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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應選來選去,挑了個滿意的銀鎖,問十安,得到十安的肯定後,便道:

“那我買了。店家,給我拿盒子裝起來。”許應一邊說一邊摸出二兩銀子。

店家笑眯了眼,拿了個小木盒,又用布將銀鎖包了一圈,然後擱在盒子里,遞給許應。

“店家,這鎖怎麼賣?”另一頭,蔥頭也指着一個小金鎖問。

店家忙不迭又小跑過去,笑道:“客官好眼光,這可是銀州城鼎鼎有名的楊師傅所制,原是賣六兩銀子,今日關王會,只收您五兩銀子。”

蔥頭老老實實摸出五兩銀子。店家高興得合不攏嘴,將金鎖包好了,依舊是裝盒子里,遞給蔥頭。

三人一齊出了鎖鋪。

許應忍不住,反問十安:“你就不問問我,為什麼要買這平安鎖?”

十安無奈一笑,“你買總是有自己的原因,我何必因此好奇。”

許應搖頭輕笑了笑,將盒子擱在十安手裡,“替我送給你三妹,再代我跟她說一聲‘謝謝’。知道你們本事大,不差這麼一個平安鎖保平安。

不過這是我的心意,二兩銀子,可別嫌棄。”

十安略一想,明白過來,將盒子收下了,“看來你已經參悟了小妹的那三句話。”

許應抬頭看一眼天,然後又笑道:“落日西風秋色濃,少不識,心火一上便生愁。我琢磨了一晚上才忽然醒悟過來,原來這是個字謎。

落日西風秋色濃,這是個‘白’字;心火一上便生愁,這是個‘禾’字。這兩字與‘少不識’連起來,這就成了個‘穆’字。”

十安看他一眼,轉頭在人群中尋找清雨和紅桃,瞧見了二人的身影,才又轉過頭來緩緩問道:“你考慮清楚了?”

許應長吁一口氣,一副堅決,“對,我考慮了幾個晚上,已經想清楚了。”

“那什麼時候動身?”

“明日就動身。在銀州的最後一個關王會,怎麼也要過完再說。”許應笑道。

頓了頓,又帶着些歉意,“我打算只身前往,畢竟那邊人生地不熟,我也不知道會遇到什麼事情。

且路途遙遠,我實在不願讓母親跟着我受這份罪...”

十安緩緩點頭:“我明白。你放心去便是,你母親,我們會照應着,不會讓她出事,你大可安心。”

許應使勁攀了攀十安的肩膀,笑得感激,“我就知道你這小子...你們一家,對我有大恩,我沒齒難忘,將來,無論我成為什麼樣的人,你們,都是我最親的朋友。”

“你們快點。”紅桃牽着清雨,等了許久也不見十安幾人走過來,不耐催道。

幾人趕緊快走幾步,跟上去。

...

日頭漸漸西落,最後終於沉了下去,整個銀州,開始萬家燈火。

所有人戶家裡,無不是各色彩燈點亮,若是站在高處放眼望去,整個銀州,像是披了一層五彩斑斕的寶石紗衣,亮亮晶晶,瑰麗如畫。

內城門口,彼時已經設立了高大的祭台,祭台周圍點了一圈火把,將夜照了個通明。州牧曹參一身官服,攜銀州所有屬官,正站在祭祀台上祈求關王降雨。

祭祀台下,一群帶着鬼面具的舞者正在配合著鼓樂跳祭祀舞,鼓樂聲、歌聲震天。兩丈寬的主街上,數千名衙役拿着殺威棒攔在道路兩側,而中間,則是鋪上了一直延續到外城門口的紅毯。

主街畢竟空間有限,只有最早來到此處佔位的才有幸能近距離看,而整個城內十之八九的人,實則都爬上了主街周圍的高點,譬如屋頂。當然,搭梯的人亦不少。

不過,熱鬧當前,老百姓們的關注點卻並不在那些每年都一樣的祭祀儀式上,而是紛紛望向內城門口的位置。

那裡,請關王的隊伍已經在等候,而他們之所以比往年更好奇,乃是今年請關王的隊伍中,多了個另類。

“聽說了沒,今年請關王多了一戶,叫什麼山閣。”

“你是外圈的吧,連山閣都不知道。”

“這山閣是哪個大戶?從沒聽過。”

“我也沒聽說過,只知道今年額外多了一戶,這可是多少年沒見過的稀奇,我中午就來這兒佔位置了,就想瞧個清楚。”

“我要不是住得近,都懶得來看,年年都是那些花樣,沒意思。這山閣連小富戶都算不上,不知道走了什麼後門。你們也甭期待了,免得待會兒失望。”

“聽說不少富家子弟都是山閣弟子,這山閣到底是幹什麼的?”

