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什麼善良溫柔的繼母,從她來到這個家開始,就已經謀劃著,怎麼在父親死後,理所應當地得到酒店的經營與繼承權利。
毀掉一個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捧殺,讓他在無知無覺中失去一切所擁有的……
可是,那個時候的曹雷懦弱地選擇了退縮。
和那些復仇歸來的爽文不同,曹雷沒有勇氣去質問,也不知道該怎麼去修復與父親的感情。
他不是一個聰明的人,不會因為一次偶然知道真相而變得足智多謀,只能變得越發沉默。
最終,他選擇離開了那個家,在不斷流浪、壓抑的過程中逐漸變態,渴望成為一個十惡不赦的壞人,最好是聽到他的名字都害怕的那種……
「嘖嘖嘖,這就是傳說中的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變態嗎?」白楠搖著頭感嘆。
可惜,沒有人回應他的表演,餘涼很快將目光移到下一張審判書上。
利己,芸芸眾生中的一員,曾經也是一個普通人,完美地繼承了父母老實、木訥的性格,懦弱又可憐。
唯一一次勇敢,大概是站出來拯救了被霸凌的一位好朋友,可正因為如此,那些人霸凌的對象變成了他。
就連那個被他護在後面的‘好朋友,後來也跟在那群霸凌者的身後,做了那個捅刀子的人。
「就你,還站出來聲張正義,你保護得了誰呢,你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小可憐……」霸凌者的頭頭一隻腳踩在他的臉上,語氣極其嘲諷。
「我也沒辦法,不跟著他們一起欺負你,我就會被欺負,人都是自私的,你會理解我的,對嗎?」他的‘好朋友一臉歉意的看著他,然後毫不猶豫地跟著霸凌者離去。
被關在廢舊儲藏室的利己無助地躺在地上,他現在的模樣,讓他唯一一次的勇敢像個笑話。
不就是做一個自私自利的人,誰不會呢……
從那之後,利己彷彿變了一個人,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不斷地在老師和同學們的身邊周旋,甚至通過自己的人脈關係,請人搭橋牽線,主動結交那些欺凌他的人,用利益進行捆綁。
很難想象這是一個高中生能做出來的事情,可利己就是做到了。
於是,被霸凌的人,又變成了那位‘好朋友,而利己這次的身份變成了霸凌者。
後來,已經工作的利己更是嚐到了權利的滋味,在職場上左右逢源,兩面三刀,為了利益,無所不用其極,甚至出賣了自己的道德和良心……
「這個沒什麼好說的,下一個——」沈澤洵長嘆了一口氣。
當面對困境時,每個人的選擇不同,就會出現不同的結果,有些人選擇墮落,有些人可以堅持本心,你不能瞧不起那些墮落的人,這是他們保護自己的一種方式。
只能說,一開始的時候,利己確實真的想保護好自己的朋友,可惜不盡人意罷了。
石亞,一個一生都在抉擇,可每次都選擇錯誤的可憐人。
小時候,石亞父母離異,她選擇與父親一起生活,妹妹選擇了母親。
於是,在父親娶了後媽之後,開始在生活的苦海中不斷掙扎,放棄了學習,放棄了自尊,也放棄了那個曾經熱愛生活的自己。
而跟著母親生活的妹妹,得到了母親全部的愛,成為了石亞理想中的那種,熱愛生活、自律且優秀的人。
後來,在面臨工作與學業的時候,她選擇了早早地出去工作,在同時面對穩定、收入偏低和刺激、收入高的工作時,她選擇了後者,從此徹底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每一次的抉擇,她彷彿都能選擇最差的
那一條,然後明知是錯了,也回不了頭,苦苦掙扎…….
