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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黛心十分懷疑賽托的真實身份,懷疑他就是那個讓紀婉兒家破人亡的孟啟茹,一來是憑着直覺,秦黛心總覺得,這個賽託身上有種陰寒的氣質,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十分邪祟,孟啟茹身上血債累累,而且他應該也會操控傀儡,所以這種邪祟的氣質絕對不是能隨隨便便裝出來的;二來嘛,這個賽托雖然有個瓦那式的名字,可是從長相上,秦黛心實在看不出他哪裡像個瓦那人,他生得一副偏瘦小模樣,無論是頭髮和眼睛都沒有瓦那人的特徵,倒是一口流利的,略帶口音的大雍話,讓他看起來更像一個大雍人。

這樣的人,為什麼一直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是因為習慣嗎?孟啟茹在大雍那麼多年,樹敵無數,早已經養成了防人之心的習慣,輕易改不掉,所以每個有意無意接近他的人,他都防着?

不論怎麼說,這個人不得不防。

其實秦黛心猜得不錯,賽托正是孟啟茹,只是秦黛心絕對不會想到,當年在大雍的街上,莫名出現襲擊的她,試探她的人,會是這個賽托,那時正是賽托發現了她的過人之處,才會篤定她與赤陽果有密不可分的聯繫,才會慫恿楚天衡去上門求親。

秦黛心有點想不通,腦子雖然飛快的運轉着,可是人的步子卻沒有停下,跟着曼格台朝着那座大帳走去。

這座帳篷非常大,外表看起來十分華麗,結實,比一般百姓住和氈房高檔不止一兩個檔次,帳篷前有衛兵把守。他們見到曼格台,全都向他行了個標準的禮。秦黛心冷眼瞧着,這些人對曼格台的尊重是誠心誠意的,並沒有暗地裡看不上他的樣子。想必曼格台雖不是格日桑耶親生的,但確實是有他的過人之處吧!不然這些眼睛長在頭頂上,極其看重血統的瓦那人,又怎麼會對他這般心悅誠服呢!

秦黛心把這一切默默的記在心裡。彎着腰跟在曼格台身後進了帳子。這帳子很寬敞。帳內十分明亮,兩側擺了幾張長案,長案後頭居然還放置着幾個兵器架。上頭明晃晃的放着幾樣兵器,冷光凜凜,讓尋常人看了,恐怕會生出幾分寒竟來吧!

格日桑耶還真是自大。他就不怕有人來尋仇,藉著這些兵器的手。殺了他?

帳子的正中央放置一張四足長條案桌,桌後面擺着一張太師椅,看材質,樣式。都是上了年頭的老物件。

格日桑耶還喜歡古董嗎?

秦黛心微微思忖,視線又被長條案桌後面掛着的,一張由羊皮繪製成的輿圖所吸引。那上頭山河溝界分明,各種線條勾勒出的山山水水都是秦黛心再熟悉不過的了!原因無它。只因慕容景的書房裡就掛着這麼一幅,大雍的輿圖。

秦黛心隱藏在面具下的眉微微上挑,格日桑耶這是在向世人宣告他的野心嗎?

秦黛心只假裝看了一眼,便移開了目光,她是道士,心中只該有白日飛升的念頭,不該裝天地山河。她表面上雖然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但實則內心卻微微翻湧着,暗想自己這一出,也算是入了虎穴了。

就不知道慕容景此時在哪兒。

秦黛心心裡微亂,乾脆不去想這些了,只是她一抬眼,卻看到曼格台坐到長案後頭的椅子上去了。

這分明是王帳,格日桑耶議事的地方,如今曼格台卻堂而皇之的坐在那個位置上,這說明了什麼?

秦黛心目光微閃,接着不動聲色起來。

賽托不聲不響的走上前來,他頗有深意的打量秦黛心一眼,不由得道:“這位姑娘年紀不大,不像確是信道之人,也不知道是承的哪一宗。”

秦黛心啼笑皆非的看了賽托一眼,這人倒是好興緻,竟跟她探討起道教流派來了!你懷疑就懷疑嘛,扯什麼大旗?套什麼近乎?

不過,她冷眼偷瞧了曼格台一眼,見他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心裡當下警覺起來。

如果曼格台真與這個賽托不合,此時的曼格台應該旁若無人的訓斥他一回才對!方才有那麼多人在哪,曼格台都不怕這個賽托下不來台,眼下只有她一人在,他又何必給賽托留面子呢!還是說,私底下他們之間的關係並不僵,方才在外面那一幕才是他們要演給別人看的?

秦黛心心裡轟隆一聲!

