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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他能洒脫一點就好了,但是他不能,他做不到,有些事情,有些道理,大家都懂,但是能做到的人真的很稀少。

他選的這條路不好走,但既然選擇了就必須走到底,倖存的人到底躲在哪裡了。那麼多年了大家似乎是淡忘了,但他肯定有人沒有淡忘,一直記得。既然楚王一直想拉攏他,他何不給他一個機會。

他和蘇葉定下的合約只有他們兩個知道,他沒有告訴任何人,估計蘇葉也沒有告訴她身邊的兩個丫環。

要不然她身邊的明月也不會和玉書湊在一起說他們兩個的事情了,還說楚府的一些人剛開始都為難她們,蘇葉一出手就讓她們老實了。

有人告到他母親那裡,他母親質問她時,她非常淡定的說道:「是她們不敬我在先,背後亂嚼舌根,我是主,她們是仆,她們尊卑不分,要是傳出去還不敗壞楚府的名聲,別人還會質疑楚夫人管家的能力……」

反正她說了一大堆讓他母親無法反駁的話,那些人也是欺軟怕硬的,知道她不好惹,也不敢在她面前惹事了。

府里的情況他了如指掌,知道她在楚府的情況,她遇到的事情他不會去幫她,他也想看看她究竟有多大的能耐,她的能耐確實出乎他的意料。好像沒有她不能解決的事情。

楚雲溪回房的時候蘇葉還沒有睡,好像她每次都睡得挺晚的,起得倒是挺早的。

「楚大人,我聽說林世子今天驚馬了,摔得似乎很嚴重的,是嗎?」

「你消息倒是很靈通?」

「那是,在京城只要是發生了什麼事,一下子就傳開了,不用刻意打聽都知道,好多人都在議論這件事,聽說你當時就在旁邊,親眼目睹了,能不能說給我聽聽。」她有些興奮,還有一些幸災樂禍。

楚雲溪想到林城,眼底閃過一絲陰霾,他瞥了她一眼,她不是一個八卦的人,怎麼對這件事這麼感興趣。

他狀似無意的問:「你似乎對這件事很感興趣,還幸災樂禍,他哪裡招惹你了?」

「確實招惹到我了,他說話陰陽怪氣了,還很自負,一點也不招人喜歡,讓人不舒服,我不喜歡他。」

「他很招小姑娘喜歡,我不信你沒聽過他的那些傳言,要是他聽到你這麼說他,還不得氣死。」

「不,之前我就當面懟過他,他氣得走路的時候差點就被自己給絆倒了,當時你和葉世子不是也看到了?」

楚雲溪突然想起清言會那天他看到林城面色鐵青的,而站在不遠處的蘇葉和趙靈煙則是笑得很歡樂,當時他就覺得有些奇怪,如今才知道是她們兩個把他給氣的。

「其實也沒有什麼,誰也不知道會發生這種意外,今天楚王邀約,林世子也在,男子呆在一起就喜歡斗詩之類的,剛好有人送了楚王一匹好馬,還沒有馴服過的,大家都很感興趣,想上前去馴服。

剛開始的時候還好好的,有好多公子試了一下被摔得鼻青臉腫的,嗷嗷直叫,他們也不敢再試了。林世子也去試了一下,他還真有兩下子,是他們當中堅持最久的,就在大家以為他要成功時,那匹馬就非常躁動,不斷的奔跑,在地上滾。

林世子也緊緊的抱着馬脖子不放,那個場面看得我們心驚肉跳的,僵持了好久,他還是被甩下馬背,還被馬蹄踩了,腿和胳膊都折了。」

楚雲溪想到當時林城的慘叫簡直是徹響了馬場的上空,他疼得臉都扭曲了,非常狼狽,本來是一身潔白無瑕的白衣,風度翩翩的公子哥。

最後變成髒兮兮,鼻青臉腫,斷手斷腳的公子哥了,人還是不能太逞強,沒有金剛鑽,別攬瓷器活,訓鷹不成反被鷹啄,得不償失。

「那他也夠倒霉的,不過還不是自做自受,想表現,出

風頭,這下栽跟頭了吧!我怎麼就沒有看到那個場面呢?好遺憾啊!」

蘇葉又想到趙茹煙也摔斷了一條腿,趙大人叫她安安分分呆在家,不知她怎麼想的,偷偷摸摸的出來,馬車翻了,不僅摔斷了腿,臉也被劃破了,毀容了。

聽說她當時滿臉血跡,腦袋都給磕破了,至今還昏迷不醒,不少人聽說這件事後,唏噓不已,覺得趙府的兩個姐妹真是多災多難,妹妹傷着了,剛醒,現在就輪到姐姐。

這裡面沒有雲子玄的手筆蘇葉不相信,看來他非常疼愛趙靈煙,一出手就毀了她引以為傲的臉蛋,還有腿,讓她變成瘸子,生不如死。這才是最好的報復。

趙靈煙嫁對人了,有人對她如珠似寶,她不會落到前世那般慘烈的下場了吧!前世蘇葉見過她一面,那一面印象深刻,與現在完全不一樣,她眼裡沒有光,死氣沉沉,十多歲的年紀就像瀕死的老嫗般。

