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勵泓倒了杯熱牛奶遞給她：“慢慢喝，再痛也要吃東西。不吃的話，免疫力會很差，與合起來更慢了。”

“我要真是r的話，你說哪一種比較好？”那迎婭的接受能力簡直是非比尋常的快，換個人的話絕對是愁雲慘淡。他居然在這裡盤算會是哪一個類型更好些，好像是掃貨的時候，需要多考慮一下哪一種更適合她，就這個腦子，誰跟她相比還能勝出。

“哪一種都不好，什麼都沒有最好。”房勵泓沉默了一下，那迎婭除非是腦子進了水。她難道不覺得討論這些東西很殘酷，就像是把人的心剝蝕鮮血淋漓以後，放在鹽粒堆里來回摩挲，好不容易接了痂緊接着又被磨破，疼得人說不出話來她才放心。

“已經有了，我能選擇的就是看哪一種最好。”忍着疼痛，喝了兩口已經不燙的牛奶：“以後你要是給房昱斯房琬頤找後媽的話，最好找個內心強大的女人，否則我擔心她會受不了他們兄妹兩個，變着方法虐待他們。”

“你最好自己管他們，我相信咩有女人願意接收你的男人和孩子。”換做平時，房勵泓肯定會想辦法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嘴，不過這次不行。她簡直就是個瓷娃娃，一點都碰不得。稍微用點力氣，說不定都會讓她發生不測。

“媽媽。”房琬頤一直都在隔壁間睡覺，一覺醒來沒看到爹地媽媽。還是專職護士給她穿好衣服，然後喂她吃過早點。小娃娃非要知道爹地媽媽在哪裡，護士可不敢招惹房家大小姐，帶着她過來。

“寶貝。”那迎婭伸出手剛要抱她，房勵泓已經搶在前面把女兒抱起來送到那迎婭身邊：“吃早點了嗎？”

“吃了，不好吃。”房琬頤嘟着嘴：“媽媽。痛嗎？”房琬頤很少生病，所有負責照顧她和房昱斯的人都是小心翼翼的，不敢讓他們生病，更加不敢讓房琬頤不高興。所以在房琬頤的心裡，媽媽生病最多是哪裡痛，至於別的什麼事情，在小娃娃心裡簡直就是不可能的。

“寶寶來看媽媽，媽媽就不痛了。”女兒柔軟溫暖的身體在懷裡鑽來鑽去，不想讓女兒承受不屬於她這個年紀能夠接受的悲哀。更加不想讓她在長大以後回憶起媽媽的時候，能夠記起的只有愁雲慘淡的悲哀。所以那迎婭竭力控制的情緒才不至於流露出來。即使房勵泓看來也是輕鬆而且粗線條。

“那我就天天陪着媽媽，媽媽馬上就能回家了。”房琬頤在媽媽臉上親了一下，那迎婭微不可見地呲了一下牙。破潰的口腔黏膜。好像無所不在。只要輕微觸碰一下，就會深入骨髓。如果r到處跑的話，鑒於她是個吃貨的本質，最好不要破壞她的消化系統。能夠讓她在逐步走進黑暗的時候，還是能夠滿足口腹之慾。

“好。媽媽也要天天看到寶寶。”早知道跟她相處的時間這麼短，說什麼都不會把她送到房正英夫婦身邊，即使陪伴祖父母走過晚年的孤獨，但是她跟女兒相處的時間也是有限的。

“進來。”房勵泓不想面對這種情景，很殘酷。不能想象房琬頤將來問起媽媽去那兒的時候，貧乏的詞彙要怎麼跟女兒解釋她的去向。敲門聲打破了這一難堪的情景。房勵泓過去開門。

房正英和烏菁顏出人意料地出現了，兩人冷戰了很久，能夠聯袂出現還真是少見。不過這需要拿他女人的健康作為代價。是不是太奢侈了？

“公公，婆婆。”那迎婭忍着疼痛，想要下床已經被房勵泓攔住了。烏菁顏努力擠出一絲僵硬的笑容：“感覺好些了嗎？臉色還好。”

“沒事，就是口腔潰瘍有點痛。昨天來的時候，還有點發燒。今天已經不燙了。”那迎婭笑起來：“怎麼讓你們過來了。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還要怎麼樣才算是大事？”房正英早上聽到助理轉述這件事的時候，一直都在懷疑自己聽錯了。那迎婭的性格很好，很多事情不喜歡悶在心裡。這樣的話，不論是對她還是周圍的人都不失為一件好事，不需要讓人猜來猜去。而且那迎婭為人識大體，跟房勵泓在一起這麼久。除了房勵泓自己喜歡製造一些新聞以外，她不能不說是小心翼翼做人。

