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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看不出那人是誰,可雲想容在他緩緩走近之時候就已經看的十分清楚,若連他都不認得,前世豈不是白白與他夫妻十年?此時此刻,她可以肯定劉清宇前來定沒有好事,依着劉家人的性子,劉清宇八成是來與她一刀兩斷的。再或許,還會買通獄卒,做些齷齪事。

雲想容閉了閉眼,能與他們一刀兩斷,她求之不得。只是若真有什麼傷害之事,她怕無法避免。然轉念想,就算不是劉清宇,還會有獄卒,判了之後還會有別人,這些事漸漸的一樣一樣都會來的,她躲不掉,避不開,只能勇敢面對。

這一刻起,雲想容只當自己已經死了。

雲想容拔掉了發間的桃木簪藏在袖中,任長發柔順的披散在身後,委垂在地——其餘的頭面首飾,今日一早天還沒亮就被獄卒給搶了去,她戴的是貓眼石的耳墜子,還好摘一些,像素姨娘和幾個下人戴了耳釘的不好摘,獄卒等不及,耳垂都給扯豁了。她也是好說歹說,才留了這一根不值錢戴來為了辟邪的木簪挽發。

一雙小牛皮靴子停在了她眼前,隨即高大的人蹲下身來,遮擋住燈籠的光。

雲想容抬頭,因他背對燈光,所以看不清劉清宇的表情。

劉清宇摘掉風帽,近距離望着雲想容,在如此昏暗的牢房中,在一群女子中間,她一身白衣,就如同出淤泥而不染的花,彷彿因為她在,旁人的模樣他都看不到了。

但見她嘴角和顴骨上有瘀傷,隱約還瞧得見指痕,劉清宇不悅的道:“你的傷怎麼回事?”

雲想容冷笑,難道他會關心她?

“與你何干?”

眾人皆屏息凝望。有些人抱着希望,有些人為雲想容擔憂。

她那張白玉般的臉上多了淤青,平添柔弱無依之美,又多了幾份引人凌虐的嫵媚。偏她態度強硬的就像是帶刺的玫瑰,明亮的眼睛瞪着他,勾的劉清宇心裡痒痒。

劉清宇見她有傷,擔心她已經被人睡過,又覺得這種事情在牢里無法避免,且這女子已經不是她的未婚妻,心裡倒也沒有多少難過。

見他不語,雲想容嘲諷的笑:“世子紆尊降貴而來,想必是擔心恬王來抄家沒抄乾淨,又來詢問免得漏下什麼?”

劉清宇聞言不自在的咳嗽了一聲才道:“情勢所逼,父王也是不得已才當殿退了你我的親事,這於我本身是不願意的。至於查抄你們府上,也是皇上的旨意,與我父王無關。”

“退親?”雲想容聞言微微怔愣,隨即莞爾:“那要多謝你們了。”

她的笑容,被眾人看做是不屈的逞強。

雖然眾人早知恬王帶人來抄家就已經說明一切,可聽劉清宇親口說出“退親”二字,還是十分震撼,有人哀嘆沒了這門親事希望破滅,有人暗氣恬王一家太過無情,也有人為雲想容的命運嘆息——退了親的女子往後不好說親。可轉念一想,出的去出不去都兩說,還什麼親事不親事的?

孟氏心疼女兒,傷心欲絕嗚嗚咽咽哭了起來。

雲明珠卻是得意的笑着,暗道:活該,你也有今日!

劉清宇被她笑的目眩神mí,打定主意道:“你跟我出來,我有話說。”

雲想容心中警鐘大作,卻不反抗,強撐着站起身,移動凍僵的雙腳走向一旁,左手握緊了簪子,暗將尖銳一端向外,控制能劉清宇往方便說話了的距離就停下腳步道:“你說吧。”

劉清宇見狀,也不耐煩囉嗦,更不在乎這一群連庶民都不算的女子,便大大方方的道:“你們家犯了大罪,怕你們這些女子都要送到西北大營做軍ji。”

一句話出,劉清宇聽見周圍有吸氣聲,更有低泣聲傳來。

他得意的很,雲想容必定也是怕極了,只要她怕,就沒有談不成的事。

“容兒。”

劉清宇深情的握住雲想容雙臂,卻被雲想容立即掙脫開。

他臉色有些難看,仍舊強繃著笑容道:“你我雖無緣做夫妻,可我哪裡忍心看你落得如斯境地?我是打心底里捨不得你啊。你若肯從了我,我想法救你出去,還會買一間大宅院給你住,不光是你,我還會把你母親,你弟弟都救出去。從此以後你衣食無憂,錦衣玉食,這樣可好?”

“從了你?”雲想容明眸含笑望他。

“是,你只要伺候的我舒舒服服,我保證你吃香喝辣,一生受用不盡。”劉清宇豎起三根手指:“我發誓。”

“你要我做你的粉頭?”笑容愈發擴大。

“這於你來說已經是恩賜了。難道你願意去軍營紅帳里一雙玉臂千人枕嗎?”

雲想容雖早就不對劉清宇抱任何希望,但聽聞此言,還是覺得心如火燒。

她好恨!為何前世會嫁給這人,葬送了她的一生,今生卻還要與他糾葛!

雲想容笑容斂去,嘲諷的道:“我本該是你正妻,遭逢大難時你不但沒有保護,反而落井下石,如今,你還有臉來讓我做你的粉頭?劉清宇,你是不是男人!”

“你!”劉清宇原本飽含希望,就等她立即點頭,他就可以帶她到其他牢房去將好事辦了,也算是不虧本。誰承想她竟然連做軍ji都不怕?

計劃被打亂,劉清宇惱羞成怒,她的言語和嘲諷神態都刺jī了他,一把抓住雲想容的胳膊就往外拉:“我是不是男人,你馬上就知道了!是你自己不識抬舉,就別怪不得我了!左右你也是要張開tuǐ伺候人,不如先伺候伺候我!沒得便宜了別人!”

“姐姐!”見他竟動起粗來,雲傳宜急的雙眼通紅,小手抓着木質牢籠用力晃動。

孟氏恨不能殺了劉清宇,發瘋一般大叫:“你做什麼!畜生!你放開我女兒!”

就連老夫人、大夫人和二夫人以及一娘們都焦急的裝着監牢的門:“恬王世子,想不到你竟然是這樣的人!”

邢氏更是一把拽住雲想容,回頭煽動:“還愣着做什麼,難道讓他欺負卿卿?”

楊氏與雲嫣容猶豫了一下,都咬牙沖了上來阻攔。

可劉清宇是個大男人,力氣勝於女子,況且邢氏等人還都是又冷又餓。不過兩三下,就被劉清宇甩開。雲想容也被劉清宇拽出了牢房往走廊另一端帶。

獄卒趁機將雲想容所在牢房的牢門落了鎖。回頭一溜小跑的退了出去,這裡已經沒他的事了。

眼看着雲想容被劉清宇強拖走,身影消失在拐角處再也看不見,雲家女眷們絕望的痛呼。雲想容是第一個,緊接着就要輪到他們了!更不要說平日里跟雲想容的英姿、柳月、柳媽媽等人和雲傳宜、孟氏。

漆黑的過道中,雲想容的右手被劉清宇拉着,踉蹌跟着他走。她看着劉清宇的背影,咬牙暗道:今日就宰了這畜生,也算報了前世之仇!

打定主意,左手緊握簪子,以尖銳一端朝着劉清宇脖頸動脈處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