讓她這種見過戰亂,貧苦的百姓苦苦掙扎着,在底層辛苦求生,為了一口飯,有些人尊嚴都不要了,他們的無措,麻木都讓人動容不已。要是世上沒有戰亂,算計就好了,但是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她能做的就是堅持自己,不畏強權。

看她又走神了,不知在想什麼,手裡還拿着那本《巫靈聖術》,他知道每天睡前她都要看一看,學一下,她好像還在研究什麼陣法。

「你整天捧着這本書做什麼?對南疆文這麼感興趣?西北離南疆很遠吧,怎麼突然對這些巫術,陰森森的陣法感興趣了?」楚雲溪好奇的問道,他也不指望蘇葉能回答他。

真實原因蘇葉不可能告訴他,「每個人都有興趣愛好,我平時就喜歡研究陣法,所有的陣法都有異曲同工之處,我多學些,興許以後有用處呢。」

蘇葉還不知道她隨口胡扯的話,會在將來一語成畿。

「楚大人,這些太難學了,你學,才高八斗,要不你教教我如何?」

「不教。」楚雲溪直接拒絕,他可沒有閑心教她。

蘇葉撇了撇嘴,「不教就不教,那你問這麼多幹嘛,你不教自有人教我,要是以後求着我讓我學,我也不會和你學。江無晏會,我讓他教我。」

聞言,楚雲溪覺得她異想天開,他會求着她學,這是不可能的事,聽到江無晏的名字他又想到他們的傳言,心裡有些煩悶。

冷冷的道:「與他保持距離,我不希望再有什麼流言蜚語傳出來。」

「這個你管不着,他是我朋友,我不可能不和他接觸,如今他也算是我半個先生了,反正我們之間清清白白的,別人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嘴長在他們身上,我管不着,要是太過分了我自己收拾他們。」

楚雲溪不認同她的想法,「三人成虎,有些事情不是你不在意就行了的,別人的唾沫都可以淹死你,你的一點錯處,他們就會放大。總之,不必要的麻煩就不要惹了。」

「是又怎麼樣,反正我不怕,我還沒有那麼脆弱,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給他們點顏色瞧瞧,他們就不敢了,不和你說了,睡覺。」

蘇葉躺到床上,把被子蓋上,只露出一個頭。

楚雲溪本就不想多管閑事,但是她現在是他名義上的妻子,有些事情處理不好會牽扯到他身上,他的麻煩事已經很多了,也不想被這些小事給纏上。

「就算你自己不在意,難道你不在意你爹娘他們,他們攻擊的可不止你一個人,還會牽扯到你爹娘身上,你就忍心?」

蘇葉也不說話,她才不允許別人傷害她的家人,哪怕一絲一毫都不行,他們就是她的軟肋。

「隨你吧,你愛怎麼做就怎麼做,就當我今晚多嘴了。」他覺得自己今晚說得有些多了,明明以前他不是這樣子的。楚雲

溪滿腹心事的躺了下來。

「咚咚」的鐘聲傳得非常遠,在寂靜的山間縈繞着。法華寺的香火還是一如既往的旺盛。

寺廟的一個院子里,有兩個人在下棋。白衣男子盯着棋局思考了片刻,捻起一顆白子放在正中央。

稀疏的陽光照在白衣男子如玉的臉上,他身上似乎有淡淡的光暈縈繞在他周圍,出塵的氣質與這寂靜的禪院相襯。骨節分明,修長的手指也格外引人注目。

院門敞開着,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色,還有一些香客。

「許久不見,楚施主棋藝又精湛了,今天不下完這一局可不許走。」

「大師繆贊,大師留給楚某的這盤棋,楚某可是想了許久,才知道怎麼破,不比大師,大師看問題透徹,看得開。」

雖然他的語氣平淡,他還是聽出了點門道,「老衲聽聞楚施主已經成親了,還沒有來得及恭喜施主,現在道一聲喜也不遲。」

「大師這是在挖苦我?」楚雲溪苦笑了一下。

「老衲本以為,楚施主成親了是看開了,現在才發現並不是,楚施主何不放寬心,向前看,珍惜眼前人。無緣的人就讓她過去,把握現在才是你的。」

楚雲溪捏了捏手中的棋子,歉意一笑,「抱歉,我真的做不到,不甘心就這樣放手,我還是想爭取一次,更何況她過得並不好,我還是不放心,我想牢牢抓住她,這次不想再放手。」

楚雲溪現在才露出他真實的情緒,眼神憂鬱,滿臉悲傷,可能是面前的大師知道他的心事,知他所思所想,這禪院安靜,他才放鬆下來,說了心裡話。

說完這句,他收斂起所有的情緒,又恢復雲淡風輕的模樣,「讓大師見笑了。」

「無妨,人都有七情六慾,施主又不是出家人,你也是性情中人,楚施主有沒有想過太執着了有時候會傷人傷己,最後也可能什麼也抓不住,弄得傷痕纍纍。」

「要是我不做什麼,心裡會不安,覺得自己會後悔,已經後悔一次了,我不想再後悔第二次。」他眼神堅定的說道。

和尚笑了笑,「情最纏人,自古以來情關最難過,老衲也沒有什麼本事,只能傾聽施主的話,提點兩句,有些事情需要施主自己勘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