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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出了電梯就看到有人背對着電梯門,依靠在車邊徐徐塗著煙圈。煙霧繚繞,吞雲吐霧忙得不亦樂乎。幾天沒見他,又多了一條抽煙的好習慣。從懷孕開始,他就在竭力剋制吸煙喝酒的嗜好,實在忍不住就在外面解決,甚至不會將殘餘的味道帶回家。

“此地不許抽煙。”放輕了腳步,走到他身後很大聲音說道。

“對不起!”話還沒說完,轉過頭看到那迎婭一臉捉狹的笑容,忍不住也笑起來:“剛開始,一支煙都沒吸完。”順手掐滅了煙:“有這麼忙?”

“還好。”好像幾天不見面,所有的矛盾都解決了。也懶得去追究那天的事情,事情過去了多說無益:“回家?”

“先去接琬兒,這兩天我也沒回去。”她要是不在家,整個家裡都是空蕩蕩的。對着空蕩蕩的屋子發愣,還不如在公司或者去出差,飛來飛去倒時差都比窩在家裡好。和宏舟說他有了女人還要失戀,這可是天方夜譚了。

“嗯。”那迎婭點點頭,習慣性繫上安全帶。不讓他看出來,自己是在車中竭力梭巡着別人有可能不經意間留下來的種種痕迹,如果他很認真收拾的話,也有可能什麼都看不出來。再說房勵泓的愛好比較特殊,諸如車震之類的事情,未見得做不出來。

“送的花收到了?”房勵泓看到後視鏡中的倒影,應該不是很高興那種,不過也看不出來她在想什麼。這女人最近越來越難得琢磨。

“送錯了吧,我還能收那麼嬌艷的鬱金香?”差不多把每個可能存在隱患的角落都看了一遍,沒發現異狀。看來收拾犯罪現場的本事越來越高明。

“送給房琬頤的話,也不應該是我的事兒。”看來這還是為了那天的事情在犯後遺症,趕緊澄清自己這幾天的行蹤:“我這幾天都在做空中飛人。中午才回公司吃了頓熱飯,昨天晚上在倫敦開會。差不多飛了整個北半球。”

“嗯,倫敦的下午茶不錯。”才懶得信他的鬼話,那麼多女朋友,誰跟着不是去度蜜月啊。

“哪有時間喝下午茶,一摞合同要簽,你以為我閑着沒事去喂鴿子?”房勵泓從後面摸出一個盒子給她:“在倫敦街頭看到的,覺得很適合你。”

“什麼?”原木盒子,上面帶回這手指摩挲過的暗啞光澤。不像是機械化生產出來的流水線成品,不知道又在弄些什麼東西。

“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看她沒什麼動作。要去掀盒蓋子,那迎婭已經隨手打開。是一個看起來手工製作的腕錶,古板老派的英國人。說到創新很多時候都很缺乏創造精神,但是說到傳承,就顯得很嚴謹。不仔細看一定會以為這個是別緻的手鐲,但是錶盤上隱隱透出原始貝母的光澤,加上純天然的璀璨鑽石。恐怕滿鑽的手鐲也比不上這個腕錶。

沒說話是不是代表喜歡?房勵泓心裡反覆轉着這個念頭,這個女人最近的心思越來越難得摸透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才發現她胃口刁鑽,還是一直都有只是沒發現而已。

“真漂亮。”本來不想說,但是人家費盡心思弄了來,不配合一下的話有點說不過去。何況本來就是真的好,再說這塊腕錶就是真的要買,也不可能是意趣就能買到的。必須要是很早就定製了,然後每次都跟賣家溝通,告訴別人的真實意圖,才能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房勵泓不自覺地長吁了一口氣,終於一番心血沒有白費。當時自己覺得好看。到那時不代表那迎婭就會喜歡。所以一直都提着一口氣,直到得到她的肯定。膽子好像越來越小。不知道上輩子是不是也這樣,如果是應該是世上最憋屈的皇帝。關鍵是,這還是乾隆帝?而那迎婭應該是那拉氏,那個被史書稱為落髮國母的繼後?歷史觀世界觀,起碼這兩觀盡毀。

“戴上,是你的尺碼。”房勵泓開了自動擋,準備騰出手給她戴上。那迎婭愣了一下:“好好開車,我們兩個都在車裡坐着。不想出任何麻煩。”自己給自己戴上,安全第一。

“等等。”房勵泓剛要開口,看到路邊兩個冒着騰騰熱氣的車仔檔,嘴裡的唾液腺開始無限度分泌。好像是有幾千幾萬字饞蟲從肚子里鑽出來,房勵泓把車停到路邊。轉眼間女人已經衝下車,在車仔檔點了好多吃食以後,來不及拿東西就來叩車窗:“是下來吃還是打包?”