「真是既可憐又活該……」就連餘熱都忍不住感慨石亞的人生。「壞又不能徹底地壞,也做不了好人,她兩邊都沒有勇氣,所以才會痛苦。」
第五張審判書是大家的老熟人——沈正飛。
之前已經看過一遍了,上面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末尾又多添了幾行,記錄了沈正飛這一段時間,又做了什麼增加功德的事情。
餘涼沒有過多的瀏覽,就將它收了起來,繼續閱讀下一張。
永光,疾惡如仇,愛好極限運動,喜歡小動物,大學時期就加入了動物保護協會,只要有時間,就一定會走在保護動物的第一線。
可以說,在進入懲罰世界之前,他值得這個世界上所有讚美青年的詞語,是一個當之無愧的陽光開朗大男孩。
可惜自從來到了懲罰世界,見識了人性的另一面黑暗,他漸漸開始變得敏感、沉默。
唯一不變的,大概還是那顆始終保持善良的內心……
「經歷了這麼多,還能不忘初心的,倒是很少見。」就連司泊彥也難得地給出了很高的評價。「他值得一個更好的結局。」
餘涼點點頭,算是默認了司泊彥的說法,緊接著將最後一張審判書拿了起來。
駱含,一個除了懦弱還是懦弱的膽小之人,如同陰溝裡的老鼠,只敢躲在陰暗的角落裡看人。
最好的朋友被勒索,他不敢站出來,無視朋友求救的目光,膽怯地離開了;母親被奶奶欺負,明知道是奶奶的故意為難,他從不敢開口,害怕有一天,奶奶也會同樣這樣對待自己;父親開的麵館被混混砸了攤子,他眼睜睜看著父親被打倒在地上,裝作一個普通的客人落荒而逃,躲在人群裡。
每一次,他都在心裡無數次的告訴自己,要勇敢,可每一次,都懦弱地躲起來,甚至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女朋友被調戲、欺辱也不敢多說一句。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懲罰世界給了駱含莫大的勇氣,至少在懲罰世界裡,被逼到了絕境的時候,他可以豁出一切,拼死一搏。
可每每再回到人類世界,他依舊是那個膽小、懦弱的孫子、兒子,前男友……
「真是一個糟糕的人,看了他在人類世界的唯唯諾諾,誰能想到在懲罰世界,竟然那麼囂張,還殺了人……」白楠一臉的稀奇。「難道換了一個環境,還可以脫胎換骨?」
「我看是悄無聲息地在心中變態了吧……」沈澤洵冷笑。「一個懦弱到拋棄友情、親情、愛情的人,你對他還有什麼指望?」
「從旁人的角度上來說,他確實活得很窩囊。」司泊彥客觀的評論:「但是,站在駱含自己的角度,這只是他保護自己的一種方式,只是這種方式,是辜負其他人為代價,若是一開始對他就沒什麼期待,倒也不會覺得失望了,你覺得,小涼?」
見餘涼一直不說話,司泊彥主動將話題引過去。
聽了三人的討論,餘涼思索了一會兒,倒是對駱含的歸處有了結論。
「我會給他找個他自己也期望的好去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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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世界
帝都大學的持刀傷人事件,在警察的迅速到來中落下了帷幕。
混亂的人群也慢慢恢復了秩序,餘涼從審判之地出來後,愣了一會兒才想起來進入世界之前發生了什麼,只不過這次將她護在身後的換成了其他人。
在懲罰世界與天道的共同作用下,沒有人注意到一個門衛在眾目睽睽之下消失不見了。
餘涼沒有停頓,
直接回了別墅。
司泊彥、沈澤洵和白楠他們已經回到了別墅,正坐在沙發上等著餘涼。
白楠時不時地伸著腦袋朝門外看,見到餘涼的身影后,激動地迎了上去。
「回來了……」
沈澤洵也從某大爺癱,坐直了身子。
司泊彥還在思考著什麼,眉頭緊鎖,聽到白楠的話後,看向餘涼的目光帶著些不確定。
「現在時間還早,我們吃完飯再去審判吧……」
習慣司泊彥將所有事情都安排得妥妥當當,沈澤洵還在奇怪,今天的司泊彥怎麼這麼沉默,但還是按照以往的慣例,試探性的開口。
「不急……」
誰料,一向熱衷於工作的餘涼卻顯得不急不躁,她平靜地環視了眼前的三個人,揹著書包,默默地走上樓。
白楠對於餘涼的這一舉動有些不知所措。
「她這是怎麼了,心情不是很好的樣子——」
「難道是在學校被欺負了,應該不會吧,她的小夥伴都很照顧她,就連蘇玉那傢伙,雖然失去了記憶,但還是把她當小雞仔護著……」
沈澤洵下意識地反駁。
自始自終都不發一言的司泊彥卻將眉頭皺得更緊了,心中的不安愈加強烈,好像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即將失去。
放好了書包,餘涼特意挑了一件平時都不會穿的小裙子換上。
「之前一直想吃那家自助,今晚一起去吧,我們好久沒有一起聚餐了。」
「上次……」沈澤洵剛準備說話,提醒餘涼距離上次聚餐沒過多久,就被司泊彥打斷了。
「那就一起去吧……」
「我也正好想吃那家,待會一定要扶著肚子出來。」
就連不著調的白楠也隱隱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今天的小涼太反常了。
「那,那就一起去吧……」沈澤洵撓了撓後腦勺,有些奇怪這種古怪的氣氛,但還是努力的跟上大家的腳步。「我也——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