房家有不少跟那迎婭差不多年紀的媳婦們，但是說到省心的話，那迎婭是第一個。聽到消息的第一時間，房正英已經給在美國和英國那幾位，全球都是最權威的腫瘤疾病專家馬上飛來香港給那迎婭做最全面的身體檢查，她還年輕，還要做母親做妻子，說得深遠一些。她還要做房家的女掌門，除了她房正英不放心任何人來掌管房家。

“呃，這個。”那迎婭也不知道自己撞到了哪位神仙，怎麼一大早就被房家兩個男人厲聲訓斥，招誰惹誰了。房正英那張臉就是不伴着都很難看，這回就更難看了。

烏菁顏有點不忍心，一是不忍心那迎婭生病了還被房正英那張嚇死人的臉盯着，增加不必要的心理負擔。第二，房正英就是真的心疼那迎婭生病了，也不懂得怎麼去表達自己的關心，還要虎着臉斥責一頓才高興。

朝房琬頤伸出手：“寶寶，媽媽生病了。讓媽媽休息一會兒，到奶奶這兒來。”

“媽媽剛剛說了，寶寶挨着媽媽，媽媽就不痛了。”房琬頤振振有辭，有媽媽在身邊的時候根本就沒人能把她帶走。

那迎婭笑着親了親女兒的小臉，烏菁顏眼角都有些濕潤了。她心裡跟房勵泓想到一起去了，如果那迎婭有什麼，以後怎麼跟房琬頤解釋這件事，難道家裡這麼有錢還不能給她一個媽媽。

“董事長，夫人。”院長聽說房正英夫婦來了，趕緊過來跟着。他雖然不是主管醫療專業，僅僅只是行政管理的院長，但是也知道那迎婭的病情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萬一那迎婭真的確診了，恐怕會有更多的事情在等着他們。

“有結論了嗎？”房正英拄着手杖在一邊坐下，烏菁顏沒有跟着過去，反倒示意房勵泓過去聽聽。她更願意坐在那迎婭身邊，偽裝得再好，還是會在不經意間泄露出她的情緒。根本就不肯放開房琬頤的手，不管小丫頭是跟她撒嬌還是說話，甚至無理取鬧都變得珍貴起來。

“有哪裡不舒服？怎麼就疏忽了，不舒服的話就應該早點來醫院，防患於未然絕不是假話。”烏菁顏不着痕迹地埋怨：“病了還是自己難受，對不對？”

“我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就是最近這段時間總是渾身無力。以為是感冒了。”那迎婭會說是房勵泓惹下了風流債，讓她已經沒有時間來顧及到自己的身體，甚至還要面對那些準備大發橫財的男男女女們，不讓他們得償所願。但是這種話能夠亂說？如果房正英知道了，恐怕房勵泓的日子也不好過了。

“你也太大意了。”烏菁顏還是忍不住埋怨道：“這段時間需要好好休息，接下來的治療還需要你有一個好精神狀態。老爺子已經給美國還有英國的幾位腫瘤專家打了電話，明天就會飛過來了，給你做完全身檢查以後，會給你制定全套的治療方案。雖然過程會很漫長，但是會讓你好起來。別擔心那麼多。”

“啊！”那迎婭張大了嘴巴，大動作又牽扯到了口腔潰瘍。疼得人呲牙，房琬頤覺得媽媽的手指微微一緊：“媽媽，怎麼了？”

“沒事。”那迎婭笑笑，然後看着烏菁顏：“我沒那麼嚴重，結果都還沒出來。肯定不會有事的，閻王爺嫌棄我呢，才不會這麼快找我去陪着散心。”

“又胡說，怎麼可以有這種想法。你看，昱斯和琬兒都這麼依戀你，你也不能放棄掉繼續治療的勇氣。”烏菁顏很想把房琬頤抱過來，到那時看樣子是徒勞的。只好在那迎婭床邊坐下：“好好休息，養精蓄銳才會有好的精神來面對以後的治療。

那迎婭不說話了，應該說是不知道去反駁烏菁顏說的話。烏菁顏抓住了她最不願被人看透的軟肋：房昱斯和房琬頤就是。尤其是房昱斯，在他很小的時候自己沒有盡過一個做媽媽的責任，把他扔到自己不知道的地方。要不是後來找到了彼此，恐怕不知道自己還有過這麼大的一個兒子。

由此想到的是在以後都要好好補償房昱斯，所以不論房勵泓準備怎麼嚴格教育房昱斯，那迎婭都有些嬌縱他，只要房昱斯想要什麼，貴重與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夠跟房昱斯一起去經歷他所希望的，媽媽能陪着他一起面對的所有事情。但是現在看來，這是不是會成為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

烏菁顏卻把她深深埋在心中的秘密翻了出來，敞開在陽光下：你可以不在乎房勵泓，但是你的孩子始終只有你這麼一個媽媽，誰也無法取代你的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