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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雅居,逐風和溫雅與鄰居結伴去逛街後,徐老漢也提着自己的鳥籠子出門去,卻是早就與其他老夥伴約好了。

徐蘭目送走了徐老漢,覺得欣慰非常。阿爺忙碌了一輩子,如今一隻腳都進了棺材,才學會了享受生活,她是打心底里高興。

院子里,何雲申和司文植還在修鍊,二人的小廝守在旁邊,百無聊賴地聊起了各自的少爺。

沒想到一說即合,兩人越聊越投機,索性就厚着臉皮問十安要了茶果瓜子,享受了起來。

紅桃圍在清雨身邊,時不時給她遞個東西,扶着梯子等。

十安則打理起院子里的花草來,有些需要修剪,有些需要鬆土,有些需要澆水,倒也不是個輕鬆的活兒。

徐蘭見所有人都有自己忙的,想了想,有了主意。六月夏暑,正是做曲的時候。

曲子有酒麴、神曲和丹曲,三者用法和製法都不一樣。酒麴用以釀酒,神曲用以製藥,丹曲則是用來保鮮,尤其是夏日的食物容易腐壞,抹上丹曲,蛆蠅都不敢靠近,食物的色澤味道能保持十幾天不變,是老百姓夏日保鮮食物最常用的東西。

反正到晚上還有很長時間,徐蘭一個人也不想上街去,便打算把幾種曲子都做了。先是麥曲。她取來一袋小麥,將麥粒用井水仔細搓洗了三遍,然後鋪在簸箕里曬着,以備用。

然後又是面曲。徐蘭取五斤白|面、五升黃豆,加入蓼汁一起煮爛,然後又加五兩辣蓼末、十兩杏仁泥,混合踏壓成餅狀,最後再用楮葉包紮,懸掛在通風處。

而等她這邊忙完後,洗過的麥子已經晒乾。徐蘭又把麥子用石磨攆碎,然後用淘麥水將麥碎攪拌成團,依舊是壓成餅,最後用楮葉包紮,懸掛於通風處。

“你在做什麼?”紅桃抽空過來瞧稀奇。

“做曲子。”徐蘭笑道。

紅桃有些新奇,指着被楮葉包紮的物,“這東西,就能釀出酒?”

“現在還不行。”徐蘭解釋:“要通風七七四十九天,麥曲要等裡面變黃、面曲要等長出黃毛,才能用。”

紅桃不覺明歷地點着頭,見還有一堆東西,好奇問:“那這些又是做什麼用的?”

“還是曲子,只不過是神曲,用來配藥。”徐蘭笑着,一邊在院子里架鍋,“青蒿、馬蓼、蒼耳熬成汁,再與麵粉和成餅,壓實後以楮葉包藏,等裡面變黃,就可以晒乾收藏以藥用。很多葯配上這神曲,效果會好很多。”

紅桃略吃了一驚:“你還懂藥理。”

徐蘭連連搖頭,“不算懂,只是阿爺是種藥材的,多少了解些而已。”

紅桃見還有一袋秈稻米,又問:“那這米又是用來作甚?”

“這是丹曲的原料。把米舂洗乾淨後,用水浸泡七天,再漂洗乾淨,然後加入尋常米混合蒸成飯,蒸個五成熟取出,以冷水淋澆。

冷卻後再將飯蒸十成熟,然後混入曲種、馬蓼汁和明礬水攪拌,最後置於通風處,連續翻攪七天七夜,待曲飯顏色由黑轉紅便成了。”

紅桃驚得張嘴,“還得連續攪拌七天七夜?不睡覺?”

徐蘭噗嗤一笑,“可以睡覺,只是不能熟睡,尤其是剛開始,每隔一個時辰就得攪拌一次。丹曲並不易成,但若是製成了,就是最好的保鮮品。”

紅桃又看了一會兒,轉去十安身邊,看十安修剪花草枝丫。

...

