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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年紀的兩個人,唇槍舌劍不怕被人看笑話,除了房正英有這個度量以外,就剩下烏菁顏敢於應戰,本來是在外面聽護士彙報工作的院長,扒着門縫看到裡面一片硝煙殘骸,暗自掂量了一下,確定自己不是那個充當救火隊員,反而有可能引火燒身的人以後,決定提前抽身退步。

“奶奶,您在車上不是跟我說,見了爺爺絕對不吵架了。怎麼說話不算數呢?”房昱斯覺得自己比較孤立無援,爹地媽媽都不在身邊。還不知道媽媽在手術室怎麼樣了,妹妹是不是生下來了,這個應該是現在爺爺奶奶交談的主題,但是他們一個字都不提。

“明明是你爺爺要跟我吵架,我什麼時候跟他吵架了。”烏菁顏不會讓自己吃虧的,尤其是面對房正英這種太強勢,然後還不讓自己喘氣的男人,給他機會就是不給自己機會,欺人太甚應該就是說的這種男人。

過分到沒人可以容忍的地步,除了房正英沒有人做得出來。把女人的退步當做了理所當然,以為除了聽之任之以外,任何一個女人都沒有辦法反駁,是他太厲害還是自己太軟弱?

“是誰要跟誰吵架,打從你進來開始,就沒有一刻停歇,還要說是我利害?強詞奪理!”房正英氣鼓鼓的,兩個人都像是搶陽鬥勝然後氣急了的一對蛤蟆,如果因為生氣而鼓起肚子的話,說不定兩個人會比在手術室待產的那迎婭肚子還打。

“兩個老頑童,媽媽說這叫不是冤家不聚頭。”房昱斯對爺爺奶奶說的話,好像是大人說孩子一樣,不是冤家不聚頭,是不是正好說中了兩人平時相處的各種景象。

“你知道的還真多。”房正英綳不住臉,拍了一下房昱斯的腦袋。肯定是沒有再跟烏菁顏繼續絮叨下去。被小孩子說一句不是冤家不聚頭,還真不是好聽的話。房昱斯早熟是一定的,但是一句話把兩個人說的啞口無言還真是第一。

“好男不跟女斗。”接下來一句話是貼在房正英耳邊說的,要是烏菁顏聽見七竅生煙,然後祖孫兩人抓起來暴揍一頓未嘗不可。

房正英狠狠拍了他一下:“房昱斯,這話不許再說。”

房昱斯終於見識到什麼叫做書上說的看風使舵,不,應該說是跟爹地一樣的問題:爹地怕媽媽,爺爺怕奶奶。爹地無所謂別人怎麼說,但是爺爺就是有所謂。才會狠狠打了自己一下。就是告誡不要亂說,否則奶奶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知道了。”房昱斯委屈地撇嘴,說了心裡不敢說的話。還要被嚴懲,這就是成年人的遊戲,典型是欺負小朋友不帶解釋的。

院長第二次在外面探頭探腦,看看是不是戰爭結束以後可以進來說一下實際情況,手術室的進展應該不太壞。但是房太始終都是淺昏迷狀態,口中囈語不斷,好像是在夢中遇到的比在現實中遇到的好上了千萬倍,所以不願睜眼看世界?

這還是行醫多年沒見過的事情,當然作為主管行政工作的院長來說,針對臨床上的各類病症不如一線醫生那麼豐富。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聽他們絮絮叨叨說這樣那樣的事情,不會也聽會了。

如果他不是堂堂院長的話。一定會建議房家去找個心理醫生,尤其是那種會跳大神的人來看看哪位產床上的房太,個人覺得房太更像是他們口中傳說的,撞到哪路神仙了。首先是幫助麻醉的麻醉師,還有主刀的安妮坐不住了。

夢中囈語說出來的話簡直是匪夷所思。如果硬要說是出了什麼事情,大概是夢到的事情關係到她自身一個很大的秘密。所以始終不願從夢中醒過來。至於是不是真的,就只能是見仁見智。

即使是篤信佛教的人也未必會肯定有所謂的輪迴,同樣終身信仰唯物主義的人,未必不會說沒有上輩子的轉世。

以前不信,但是聽了房太說的那些七七八八的事情,差不多像是把所有人的前生後世全都看了一遍。那位深信不疑的麻醉師,居然問起自己的前程光景來了。關鍵是人家房太根本就不理這茬,不過房勵泓在旁邊聽得臉都青了。這件事跟他們之間應該是最重要的,實在是想不出辦法來了。乾脆來找房正英,或者只有他才是最合適去處理這件事的。

