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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傳來的聲音嚇得雲想容心頭震動,隨即身旁身影一動,英姿已經飄身掠了出去,就如大風捲起了樹葉,與那黑衣蒙面的一前一後,幾個起落就不見了蹤跡。燈籠的光不甚明亮,但也看得清逃走那人是個身形健碩的男子,雖只驚鴻一瞥,雲想容卻覺得那人的身形十分熟悉。

是尉遲鳳鳴!

“英姿!快回來!”追了兩步,奈何英姿身形早已不見了。雲想容擔憂不已。

英姿雖然輕身功夫無人能及,但論武功,又哪裡會是尉遲鳳鳴的對手?何況尉遲鳳鳴手中還有那種邪門的暗器,希望英姿能知難而退……

尉遲鳳鳴夜探承平伯府是為了什麼?是皇命還是私事?

不論是誰的意思,他絕不會是心懷善意就是了。

這裡的動靜驚動了內宅巡視的粗實婆子,幾個婆子提着燈籠小跑着過來行禮:“夫人,怎麼了?”

玉壺嬌聲斥責道:“內宅里進來了人,你們不知道嗎!”

“怎麼可能!夫人,奴婢們……”

雲想容想了片刻,這會子臉上煞白,一抬手阻止了婆子們的話:“糟了,快跟我去看東哥!”

話音未落,人已提着裙擺跑向隔壁卿園。

玉釵和玉壺聽聞雲想容提起東哥,臉色也都變了,玉釵慌亂的跟上雲想容,玉壺則飛奔着去跟沈奕昀回話。

雲想容平日雖也會堅持走石子路,但自生產之後,身體就大不如從前,待跑到卿園門前時,已是扶着門框捂着胸口喘粗氣,眼前陣陣的冒金星。耳朵里嗡嗡作響,身子一軟,就要癱坐下來。多虧了玉釵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

“夫人!”

“別管我,先去看東哥!”雲想容焦急的推玉釵。

“是!”

玉釵疾步去了西廂房。

屋裡的乳娘朱瑞家的正聽見動靜推門出來,兩廂撞了個正着:“玉釵姑娘?”

“哥兒呢?”

見玉釵如此焦急,朱瑞家的也慌亂了,連聲道:“在這兒呢,在這兒呢。”反身進去抱了襁褓出來給玉釵看:“姑娘看,哥兒才吃飽了,剛睡着。”

“跟我來。”玉釵放下心。又擔心雲想容,拉着朱瑞家的下了台階。

這廂的動靜驚動了卿園裡服侍的僕婢,已有小丫頭來扶着雲想容起身,東廂房的衛二家的拉着阿圓也與柳媽媽,玉墜。趕着到了雲想容跟前。

“夫人。”朱瑞家的唬的額頭都冒了汗,屈膝行禮。抬着胳膊墊高了一些給雲想容瞧:“您看。哥兒安安全全在這兒,才吃飽睡了。”

看到兒子安全,雲想容終於鬆了口氣,一放鬆,才發覺渾身軟綿綿,貼身的小衣服也被汗水濕透了。涼颼颼的貼在身上,想伸手去接過襁褓,奈何身上沒力氣,手臂也酸軟。顫顫巍巍抬起手來,只摸了摸還熟睡中的小孩的臉頰。

孩子的臉頰溫暖柔嫩,是真真切切存在的。他是她和沈奕昀生命的延續,是她的命啊!