下午,許應頭頂烈日來到了桃雅居。見十安在,頗有些慶幸,“原本還擔心你會不會已經出了門,幸好。”

十安這才想起早上清雨對他說的話,難怪讓他早上別出門,原來是在這裡。

兩人聊起了近況。話沒說幾句,蔣成蘭帶着蔥頭也來到了桃雅居。

蔣成蘭提着一籃子雞蛋,將雞蛋遞給紅桃,“家裡雞養得多,下的雞蛋吃不完,就想着給你們送些來,不是什麼值錢東西,可別嫌棄。”

紅桃歡喜地雞蛋提去灶房擱着,然後帶蔣成蘭去後院看蔥頭和蔣木頭的木工活。

彼時清雨將將完工,收起了周圍一應東西。

蔣成蘭此前雖然聽蔥頭說過,也看過製作的過程,但見到成品,依舊是震驚不小。至於蔥頭,之前只是一堆木頭,如今再看,木頭就像是注入了靈魂,叫他這個製作人也分不清真假。

蔣成蘭激動地摸着清雨的腦袋,“山閣今晚,絕對會成為全城矚目。”

清雨微微一笑。

回到內院,大家都忙完了,日頭也已經偏西,清雨便提議上街去。

畢竟都是年輕人,一群人都有興緻。最後許應攀着十安,攜着蔥頭,三個男孩子走在前頭。

紅桃挽着清雨,蔣成蘭拉着徐蘭,有說有笑跟在後頭。蔣成蘭和徐蘭甚至因為名字里都帶個蘭字,兩人年齡又相仿,說著說著就有要義結金蘭的架勢。

當然,何雲申和司文植,二人還在修鍊中,但有各自的小廝守着,並且他們已經過了結丹一環,十安便放心將他們留下,只要在請關王之前叫醒二人便可。

...

銀州城,日頭偏西後,街上的人更多了。人與人之間說是比肩接踵也毫不誇張。

清雨個子稍矮,紅桃緊緊攥着清雨的胳膊,生怕被擠丟了。而她自己,則是歡快地拉着清雨在人群中穿梭來穿梭去,感覺人擠人也是無比有樂趣。

街邊上有很多賣零嘴的,紅桃拉着清雨,邊走邊買,最後懷裡抱不下,便交給十安拿着。

許應幫十安分擔了一點,路過一家賣平安鎖的鋪子,許應想了想,抬腳走進去。

他一進去,十安和蔥頭也不好丟下他,二人便也跟着往裡走。

徐蘭與蔣成蘭,僅這片刻工夫,就似成了交往多年的蜜友。

徐蘭已經知道蔣成蘭與蔥頭的關係,見蔥頭進了平安鎖的鋪子,便笑嘻嘻戳了戳蔣成蘭的胳膊,“你的蔥頭哥,跟着進去了。”

蔣成蘭一看是平安鎖的鋪子,也不知想到了什麼,麵皮兒一紅,別開眼,看到個賣胭脂的小攤兒,便拉着徐蘭去看胭脂。

而十安許應和蔥頭三人,進了鎖鋪,也各自好奇地看了起來。

鋪子里的人並不少,十安隨意看着,許應倒是看得認真,金鎖銀鎖銅鎖都有,都很精美漂亮。

他看得仔細,最後,目光落在一個小巧的銀鎖上,問店家,“這怎麼賣?”

店家說著客套而熱情的話:“客官好眼光,這銀鎖是鼎鼎有名的冉師傅所制。

做工精緻,平日得賣三兩銀子,今日既是關王會,您若是誠心買,我就只算您二兩銀子。”一邊說一邊將銀鎖取出來,翻個面兒,背後刻了個很小的冉字。

少價也不可能一次就少一兩銀子,許應也沒把這話放在耳朵里,不過二兩銀子,還算合適。

他拿着銀鎖又仔細看了看,問十安道:“你覺得怎麼樣?”

十安點着頭:“挺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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