“這位老人家好眼力,您是怎麼看出小道的身份的呢?”她在穿着打扮上,並沒有顯現出一點道士的痕迹,而且曼格台也只說她是天師,並沒有她是道士還是巫師什麼的,為何賽托就一口咬定自己是個道士呢!

有古怪。

秦黛心覺得自己先前有點馬虎大意了,僅憑曼格台和賽托之間的一個交鋒,就自認為如可如何,確實有點輕敵。她自打來了大雍以後,一切都太過順風順水了,哪怕幾次遇到危險,也都讓她化險為夷的躲了過去,時間一長,她倒是也當自己是個無往不利的女超人了。

運氣好一次是便宜,有沒有第二次,第三次很難說。秦黛心知道自己的運氣實在不怎麼樣,所以也不敢指望。這回的事兒,倒是讓她清醒了幾分,看待人,問題的那股子犀利勁似乎又回來了。

秦黛心暗道了一聲好險,便收起心思,專心應付起賽托來。

賽托一笑,“老夫也是看到了小道長的包袱,裡頭的木劍,符紙,硃砂等物可不是假的吧!”

當時距離離得那麼遠,這老傢伙眼神倒是好。不過,是真是假也不重要,眼下最要緊的是紀婉兒的下落。

“老人家好眼力。”秦黛心不卑不亢的回了一句,接着才道:“小道是正一道第五十七代傳人。”

“正一道?”賽托不由得挑眉,顯然十分質疑秦黛心的話,他自為對道教流派頗有研究,卻從沒聽過正一道這個流派。

正一道算得上是道教第一大派了,在歷史上算得上是名聲顯赫,開壇,燒符這些都是正一道的看家本領,幾乎歷代的正一天師都得到過皇帝賜號,正一天師不但有聲望,而且還有部分實權,只不過隨着時間的推移,一點點沒落了。

大雍這個滑出歷史正軌的朝代中,並沒有正一道這個道教派別,反倒是上清派,靈寶派,太一道等道派大行其道。賽托,也就是孟啟茹,在大雍數十年,對這些事情是瞭若指掌,十分清楚。所以當秦黛心說她是正一道的弟子時,賽托的疑心就毫不掩飾的表露出來。

秦黛心自有應對之法,當然不會怕她。

反正這裡沒有人知道正一道,即便是有穿越過來的老鄉,也未必會對道教的事情那麼清楚了解,她就信口胡謅好了,要是真的萬般不幸撞到槍口上,她也認了。

“老人家沒聽過也不稀奇,我們這一派,都是女子,也是從正統道教上一點點剝離下來的。世道艱難,女人不好做,女道士就更難當了。正一道人才凋零,又不入世,早已經今非昔比了,老人家沒聽過,也是正常的。我們跟普通道士沒有什麼分別,都是信奉三清道祖,都是提倡自然無為,道法自然,跟別派沒有什麼不同。”

賽托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

一直默不作聲的曼格台突然道:“行了,他這老頭整天沒事可做,每天嘰嘰歪歪的問東問西,吵得人腦袋疼,他不正常,你也跟着瘋。”

秦黛心這個時候算是看明白了,曼格台和賽托之間的關係,還真是不簡單,曼格台此人陰險程序絕對比她想得還要厲害,以前,是她輕看了他啊!

“六王子,此處應該是軍機重地吧,小道一個外人,實在不方便留在這裡,不知道,現下小道能不能離開?”以退為進,看看這個曼格台到底要做什麼。

曼格台漫不經心的看了秦黛心一眼,突然邪氣的笑笑,“忙什麼,既然來了,就當是做客好了,道長還怕我吃了你不成?”曼格台的身上自帶着幾分邪氣,他容貌遺傳了慕容家的優勢,長得十分俊美,再帶上這幾分邪氣,身上便自成了一份壞壞的氣質,正所謂男人不壞,女人不愛!有很多情竇初開的小姑娘,是拒絕不了這種男人的。

只可惜,秦黛心活了兩世,什麼樣的男人都見過了,還真算不得是什麼小姑娘。

“做客?”秦黛心挑了挑眉,只道:“小道久居山野,實在不習慣這種氛圍。”言外之意是你別難為我。

曼格台哼了一聲,揮了揮手。

那個賽托沒有任何遲疑的退了出去,偌大的帳內只留下他們二人獨處。

“不習慣?我看你在達達爾就待得很自在嗎?怎麼,我們王庭的水不養人?”這話說得帶了幾分咄咄逼人之勢。

秦黛心微微垂頭,“那怎麼一樣,達達爾是小道應劫的地方。”她停了一下,帶些言外之意,若有所指的道:“硬着頭皮也得去啊!”未完待續

ps:恕恕電腦壞了,嚶嚶,求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