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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頓飯都會有專職的炖湯師傅為房正英和烏菁顏炮製最適宜當日天氣的炖品,鑒於房正英當日心情不好,加上最近吃什麼都索然無味,給他準備的是蟲草老鴨湯。吃了兩口,就沒有繼續的,好像不是因為湯品不好,但是心情比別的什麼都重要。能夠影響他心情的因素很多,目前都是因為女人。生意上的事情都已經轉手給別人了,房勵泓不止是又氣又恨但是絕對要服輸的人,他比自己心狠,很多事情要是自己的話說不定就那麼過了,但是她這裡根本就不行,江山代有人才出,不服不行。

沒想到這個女人會不依不饒到這種程度,早上來就罷了,只是沒想到晚飯會再次出現,大有不答應就不走的態勢。有點覺得自己看錯了人,也可以說是看走了眼,如果放在當年就知道她是這樣的女人,是不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烏菁顏站在樓梯上,看着有點奇怪的兩個人,房正英低頭喝湯,好像面前沒有人,這是有意在自己面前做出來的樣子還是真的就是這樣?

“夫人。”女傭看到烏菁顏,趕緊來開座椅:“竹蓀山菌湯已經炖好了。”

“嗯。”烏菁顏點點頭,大大方方坐下。不像是跟房正英已經冷戰很久,差不多到了無可調和的地步。

廚子果然很會看人臉色行事,烏菁顏聽保健醫生的話,吃全素已經很久一段時間。但是房正英跟她分開吃,廚子每天就要準備兩份截然不同的晚飯。比如說房正英今天的晚飯,不止有他喜歡的蜜汁火方,還有一盅素食版的佛跳牆,簡稱羅漢齋就是了。怎麼平時廚子就沒給自己準備這個,非要等到房正英說這個才會有?

站在旁邊那個女人,眼睛又紅又腫。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大概在這三個人裡面最受委屈的人是自己,非要人來見證你們兩個人上演一場偌大年紀還不知道收斂的言情劇吧?

“早上說今天有澳門送來的素火鍋呢?”烏菁顏喝了兩口湯,味道不怎麼好。比起她自己的全素,除了食材豐富一點,別的都沒什麼比得上:“是他們叫人特意準備的?”

聽到澳門兩個字,房正英本來就沒怎麼動的碗筷停頓了一下,而那個女人的抽噎也隱隱止住。果然有效,烏菁顏眉頭微微跳了一下,看來還真有效。房正英,你不是覺得這些女人都是在跟你舊情不斷。歸根結底大概還是因為一個錢字吧,除了錢以外,他們大概不會對你有什麼好感。總不會說這麼多年以後。還有什麼所謂的愛情吧?

為了錢的話,大概說得過去。為了愛情或者崇拜英雄,房正英一大把年紀了,說實話不如去費點心思打動房勵泓來得有把握。當然,現在再去做這個很明顯就是無用功。那迎婭在房勵泓身邊。屬於佛擋殺佛,人擋殺人那一類的。敢去找他的人,多半就是不知深淺,不知道未來如何的傻子了。

“明天他們從澳門回來,多做幾個他們平時喜歡吃的菜。說好了晚上回來吃晚飯。”火上澆油的事情沒人說不能做,比如說看到他們兩個人不痛快了。烏菁顏就變得很高興。不是自己心理不健康,是見到這兩個人在一起,就讓自己健康不起來。出於妒忌嗎?好。就當做是出於妒忌好了。

房正英一直都在凝神聽着,喝湯的時候被裡面一根沒有剔乾淨鴨骨橫亘在喉嚨里,頓時臉色紫漲咳嗽都咳不出來,手指在喉嚨出亂抓,說什麼都出不來。眼神極度恐怖,頭上的冷汗差不多打濕了頭髮。

哭泣的女人馬上止住哭泣。驚懼地看着他,似乎自己說的話這個人沒有放在心裡,還要做出這麼叫人害怕的表情:“你答應我,一定要把和宏舟救回來,答應我。”

烏菁顏看到不對勁,一下扔了手裡的東西衝過去,幾乎是一腳踹開半蹲在房正英面前的女人:“什麼時候了,容得你在這兒哭哭啼啼,我告訴你,房正英掉了一根頭髮,你兒子別說房勵泓容不得,外頭那麼多指着房家經濟活命的人,會不會把你切成一刀一刀的!”說話時候透露出來的霸道,恐怕是這輩子僅有的一次。

管家慌慌張張跑去打電話,等着保健醫生過來。但是這樣子恐怕是等不到醫生來,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膽子,烏菁顏看着房正英:“張嘴,我試試能不能把骨頭取出來。”

房正英渾身冷汗淋漓,就差思維混亂了。如果出現短暫昏迷,恐怕房正英這把老骨頭會要撂在這兒了。時間就是金錢。不,就是房正英的救命仙丹。現在這時候跟他的任何不愉快都是廢話,人沒了要哪些虛套子還有用?

