識地把“渡了些真氣給他們”的話說出口了。

在場人中,除了國安和公安的幾個知道她有內力外,其他人並不知情,連她師父都不知道,於是,她及時收住了口。

聽她這麼說,公安三人也知道她避諱的是什麼,識趣地收了口,轉移話題道:“既然如此,我們仨先回局裡一趟,剛剛你們在藥理房的時候,局長也來電話關心了,並讓我們一有消息就向他復秉......所以,我們想先回去向他做個彙報,然後再給輝哥和小強帶些換洗衣物啥的回來......”

“你們去吧。有任何情況,我們會第一時間和你們聯繫!”

不等他們說完,夜行就立即接口道。

心知他們其實是想回去問局長討要個確切方案。

萬一,鳳七的治療不成功,勢必要馬上決定是否接受換膚手術。

那個手術,之前就聽院方說了,一則風險很大,二則代價很高。普通人即便想做,也不見得能承擔地起。

他們倒不是擔心局裡不給承擔,畢竟這是因公負傷,而是擔心成功率有幾何。

......

公安三人離開後,病房內的氣氛反而輕鬆了一些。畢竟是兩個部門的人,平常也不往來,只在某些大任務中,才會有個接觸什麼的。

兩名看護按鳳七的意思處理妥當劉志輝和勞強身上的傷後,就被方一冰遣出病房了。留下鳳七幾個,坐在椅子里,邊閉目養神,邊等藥效情況。

“嗯哼......”

隨着一聲悶哼聲傳來,鳳七第一個循聲望去。是勞強,他醒了。睡穴已解,藥效起作用,讓他下意識地就輕哼了起來。

“怎樣?很痛?需要開點止痛片嗎?”

一旁的方一冰見狀,憂心地問。

他是他倆的主治醫生,當然知道以劉志輝和勞強兩人的現狀,如果不服止痛藥,很難克服表皮傷處那種錐心的疼。

“不......”勞強睜開眼,嘶啞地接道:“不痛......反而很舒服......”

“舒服?”這下,方一冰傻眼了,傷成這樣,沒上麻醉,沒服止痛片,竟然還說很舒服,這......

“龍紋草起藥效了!”鳳七聞言,和李安平相視一笑。

這就是龍紋草的神奇所在啊!未完待續。/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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