“下來。”房勵泓想都沒想脫口而出:“臭豆腐最好,還要牛雜。”

“知道。”那迎婭笑起來:“快點,馬上就有得吃了。”好在路上的豪車不少,不過還是有人看到兩個從豪車裡鑽出來的男女,不顧形象坐在路邊車仔檔,津津有味吃着咖喱牛腩和臭豆腐。

“幫我要一份雞蛋仔。”剛看到那邊那家有名的雞蛋仔店鋪里,有熱氣騰騰的雞蛋仔出爐。房勵泓最喜歡這份點心,那迎婭笑着跟車仔檔的檔主笑道:“多要幾份也行,我要打包。”

“好的。”檔主笑着答應了,房勵泓很有胃口地吃着魚蛋和咖喱牛腩,比起跟九記牛腩相比,也差不到哪裡去。但是沒有那麼多人,用不着排長長的隊就是叫人省心的地方。

“太太給我打電話,說晚上過去喝湯。順便把琬兒接回來,房昱斯今天也要回來。”那迎婭吃了一串臭豆腐:“我這兩天都要忙着掛牌,琬兒回來怎麼辦?”

“要不還是送到那邊好了,就是你一定要接回來,未必他們答應。早上電話里還在說,琬兒都會說單字了。”房勵泓沒有太強求她一定要待在家裡,這也不是那迎婭的擅長的節目。不是那迎婭不愛孩子,但是奧塔放棄掉自己追求的東西,強人所難不說,他也會不高興。讓一個人不高興很容易,只要不給他追求自己說喜歡的東西就行,但是讓一個高興的話,一旦破壞了他所有開心的源頭,再次賦予就會很困難。

那迎婭有她的工作要忙,這是很正常也必須要順其自然的事情。至於家裡那兩個老頭老太太,喜歡房琬頤在身邊,不只可以減輕寂寞,還可以讓本來閑極無聊的人多一點精神寄託,就不會生出這麼多事情來管他們的閑事。

“合適嗎?”那迎婭還是想要自己管孩子,房琬頤出生那天開始就這樣想的,不過現在跟自己所設想的相距甚遠,還讓房正英夫婦來幫忙自己帶孩子,有點說不過去。

“怎麼不合適?”房勵泓想沒想就脫口而出,雞蛋仔已經填滿了他想要吃東西的胃口,回去喝湯不過是個借口,說不定還是要問問兩個人婚禮那件事。其實人在天上飛來飛去,地上的事情一件都沒拿落下,誰敢說耽誤房太太和房先生結婚這麼大的事情?

“變相啃老,是不是?”那迎婭吃了兩塊蘿卜,看着胃口不錯的房勵泓:“照理說應該我的胃口比你好,為什麼你這麼喜歡吃這些?”以前就不敢想房勵泓會對街頭小吃有這麼深厚的感情,簡直就是大塊朵頤。

“吃東西要看對不對胃口,還要看跟你一起吃東西的人是誰。即使是再好的東西,面前的人看了第一眼不想再看第二眼,吃東西怎麼樣都沒胃口了。”房勵泓沒想繼續解釋,那迎婭這個人比較粗線條,但是很多時候也有專屬於她的細緻,最好是說什麼就是什麼,別指望他會拐彎,有點不現實。

那迎婭這才沒說話,埋頭吃她的東西。鬼男人說話就像是嘴巴上抹了蜜,聽了以後說什麼都不會生氣,也沒有甚至還能讓人不去追究他上次做的事情,也包括他這幾天都作什麼了。看來男人會說騙人的甜言蜜語,的確是必殺技的一種。

“這個要兩份打包。”想到上次烏菁顏偶然說起很想念街頭小吃,尤其是刷滿了各色醬料的臭豆腐。那迎婭趕緊讓檔主打包,還有碗仔翅,都是最平民版的小吃檔,但是也確確實實是人最想念的味道。

“還沒吃飽?”房勵泓看看兩人吃完的東西,比起在任何一家高檔餐廳都要多。不用紅酒,也不用蠟燭,更不用去考慮那些幾分熟的牛扒,是不是帶血。只要兩個人喜歡,才是最無上的美味。

“給太太準備的,上次說喜歡這些東西,還特意說喜歡臭豆腐。我當時心裡還琢磨這是什麼時候吃過,估計都惦記好多年了。”那迎婭笑起來:“難道老爺子還有機會跟她出來吃這個,估計會被一大票人圍觀甚至圍追堵截。”

“這個要好好問問,我都不知道有這件事,說不定是某次出來問道這個味道,讓司機下來買了一份還來不及吃第二口就被老爺子說了,然後扔出窗外。這才念念不忘的。”房勵泓覺得不可思議,換個人比如說房昱斯可以說吃過以後絕對是念念不忘,但是老太太,說什麼都不可能。

“雞蛋仔也有剛才烤好的,給房昱斯帶一份回去。這段時間都沒見到他了。”寄宿學校,還是一個月回家一次那種,對房昱斯來說頗有點不公平,但是看最近房昱斯的表現,尤其是在學校里的言行舉止,還有待人接物的處理,都比起前段時間好得多了。吃虧是有必要的,尤其是像房昱斯這種有些隱形惡魔基因的娃來說,現在不吃虧將來必定會要吃更大的虧才能彌補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