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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來保護你。。”從來沒有人對着落兮說過這句話。此時,只因着這句話,落兮的眼裡充滿了淚水。

錢小寶有些驚慌,他笨拙地抽出紙巾,遞給落兮:“落兮,我……”

落兮接過紙巾,搖搖頭,輕輕地拭着眼淚,錢小寶就蹲在落兮的面前,望着落兮。

好半天,落兮才轉過臉來,看着錢小寶說:“你並不了解我。”

錢小寶搖搖頭:“落兮,你那麼善良,遇見你,是我的幸運。”

落兮凝視着錢小寶,臉上的神色漸漸地溫柔起來:“你不了解我,不了解我的家人……”提到家人,落兮臉上的溫柔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心痛。

她低低的,彷彿喃喃自語地說道:“今天,進到我的房間里的,你看到的那個人,是我的……父親。”

落兮的聲音雖低,可是錢小寶也聽到了,這喃喃自語,在錢小寶的耳邊無異於一個驚雷,天底下哪裡有這樣的父親,背着女兒,偷偷進入女兒的房間,落兮,她以前過得是什麼樣的生活?

“落兮……”錢小寶衝動地握住了落兮的手,滿眼都是心疼:“落兮,以後有我,一切都有我。”

落兮的手沒有動,任由錢小寶握着,這一刻,她感覺到內心彷彿寧靜下來,她凝視着錢小寶,這個時時都是那麼陽光帥氣的大男孩,她竟然從他的眼眸中看到了心疼。

封閉的心,好像被輕輕地觸動了,心動的感覺,原來是這樣。

好一會,落兮輕輕抽了抽手,錢小寶固執地握着,落兮的臉慢慢地又紅了起來。嗔怪道:“你鬆手啊。”

錢小寶笑了:“落兮,我陪你把東西取回來,你放心,我不會欺負你的。”

落兮聞言,也笑了,她相信錢小寶,相信錢小寶會如他所說的那樣。但是,她也相信,父親就算進了她的房間,也不會在房間里留下監視器一類的東西。畢竟,他是自己的親生父親。

“不用了,今晚不會有什麼問題的。怎麼說,他都是我的父親。”

錢小寶轉念一想,就明白落兮的意思:“對不起啊,是我考慮不周,我陪你過去。”

二人站起來。手拉着手來到門口,錢小寶把門打開,從落兮的手裡接過鑰匙,再打開落兮住的房門。

打開燈,這麼一看,房間內好像沒有任何變化。但仔細地瞧瞧,就會發現細微的變化:

落兮離開時,會習慣性地倒退着穿鞋。所以,拖鞋的位置總是放置在門口的正中,擺放的不甚整齊,而現在,拖鞋的位置偏了些。工工整整地擺放着,這是有人離開以後特意擺了一下。

進了房間。落兮察看了一下自己的東西,什麼也沒有少,包括包里的三件寶貝,但是,落兮還是隱隱地覺得自己的東西被翻過了,落兮想想,奔向自己的電腦,果然,筆記本上的設置顯示出上次開機時間是今日的下午,那個時間,自己並不在房間里。

落兮覺得自己已經不會憤怒了,有的,只是一次又一次失望。

“落兮,你去洗個澡,換身衣服,今晚一定是沒有吃好,我那邊熬好了粥,還有小菜,一會你洗完澡,喊我一聲,我給你端來。”錢小寶跟着落兮四處看看,沒有發現什麼問題,於是笑眯眯地說。

落兮這才發覺確實是有些餓的感覺,點點頭,看着錢小寶離開,帶上門,心裡有些甜絲絲的。

還是上前反鎖上門。

洗了一個澡,換上相對保守的家居服,想到錢小寶一會還要過來,覺得自己的這身服裝還是不太雅觀,於是,換上了一身運動服,嗯,這樣的衣服,既大方,又不失舒適。

打開門,錢小寶那邊聽到動靜也打開門,端着一個小鍋送過來,落兮接住,回身放在餐桌上,接着,錢小寶又端過來兩盤清淡的小菜。

落兮洗了碗,給自己和錢小寶都盛了一碗,兩個人都笑眯眯地坐下,喝着粥。

許是餓了的緣故,落兮覺得今日的粥格外香甜,喝了一碗,又喝了一碗,錢小寶已經吃過飯了,只盛了小半碗粥陪着落兮。

兩個人只說些福利院的事情,錢小寶給落兮講起了最近自己最輝煌的戰果,末了說:“落兮,那些東西都是來路不明的,我找朋友都送去拍賣了,賣來的款項,都打到福利院的賬戶。”

落兮笑着點點頭:“有你這個行俠仗義的大俠,福利院就是有福了。”

吃完飯,兩個人一起收拾了碗筷,錢小寶帶着探尋的目光問道:“要我在這裡陪一會你嗎?”