手裡拿了雙筷子,讓管家拿了一盞直射燈過來,對着房正英的嗓子眼小心翼翼看了看,燈光下不留死角,很快就看到始作俑者,那根不算大的鴨骨頭橫亘着嗓子眼中央:“我看到了,你忍耐一下。”筷子很快夾住了鴨骨頭,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要不手等下一抖的話,還不是白費力。

等到這個肇事者離開闖禍的地方,房正英的呼吸也順暢起來,紫漲而顯得蒼白的臉慢慢轉為紅潤,冷汗也漸漸止住了。管家沒有傻站着,趕緊拿一塊滾燙的毛巾遞給他擦汗。被烏菁顏踹倒在地的女人剛才止住的哭泣有冒出來,房正英冷冷看了她一眼,清了清嗓子:“給張先生打電話,就說我說的,房勵泓說的事情準備怎麼辦就怎麼辦,沒有任何折扣可想。”

“是。”管家愣了一下,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不過房正英說的話一定是意有所指的,他說給誰打電話,那就必須馬上去做。沒有任何折扣可想,可見這件事情已經讓房正英有多惱火了。

烏菁顏反而不想在這裡繼續呆下去,看着這兩個人,覺得自己這麼多年的隱忍其實沒必要的,為了這個男人守住的東西,他的真心不說得到,就是看都看不到。從前不過都是自己在那裡自欺欺人,覺得總有一天這個男人會有回心轉意的一天,照現在這個情形看,恐怕是等不到了。

起身就走,多看一眼就恨不得自毀雙目。房正英不會給她離開的機會,懸於一線的時候,意識並沒有喪失掉,而是很清楚地感覺到,只有這個女人會是在最危急的時候,一直留在自己身邊。至於別人恐怕都是別有所圖,而不是真心要在自己身邊留着等着。

“放手!”烏菁顏略略提高了聲音:“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你等等。”房正英略略咳嗽了幾聲,吐出來的痰裡面帶着血絲,應該是剛才那根鴨骨頭引起的,然後還留下一點後遺症。

烏菁顏看到那點隱隱帶着的鮮紅,有點不放心。只是因為守在旁邊的那個人,不放心什麼的都藏在心裏面。喜歡她,跟她過一輩子好了。這次絕對不會說自己不放手了。又不是離了誰誰就不能活,地球一樣會公轉自轉,太陽一樣會從東方升起。

這個男人的手勁兒從年輕的時候就很大,現在還是一點沒變。根本就走不動腳,被他那麼拽着,站在原地看他們打情罵俏。

房正英冷冷看着那個哭過,然後用紅腫的眼睛盯着自己看的女人,又看看一臉倔強的烏菁顏,好像這就是當初做出選擇的初衷,若干年後還是不覺得自己的選擇錯了。只是有時候會游移不定,多半是因為作為男人的孽根性,真的做選擇的時候很清楚知道誰是對自己好的人,又有什麼人是為了得到某些東西才跟自己在一起。

“不要讓我再看見你。”幾個字就像一塊冰冷的石頭扔在那個女人面前,砸的很響,都沒有一點遲疑和後悔,他不需要這個女人,以後也不用繼續再看到她。

“我可以不出現,也不要你再看我一眼,我只要和宏舟沒事。這麼多年,我從來沒求過你什麼,因為你從來都沒正眼看過我。我只是希望和宏舟沒事,我只有他一個。”

“自作孽不可活。”房正英很冷森地看向窗外:“他要的東西誰都無法滿足,太貪心的人通常都不會懂得感恩,留在世上最後害人害己。”

“送她出去。”房正英手指把烏菁顏扣得緊緊的,根本就不會再給她離開的機會。不能再放她走,走了就不會回來了。

“放手。”烏菁顏盯着那個不打算離開的女人,臉色很不好看。但是你要他說自己豬呢比把這個女人生吞活剝的話,有點不確定,只是覺得自己跟這個女人一樣在房正英身後等待了這麼多年,最後的結果其實也是一樣,就會莫名悲哀。如果很多年前就見到她,說不定會把這個女人拖出去狠狠教訓一頓,現在的話,心老了不想做這種無用功。這個男人心不在你身上,怎麼做都是徒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