東哥被這樣一折騰,終於是醒了,周圍黑黢黢圍着一圈人,孩子又敏感,能體會到如此緊張的氣氛,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嬰孩響亮的啼哭終於驚醒了恍惚中的雲想容。

朱瑞家的忙抱着東哥兒哄着。

雲想容也焦急不已,“是我的太慌張了,也怪我,身子不好,大晚上竟要將東哥抱出來。”

幾句話,雲想容又開始氣喘了。

先是驚嚇,後是跑動,生產時候失血過多引犯了心疾,雲想容驚愕自己的體質幾時變的這麼差了。

柳媽媽擔憂的扶着她手臂道:“先去坐下來,喝杯蜂蜜水在說。”握着雲想容的手,發現她指尖冰涼,手心裡都是冷汗,更擔心了。

衛二家的讓小丫頭帶着怯生生的阿圓先下去睡,就跟着雲想容進了卧房。朱瑞家的則抱着才剛止了哭聲的東哥跟隨其後。

雲想容虛脫的躺在外間的羅漢床上,連喝了兩杯蜂蜜水,吃了一顆保心丹才覺得好些,將東哥接過來抱在懷裡不放手:“你們都下去吧,我已經好了,玉釵,去看看英姿回來了不曾。”

“是。”眾人領命退下。

衛二家的遲疑道:“夫人,英姿去哪兒了?”

雲想容便將方才之事簡單的說了。

畢竟一家人更擔心一家人,衛二家的一聽兒媳婦追着尉遲鳳鳴出去了,面上就有了焦急之色,“這孩子也太魯莽了一些。”怕雲想容多想,又將後頭的話咽了下去,不安的皺着眉頭。

英姿是與雲想容一同長大的,雲想容對她的關心只會比衛二家的多,才剛要吩咐人進來,外頭就有了婢女問安的聲音:“伯爺。”

未聽到沈奕昀的回答,呼吸間屋門已被推開。

“六兒,你沒事吧?東哥兒呢?”

“孩子在我這裡,我們都沒事。”見了沈奕昀,雲想容心裡都有了底似的。

沈奕昀側坐在雲想容身畔,道:“才剛的事玉壺都與我說了,這事你不必多管,交給我去辦就是。”

“英姿呢?英姿可回來了不曾?”

“已經回來了。才剛崑崙剛要帶人去找,她就先回來了,不過胳膊上劃破了道血口子,我怕驚了你,就讓崑崙先陪着她上藥包紮。”

聽聞人已經回來了,雲想容和衛二家的都鬆了口氣,在聽聞她受了傷,兩人的心又都揪緊了。衛二家的急匆匆的行禮退了下去。

雲想容生怕沈奕昀瞞着她,便要起身來:“我去看看英姿。”

沈奕昀按着她坐下,道:“你臉色很差,還出去做什麼?難不成我還能哄你?英姿沒事,只是受了一點皮外傷。不過她與我說,與那人交手時並沒有機會撤下那人的面巾,也沒看出那人功夫的路數。但發現那人左腿跛足。”

“真的是尉遲?”

沈奕昀點了點頭,道:“很可能是。”

“平白的來咱們家裡鬼鬼祟祟做什麼。難道是皇上又有了什麼安排?都遇刺受傷了還不知道消停,這些人到底有完沒完!”雲想容摟着孩子,語氣十分煩躁。

東哥兒似乎感覺到母親的情緒,不安的扭動了兩下,憋着嘴像是又要哭了。

“六兒。”沈奕昀將東哥接過來抱着,嘆息道:“你不要操心這些了,一切交給我便是。看你,滿額的汗,臉色也難看。”

雲想容深呼吸了幾次。才平復了心情,“是我太毛躁了。才剛看到黑衣人時候,我第一個想到是不是衝著東哥兒來的,急慌慌跑回來就有些累到了。許是做了母親的緣故,從前能理智的思考。現在卻煩躁了。”

沈奕昀嘆道:“我知道,就如方才聽到玉壺回話。我也慌亂了手腳。將外公和載文丟在那兒就自己回來了。生怕你和東哥有什麼事兒。不過六兒,你往後切不可如此了。韓媽媽說,就你生產時大出血所虧損的,沒有個一年半載的恢復不過來,還另外有心疾呢? 你不知是我的妻子,還是東哥兒的母親。你要保證自己健健康康的,陪着我們長長久久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