落兮搖搖頭,略帶歉意地說:“我想靜一靜,有些事情需要好好想想。”

錢小寶理解地點點頭:“把手機充上電,明早,我來喊你。”

看着錢小寶離開,落兮反鎖上房門,慢慢地坐在沙發上,心情在喜悅與悲哀之間來迴轉換着,想到錢小寶的那句“讓我來保護你”,心裡甜絲絲的,可是轉眼,這份甜蜜就被父親陰鬱的面容所替代,落兮的腦海里亂糟糟的,根本靜不下來。

費力地甩甩頭,落兮強迫自己先不去想錢小寶,至於父親,也先放在腦後,還是考慮一下,自己以後該何去何從吧。

習慣性地,落兮掏出紙筆,在第一張,首先寫上兩個字:搬家。

該有一個屬於自己的房子了,不必特別寬敞,但要安全些,至少要有保安24小時巡邏,物業費高些沒有關係,自己的房子,總不能想今天一樣,被人隨意地進出吧。

接着,落兮在下邊重重地添上:高檔別墅區。

落兮想起京城父親所居住的別墅區,最好是買上一個二手房,不用裝修就能住進去,想想手裡的六百萬,搖搖頭,錢,就是那麼不禁用。

在下邊,落兮接着寫下:錢。

幾次了,都是“錢”在搞鬼,這個世上,怎麼處處離不開錢,難道,自己還要跑到潘家園去撿漏?

落兮緊緊地盯着“錢”字,半天,搖搖頭,視線重新回到高檔別墅小區上,算了,還是找個安全性高一些的小區就可以了,自己也不見得在沈城住很久。

忽然就呆住了,自己怎麼會有這個想法,不住在沈城,難道自己真的要回到京城?難道潛意識裡,自己已經決定了以後的去留了?

苦惱地站起來,落兮在客廳里來回踱了幾步,又坐下來,算了,不去想了,總之,自己還是要回京城的,母親的手稿,自己還沒有讀過。

落兮再次思考了好久,靜靜的。

第二天一早五點,落兮準時起床,洗漱後,打開房門,就見到對面的房門已經開着,錢小寶一身運動裝,整整齊齊地站在門口,打了個招呼,臉上露出笑容:“落兮,睡得好吧。”

落兮點點頭,想起錢小寶昨晚對自己說的話,臉上多少有些不自然。錢小寶只是看着落兮笑着,按下了電梯的按鍵。

同往常一樣,二人出了小區,就隨意活動了幾下,然後就慢跑起來,跑起來,速度就快了,幾分鐘就到了東大的操場。

以前這個時候,兩個人就會分別鍛煉,加快速度,一般跑上半小時,然後再做些其它的運動,而今天,兩個人很有默契的,誰也沒有加快速度。

肩並肩地跑了兩圈,錢小寶終於忍不住開口了:“落兮,從沒有見到你跑累過,你的極限是多少啊?”

落兮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沒有試過。”

錢小寶聳聳肩:“我大概在上初中後,就堅持鍛煉了,這一算起來,都有十多年了,很少能有人跑過我,你知道,干我這一行,一定要有個好身體,還要能跑,比別人跑得快,比別人有耐力。”

落兮聞言笑了:“還要有一條,能飛檐走壁,視圍牆如平地。”

“對啊,你這一條說得太對了。”錢小寶點着頭說:“有一次,我可不被追到一條死胡同里了,還好,我一個加速就翻牆而過,那兩個人,只好在圍牆的另一面乾瞪眼。”

落兮差點笑出聲:“怎麼,你難道大白天就去……”兩個人都是隱晦地提起錢小寶偷盜的事,雖然說得是同一件事,但是,落兮就是開不了口提盜竊二字。

錢小寶搖搖頭:“那是在年輕的時候,做事前沒有仔細考慮,有一兩次差點被人當場抓住,還好,我腿快,發現不對,跑得及時。”

落兮真的想問問他這個嗜好是怎麼來的,他的家裡那麼富有,他怎麼會有那樣的嗜好?側臉看着錢小寶,看着他的面龐,就如第一次相見一樣陽光帥氣,怎麼看,也不像是……

錢小寶覺察了落兮的目光,臉上的笑容微微凝固了一下:“我就是看那些官員生氣,他們貪婪,收刮民脂民膏,表面上道貌岸然,一肚子男盜女娼,這樣的人,早就該讓他們受到懲罰。”

落兮輕笑一下:“你在哪一個城市,哪一個城市裡的貪官該就會心驚膽寒,兩股戰戰了。”

錢小寶邊跑邊搖搖頭:“哪會這樣,你不知道官官相護嘛,哼,一直以來,我都是將東西送到公安局去,可是,換來的是什麼?換來的是對我的追捕,呵呵,我還得換着公安局派出所。”

說著,瞟一眼落兮:“現在,有你這個福利院了,我的心安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