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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布衣微笑道,“賴某接近此包裹,只覺此物隱隱有祥光透出,其光洋洋有如高山行止,便知此物定然來自名山之神所託化,又丹者赤也,赤霞兒者,即丹霞山神也。”

包裹無風自動,似是贊同又似是讚佩,“素聞太素公上窺九天霄漢,下察千丈地府,今日才有幸得見太素公真容。此子既然有太素公相助,定無大礙。包裹中有吾鎮山之物,可助公一臂之力。”

聲音至近而遠,直至消失。

賴布衣將包裹遞給寧秀才,又讓李二牛扶他回去休息。

“老弟,這件事情不簡單,連丹霞山山神都插手了,只怕那妖物不好對付。”司馬福擔心地說道。

賴布衣點頭,“怕是要費一番心力!只是我等已經入局,無法退出,儘力而為吧!”

“現在的關鍵人物是這寧書生。”景星說道。

司馬福聽了這話大為緊張,自家孫女不會看上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白臉了吧?不要啊,且不說這傢伙一個女鬼情人,就那小身板也照顧不好自家孫女。還不如二牛呢!

“這寧書生奄奄待斃的模樣,如何抵擋邪魔災劫?”

賴布衣不了解一個爺爺的心態,道,“一切自有安排!此舉不外是考驗其根基深淺,德性如何罷了。寧書生雖然孱弱,但心性正直,且有山神寶物護體,輕易不會被妖物所害。現下已交亥時,此子應劫之時已到。你們三人務必坐在南廂房中,這裡有山神餘蔭,妖物不敢輕易接近!”

“先生,我陪你一起去!”景星不想在南廂房乾等,否則看不到戲。

“不行!”司馬福立刻出聲阻止。

“爺爺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先生教了我那麼多。我雖然不能消滅妖物,但自保是沒有問題的。”景星急忙說服司馬福,視線瞟向賴布衣求救。

賴布衣沉吟片刻,自己的本領小丫頭已經學完了,只差實踐而已,這一次也是一個機會。

“你去也可以,不準擅自行動,一切聽我命令。”

景星連連點頭,高興地跟在賴布衣身後做跟屁蟲。

荒寺外傳來一陣刺骨的陰風,隨即陰風大做。嗚嗚咽咽,如同鬼哭狼嚎,令人毛骨悚然。本來皎潔的月亮被黑雲完全遮蔽。陰風捲起寺院中的枯葉與沙塵穿環迴廊,飛舍走屋,鬼影幢幢。

“來了!”賴布衣低聲吩咐景星,“自己小心!”

“恩!”景星點點頭,目光灼灼地注視着東廂房。只見寧書生躺在枯草堆上,抱着剛才的包裹獃獃出神,似乎沒有感覺到四周的變化。

突地,陰風停止,月亮從雲層中突破而出,嬌媚的月光如同水銀一樣流瀉在地。清風徐徐,將寺院西面水池中的荷花香氣送了過來,好一派良辰美景!

忽然窗外綠光一閃。一個俏生生的絕色少女,對着寧書生嫣然而笑。

寧書生又驚又喜地與女子招呼,原來此女子便是他口中的青青姑娘。

東廂離南廂有一段距離,其他三人聽不到寧書生與青青的對話,但景星卻聽得一清二楚。那青青先以自身身世化解寧書生對他的防備。接着便以色誘。四個人看得分明,寧書生已經把握不住。就要丟掉包裹,陷入美女骷髏陣中。

賴布衣嘆了口氣,“色字頭上一把刀!他這一抱便是把肉身往刀上碰矣。”

景星道,“先生,看着女子雖然是鬼魅,但靈性未失。此時的舉動一貫該是受了那妖物的控制,如果寧書生真的因她被害,只怕這女子將永淪苦海,再無翻身之日了。”

眼看着房內的兩個男女竟然徹底淪落,忽然寧書生似乎清醒了過來,用力抱緊了懷中的包裹。一道強光從包裹中飛出,猶如光華灼灼的銀鏈,飛在半空,盤旋一周後忽然飛出房間,停在一圈藍煙之前。

“心性到是堅定!”賴布衣稱讚一聲。

銀鏈進逼藍煙,藍煙退後一步便聽住,再逼近一步,再後退,如此三逼三退,藍煙倏地轉為黑煙,猛地罩向銀鏈,銀鏈光華漸漸消散。一陣痛苦的呻吟聲響過,銀鏈從黑煙中瑟縮逃出,噗地飛進包裹中再也不出來。

賴布衣和景星此時已經走到東廂,看到此景吃了一驚,正想退出,黑煙卻兜頭罩了下來。賴布衣感覺一陣暈眩,眼前烏天黑地,無數的骷髏鬼爪在身周盤旋飛舞,找機會攫噬二人。暗叫一聲“不好”,賴布衣欲探入懷中取靈符,但他的雙手卻被鬼爪抓住,雙腳也被鬼爪攫住,四肢彷彿被鋼鎖鎖住一樣無法動彈。眼看着一個骷髏頭大張着口朝脖子咬下,危機就在眼前,身旁橫過一根木棍將骷髏頭打飛出去,動手的確是景星。