沒敢神乎其神把這件事陳述一遍,只是很客觀地說了一遍,說得最多的是關於房太身體的事情,肚子里那個娃娃該要拿出來了。

安妮遲遲不肯動手的原因只有一個:拿出娃娃以後,說不定房太性命難保,即便是醫學如此昌明的今天,產婦分娩,尤其是那迎婭這樣吉凶未卜的分娩會帶來什麼樣的惡果。是誰都無法預料的,至於房勵泓對她的關心只要是個人都能看出來,不敢去冒這個險,只有來請示房正英,一語定乾坤說的就是他。

“不要問我保大人還是保孩子這麼幼稚的問題,兩個誰都不可或缺。錢和人我給你最大的支持,少了一個我為你是問。”房正英斬釘截鐵,絲毫不容置疑他的權威。他要的是一家人安安樂樂在一起,只要房勵泓能夠走出生命中的陰霾,任何事情都是可以寬容的。

難道前面幾年所經歷的一切還沒看清楚?如果房勵泓失去了那迎婭,當初他不知道那樣失去以後還有重逢的一天,類似於自暴自棄的生活如果再來一次,不止是房勵泓傷不起,相信他跟烏菁顏同樣承受不起這樣的打擊,沒有什麼比保住那迎婭的性命更要緊。心臟出了問題,會有一個供體提供給她,但是生命沒有了還有誰會給她第二次。

房勵泓是他唯一的兒子,即使父子之間太多隔閡橫亘在那裡。好像是無法填平的溝壑,甚至會越來越大。但是沒有什麼比得上血脈相連的父子,房正英當年為此痛過一次,沒有失去烏菁顏實屬萬幸,這樣的恐懼不要再次出現在房勵泓身上。房家的宿命不要在這件事上面重複,無限循環。

“過去看看。”烏菁顏坐不住,那迎婭的好不用說出來,如果說出來全都是些拈不上筷子的事情,甚至在這種所謂的富豪人家中有點拿不出手。她送給公婆的東西不一定會是所謂的奢侈品,但是真的是限量無價的寶貝。比如說她親自安排的一次家庭內短暫旅行出遊,也可能是興緻來了下廚房做一頓所有人都會喜歡的家常小菜,不用多值錢,但是誰能標清楚上面的價格。

甚至為了他們家房正英房勵泓父子不和,這種別人看來誰家都會有的事情,她會在一邊着急,然後盡量用他認為最恰當的方式解決掉,不傷所有人顏面,但是真的用心去做這件事。

這種媳婦不定要多賢惠多能幹,有時候冒點傻氣也可以,但是她是貼心的。有時候婆媳兩個居然可以坐在一起,七七八八說些八卦新聞,說到高興的地方兩人相視一笑,比起那些不甚貼心的母女還要親密幾分,沒有了她去哪裡再找一個一模一樣的。

“昱斯,走。”不等房正英表態,烏菁顏拉着房昱斯出去。房正英回過神趕緊跟上去,如果不能馬上解決掉手術醫生的後顧之憂,恐怕接下來會有更多人遭殃,房勵泓會在手術室大發脾氣的。到時候恐怕沒人能阻止得了他的怒氣沖沖。

房勵泓站在手術室門口,一臉殺氣。大概是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讓我進去,如果你們再不能提出有效的解決方案,我會拆了這裡。誰都別想走人!”

“你發脾氣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反而會增加他們的心理壓力。給他們一點施展的空間,所有人的配合才是最重要的。”房正英快步上去,拉住房勵泓隨時準備拆門的衝動。加大了力氣沒有鬆手,拽着他轉身,後面緊跟的院長差點撞上房正英的額頭:“盡全力救人,我要的是大家平安無事。”

“董事長,這個有點棘手。”院長摩拳擦掌,他真的是不精通這裡面的事情,如果他能派上用場的話,早就進去衝鋒陷陣了。

“什麼棘手,試都沒試過就想要退縮的話,絕對不行!”房正英聲音很大,很有震懾力。試圖穩住所有人的心,最主要是讓房勵泓鎮定下來。他要是繼續鬧下去,誰敢救人?

安妮頂着手術衣跑出來,氣喘吁吁地推開一點小縫:“房先生,我覺得你要是跟我一起進來或者幫助會大很多。”

“怎麼回事?”烏菁顏和房正英都急了,這是出了什麼事情。難道裡面真的出了大問題?

“不是,是房太說的事情我完全接不上口,房先生應該是唯一一個知情者。”準確的說,那迎婭提到的事情跟房勵泓有關,但是說話的口氣有點瘮人,只有讓這位男主角進去說不定就能穩定軍心了。

“好。”房勵泓慌不迭進去,又被守在門口盡職盡責的護士攔住:“房先生,先換了手術衣才能進手術室,要不會對手術病人增加感染的危險。”

只要是對那迎婭有用的東西,不等人說房勵泓都會去做。馬上換了手術室的專用手術衣,跟在安妮身後穿過幽深的隔離走廊到了開着無影燈的寬綽手術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