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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迎婭望着窗外沒說話,想過很多種不同情況下的兩人對話,也覺得房勵泓在知道自己有意對他不說實話以後,說不定會很生氣,還要跟自己大吵一頓,覺得是傷害了他作為一個男人的尊嚴,甚至還要質疑她對自己的感情,不說是房勵泓就是任何一個男人都受不了自己在這種直接藐視他的行為,只是沒想到房勵泓會用這樣的態度來對待她。

有點出乎意料之外,房勵泓一改他那種言必行行必果的個性,百般遷就甚至可以說用無限的耐心來化解自己心中太多的鬱結和不信任,這還是房勵泓嗎?從臨街的玻璃窗中,能夠很清楚看到房勵泓的倒影。

坐在面對面的位子上,卻要從倒影上看房勵泓的倒影,有點可笑說給誰聽誰都不會信,此刻卻是他們兩個最真實的寫照。房勵泓說完那句話以後,幾乎就不說話了。那迎婭也沒話題,抿了一口奶茶覺得凍得不夠,推到一邊不想再喝。

房勵泓的電話一閃一閃,震動了無數遍。房勵泓好像剛看見電話在震動,拿起來接通了電話:“什麼事?”

“房總,房太的檢驗報告已經正式出來了。房太的檢驗結果基本沒什麼事,只是因為一時間免疫力低下,才會出現類似於惡性腫瘤的癥狀。我們兩地專家再三確認,房太沒有惡性腫瘤的問題。”電話那邊的語氣比這邊恐怕更高興,也沒有人會想到這邊的兩個人目前會是這種情況。

如果知道他們兩個人會因為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鬧到這種相對無言的情況,反倒是在知道那迎婭會出現那種不可言狀的惡性腫瘤的情況下,反倒是相安無事,真不知道這對夫妻到底是在湊什麼虛熱鬧。

“沒事?”那迎婭聽到電話那頭喜出望外的聲音,沒聽錯的話應該是那位院長親自打來的。想了想,決定在房勵泓這邊得到再次的確認。

“是的。”房勵泓點頭。兩人居然都平靜下來,類似於范進中舉的鬧劇始終沒有出現在他們身上。沒有得上惡性腫瘤,應該是中了大獎,還是百年不遇的超級大獎,但是他們是不是淡定得過分了?

“虧我訂了跟未來有關的計劃,預計在病發之前去做的事情看來又做不了了。”那迎婭終於發出這麼久以來的第一句感慨,不出意料的話,過不了兩天說不定就會出現在工作室的辦公室裡面。

那迎婭以前做的事情呢,總算還是有跡可循,知道她會做什麼不會做什麼。但是這次是卻是真的要對她頂禮膜拜,知道自己沒事以後第一句話不是別的,而是她訂下那麼多計劃需要在病發之前完成。現在什麼都沒機會了,她的神經突觸還真是給人不一樣。

“你可以放下手頭的事情,想做什麼就去做什麼好了。”房勵泓甚至在憧憬如果那迎婭決定出去的話,他是不是會放下手頭的事情跟她一起出去。

“我沒病,有什麼理由給自己放假?”那迎婭拿着調羹在杯子里攪動了幾下。看着大大小小的泡沫那個漩渦中沉浮,就好像她現在的心情一樣,其實知道自己想要怎麼樣,但是要她說卻說什麼都說不出口。那迎婭,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膽小了。愛他,想要跟他在一起就說出來。又不是什麼不能見人的事情。

“很多事情是不需要理由的,只要你想去做我就一定讓你達到目的。”房勵泓很明顯感覺到所有人都在羨慕的房太,現在對房勵泓是在若即若離。甚至沒有敞開心扉的時候。是他對自己沒有信心,還是對她自己沒有信心?

那迎婭笑而不答,停了好久才抬頭:“我們要麼回家要麼去醫院那結果,出來這麼久,再不露頭的話。會天翻地覆的。雖然大家都會立刻知道結果,總是需要我們現身說法解釋一下為什麼會出現這種事。然後隨着劇情的發展才比較合情合理。”

“什麼叫做隨着劇情的發展?那麼我們的相遇到結婚,甚至到將來都會是有人寫好了劇本?寫劇本的人是誰,你還是我?這樣的對話,也是有人預先想好的?”房勵泓覺得自己有必要跟那迎婭說清楚,他們之間的事情不是任何人能夠事先設計好的,沒有人能夠給他這樣的人生,除了那迎婭以外,也不會有人能代替她給他這麼多的驚喜激情。

“我不知道啊,如果我知道的話,說不定會事先篡改掉結局,你喜歡大魚大肉大團圓結局,還是悲催無比的?”那迎婭看到自己無名指上的碩大戒指,心底微微震動了一下,昨晚的一切如果可以重來,她說不定會更瘋狂。在房勵泓不知道結局的情況下,可以說是演戲,知道了結局還會重來一遍?