景星衝著賴布衣咧嘴一笑,“剛才過來的時候順手拿了一根門閂。”

倉促中,賴布衣回以一笑,猛地一咬舌頭,舌破血流,鮮血噴出化做漫天血雨,淋向盤旋飛舞的鬼爪。鬼爪觸及血雨猶如碰到火苗,被燒得滋滋做響。

鬼爪頓時一松,賴布衣立刻向前一撲,帶和鬼爪撲到在地上。身子接觸到地氣,賴布衣精神一振,沉聲喝道,“潛龍大地,浩然正氣,斬妖除魔,憑吾根基……”

霎時,賴布衣周身上下騰起一團白氣,其勢甚猛,猶如山洪爆發,呼地一聲把鉗住他的鬼爪沖離身軀,其勢不止,向上衝擊,一下子將黑煙沖了個支離破碎。

黑煙四散,但又漸漸聚合,最後凝聚成一個通體烏黑髮亮的骷髏。骷髏雙目空洞卻射出利箭一樣的光芒,滿嘴尖牙,發生裂帛一般尖銳的聲音。

“賴布衣,我認得你!你壞我好事,阻我飛升,此仇不共戴天!”

賴布衣冷哼一聲,“何放妖孽,竟然吸人精血入道,天理不容!”

“賴布衣,你多管閑事罪該萬死!寧姓書生乃三世奇身,但能吮吸其血,能抵抗千年根基。今朝被你等破壞,此仇此恨,我誓報之……”

說完,骷髏化為黑煙,騰空而去,只那尖叫着報仇的話語縈繞在寺院上空,經久不熄!

賴布衣心頭一松,跌坐在地上。

翌日,賴布衣休整完畢後,眾人聚在一起討論昨晚的驚險。寧書生誠惶誠恐地向幾人行禮道謝,若非幾人相救,他早已淪為妖物的食物。丹霞山神在此役中吃了大虧,幸得賴布衣用靈符化解身上陰寒之氣,又指點了他一處龍脈調養。山神言謝之後,騰空而去,轉眼不見蹤跡。

賴布衣嘆道,“昨夜的妖物乃得道的殭屍,法力之猛,實非我所料。若非景星機智,我等怕是危險了!”

司馬福和李二牛兩人面面相覷,兩人自隨同賴布衣行走江湖以來,也曾遇到無數兇險,但險惡程度遠遠及不上昨夜。好一會兒,司馬福回過神,問道,“老弟,山神屬於陰間之神,也需要龍脈護體嗎?”

賴布衣答,“但凡人亡則陽氣盡消,頓成陰鬼之物;尚存一縷陽氣者,萬中無一,此必在世時修行所致。陰物若有陽氣,便可成陰間之神,陽氣大小決定神位高低,土地、山神、貴卒、城隍、判官、閻王的定位由此而來。赤霞山神與殭屍搏鬥被陰寒入侵,陽氣喪失,若一旦陽氣耗盡,山神便會淪為鬼物。但若得龍脈中的盛陽之氣扶持,其修為將更勝往昔,說不定神位也將更上一階。”

景星亦笑道,“丹霞山神此次是因禍得福了。”

司馬福驚佩萬分地道,“老弟尋龍之能,不但造福世間之人,連陰間鬼神也沾光不少。當真上驚天庭,中震大地,下動鬼神也!”

賴布衣苦笑,“司馬兄說甚大話?此不過適逢其會罷了。說實話,方才與那殭屍對峙,我幾乎吃了大虧……此物十分厲害!”

李二牛奇道,“它不是被先生打得逃跑了嗎?”

賴布衣繼續苦笑,“此物吸日月精華,萬人精血,根基高深,法力高強,幾乎可與地仙媲美。我自忖竭盡全力,也只能與它在伯仲之間。”

司馬福大驚,“那如何是好?這怪物可是說了要回來找老弟報仇的!”

李二牛嚷道,“那我們趕緊逃離這裡!”

賴布衣無奈嘆氣,“這怪物深恨我破壞它的好事,必不會善罷甘休。憑它的法力,我們即使逃到天涯海角,亦會被它找到。”

司馬福長嘆,“戰未必能勝,逃又逃不了,這要如何是好?”

賴布衣決然道,“斬妖除魔乃我道中人的責任,既然進退兩難那就迎難而上,與那妖物決一死戰。”

“可是我們要怎麼與怪物斗呢?”李二牛問。

景星這時開口道,“先生,剛才妖物呼喚先生的名字,可見是認得先生的。莫非他曾經是先生的熟人?”

賴布衣搖頭,“我並不認得此妖物!”

“先生,我的意思是這妖物修鍊之前會不會是你的熟人?”

賴布衣心中一動,“景星的意思可是讓我尋找這怪物的來歷,從根源上解決它?”

景星點頭微笑,“不愧是先生,我正是此意!”

賴布衣也笑了,“丹霞山神一直駐守於此,應該知道妖物的來歷,我等可前去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