“就是個教武學的地方,搞了個新花樣,那些少爺們錢多,估計不想待家裡,就找了個由頭出來,整天關着門,誰知道在裡面幹什麼見不得人的。”

“不知道今年何家跟司家又會爭成什麼樣兒。聽聞何家今年可是砸了五千多兩銀子。”

人群中,關於今年的請關王,熱議不已。

而城門口一邊的觀景台上,亦是不平靜。

觀景台內,司家與何家各據一方。其他大戶,也都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彼此小聲討論。

司登漢呷一口茶,似笑非笑,“何老闆一副紅光滿面,這是關王入門之兆哇。”

何萬銘呵一聲,“司老闆向來料事如神,看來這關王確已經進了我何家大門。”

司登漢又帶着幾分好奇:“那山閣,不知何老闆可聽聞?我倒是對他們有些好奇。”

何萬銘笑得鄙夷:“這些上不得檯面的,我向來是懶於關注。”

司登漢沒好氣地哼一聲,他可是聽孫子說過,今年山閣,恐有爭關王的可能。老傢伙,最好老天眷顧你,否則,看你何家到時候顏面擱哪兒。

何老太心系自己的孫兒,嚴肅發話:“申兒是山閣弟子,今年你們誰都不準先走,必須給我看到最後。”

何萬銘眉頭擰了擰,倒也沒說話。他不發話,其他兒孫輩的自然也不敢吭聲。

而另一邊,司登漢也與家眷們發話,一樣是不能先走。

兩家都發了話,其他大戶,也只能按捺下想要看幾眼就溜走的心。

祭台上,祭祀儀式已經完成。曹參帶着眾屬官走下祭祀台,步上內城門樓,然後拖着聲音高呼一聲“請-關-王-”。

樓下早就準備就緒的鼓樂開始奏響起來,跳祭祀大舞的鬼面具們也調轉方向,一邊跳一邊走上了紅毯。

老百姓們一個個都伸長了脖子望着城門口的位置。那裡,高大的中門緩緩打開,隱約能看到無數亮光。

“出來了出來了。”圍觀的百姓激動地嚷嚷起來。

隨着門開,一尊兩丈之高的高大金身,坐於金蓮座上,被八名同樣身着金縷衣的壯漢抬着,緩緩走出。

金身高大,雕刻栩栩如生,在火光的照射下,金光閃閃,遠觀就如同關王下凡。蓮花座更是與真蓮無異,就連荷葉上的細紋都清晰可見。

不愧是今年的既定關王,金身雕像雖算不上新奇,可那是純金打造,這豈止是五千兩,只怕得上萬兩,絕大多數人一輩子也掙不到這麼多。

人群,毫不意外地驚呼起來。尤其是當金身行至跟前時,那高大的壓迫感,更是讓人心頭髮顫,有人甚至想,若是能掰下一塊,半輩子也不愁了。

司登漢看到那俗里俗氣的金身,毫不掩飾嘲諷:“何老闆果然是財大氣粗。”

何萬銘毫不在意,甚至頗有些得意,“唯有這金身,才能容下關王。”

司登漢暗罵一聲市井商人上不得檯面,目光則看向金身之後。

樓下百姓,一波驚呼未停,另一波驚呼又起。只見在何家的金身之後,一座同樣兩丈之高的九層琉璃塔自內城門口出。

琉璃塔周邊鑲嵌着各色寶石,塔尖更是一個碗口大的夜明珠,塔檐掛着三十二隻白玉鈴鐺。每走一步就發出清脆如泉響的悅耳聲音。

偌大的塔,在夜空下熠熠生輝,幽藍碧綠殷紅,看得人無不眼花炫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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