很有點不確定,但是你要她怎麼說。別人說得了重病的女人容易罹患抑鬱症,現在她沒有得病,但是抑鬱症卻很順利的上身了。她一直都在漠視這個問題,確定自己堅強的內心不可能被這種負面情緒所影響,就連生了房琬頤以後,都覺得自己不會因為他們太多關注房琬頤而減少對自己的關注,得了所謂的產後抑鬱。

但是這次不一樣,總是隱隱約約覺得自己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前幾天都覺得是因為那些奇奇怪怪莫名其妙的r滿身跑,所以情緒上有問題也是對的。等到今天,不應該是昨天聽到答案之後,還是一如既往的不對勁就上了心。

以前只要房勵泓跟她在一起,她就會很開心,還會有很多莫名其妙的情緒,就像是那些做夢的女生,即使夢境變成現實也還是好夢。但是最近不一樣了,跟房勵泓在一起就會有很多莫名其妙的負性情緒,這樣很不對,卻又無法克服。

“沒有到結局的時候,我可不想預先知道結果。”房勵泓招手另外叫了兩杯咖啡,凍得恰到好處:“我們還沒處理好自己的事情,最好不要出現在他們面前。我不想他們問起某些問題的時候,我們兩個連口徑都無法統一。還會被人笑,覺得我跟你兩個人在出事的時候,都平安無事,但是等到雨過天晴了,反而鬧出這麼多事情,實在沒必要。其實我跟你之間的問題很簡單,一句話就能解決。”

那迎婭震驚了一下,他知道出什麼問題了?為什麼自己套在身上,那個帶着無數尖刺的偽裝還是被他看出來了,而且不費吹灰之力,只要一句話就能完完整整剝離下來,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什麼地方泄露出了狐狸尾巴。

“你聽我說啊,你有再多脾氣都可以盡量衝著我發火。”房勵泓伸手摩挲她那枚閃爍的戒面,修長的手指握緊手指:“我們結婚了,還是可以跟以前一樣,你想要幹什麼說句話就行,不會有人質疑你做得對還是不對。只要我覺得你做得對就行,別人說什麼都是屁話。”忍不住,房勵泓爆了句粗口。

他在那迎婭面前一向嬉笑怒罵慣了,偶爾爆句粗口也很正常的事情。很多天都被那迎婭的病攪得五臟六腑都碎了,知道那迎婭沒事的話,比什麼都高興。自然而然就把自己的狐狸尾巴露出來了。

“你自己注意自己的言行,被房琬頤聽到的話,絕對是對她教育存在很大的問題。”那迎婭抿了口咖啡,這次感覺好多了。房勵泓是絕對有辦法讓他高興或是不高興的,他也是唯一一個能夠讓她歡喜悲哀在瞬息之間發生翻天覆地變化的。

“我暫時不想哄好房琬頤,我只想要哄好房勵泓的太太,房琬頤的媽。就這麼簡單,你知道你才是我最難哄好的。”房勵泓喝了口咖啡,給自己要的那杯是純黑咖啡。

他需要迅速穩定自己的情緒和心情,二十四個小時之內,悲喜交加之外已經成功互換。那迎婭沒事,才是他最成功的事情,比再大一筆生意談成都值得叫人高興。

“你的話,讓我自信心爆棚。”那迎婭自己都沒發覺,剛開始的時候,他們之間隔着一整張桌子,需要隔着玻璃窗看對方的情緒,但是房勵泓成功轉移了那迎婭的注意力之後,現在兩個人之間只剩下一張紙的距離,房勵泓可以不費吹灰之力握緊她的手,然後跟她並排坐在一起。當然,這是在那迎婭不知不覺的時候。要是她感覺到了,說不定馬上就把他推開,還要像是觸電一樣。

奇怪的事情總會這麼奇怪的發生:昨晚那個熱情似火的女人到哪兒去了?她真的要學灰姑娘,過了午夜就只剩下一雙水晶鞋,其餘都被時間帶走了?

真是這樣的話,那就希望天永遠都不會亮,這樣的話,在夜光如水的黑暗中,那迎婭就會用跟如水的月光一樣無所不在,不會變成這樣奇奇怪怪的女人。真是越來越摸不透她了。她到底是他的神話,放到任何時候都不會有多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