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山之前，清雨五人正懸空而立，他們雖站得高，肉眼看不清楚，但借用玄女殿里的法器崑崙鏡，卻很好地將景象投到了四方。

此時此刻，哪怕不在銀州城內的人，也能看到上空位於四方的碩大景象。

逐風宣布完考核開始後，全城頓時一片沸騰。而帶了孩子來的，更是歡喜激動不已，趕緊拉着自家孩子就要往仙山的方向跑。

不過很快，溫雅就出聲停止了他們的動作，“本次山閣招外門弟子兩百名，內門弟子一百名，凡符合年齡者且一心想拜入山閣者，不論男女，皆可參加考核。”

話落，其手一揮，銀州城內各處立馬出現上百條看不見盡頭的“石天梯”。

“參加考核者只需要步上此梯，抵達玄門即算通過考核。”

城內出現的石梯不少，幾乎兩三條街就能看到一處，聽完仙師所言後，眾人雖然疑惑：就這麼簡單？但也都拉着孩子往石梯面前跑，有些孩子乾脆丟下父母自己一個勁兒的往前沖。

不過，即便天梯不少，但參加考核的少年亦不少，因為原本城內一些並未打算送兒子女兒去的，可再一次見識到仙法的神奇後，還是忍不住讓自家兒子、甚至女兒去。

連仙師都說了兒女不限，且仙法這東西大多都是想學，所以每一處地方都是圍滿了人。

誰都想早點上去，有些家長甚至站在一側，想將孩子抱上台階，可奈何自己一雙手怎麼也靠近不了。

而有些孩子即便站在石梯口，也上不去，前方如豎了一張無形的屏障似的，任憑後面的爹娘如何推，就是進不去。

溫雅適時開口，“僅有十六歲及以下年齡者，方能上此台階。”

趙玲聽得這話，又見前方那少年怎麼擠也擠不進石階，知道是超齡了，便道：“超齡者不可入內，還請讓一讓。”

前面的少年及其父母，哀嘆着讓開。趙玲與童耀文和潘明揮了揮手，然後就一頭步上台階。

此雖然是山閣招收弟子，然趙玲依舊不想錯過，想着或許能拜入卜閣門下也說不定，成與不成，總要試過才知道。

因為有對玄門的足夠信任，她也是信心百倍地埋頭往上沖，生怕自己落後了。

一步，兩步，三步...一天，兩天，三天...一年，兩年，三年...趙玲拖着打顫沉重的腿，喘得上氣不接下氣，可她還是咬着牙，兩手撐着膝蓋，吃力地往上爬。

前後已經看不到任何人了，大家是通過了？還是放棄了？什麼時候才能走到盡頭呢？

趙玲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許十年，也許是二十年，她渾身的衣服已經破爛，她甚至還長高了不少，她還在咬着牙堅持，因為她知道，玄門是真的，仙術也是真的，只要自己爬上去，就一定能抵達終點，她相信終點一定就在前方。

是的，終點肯定就在前方。她一咬牙，深吸一口氣，繼續邁着大步子朝上爬。而此時，周圍白茫茫的一片卻漸漸散去，很快，她的眼前就出現了一座高大巍峨的宮殿，門匾上寫着山閣二字。

時間流逝的感覺瞬間消失，趙玲還有些恍惚，愣了片刻，才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摸了摸臉，她還是個九歲的孩子。

心中雖有疑惑，不過看到大門就近在咫尺，她也來不及多想，咬着牙一口氣衝到了山頂。

偌大的平台上，已經站着一個少年。少年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回頭，沖趙玲微微頷首，也並未對趙玲一個姑娘家竟能第二個抵達感到驚奇，或者在意，而是轉過身去，繼續盯着門匾上的“山閣”二字琢磨。

趙玲這一年來，因為幫着母親做生意，實則性子也鍛鍊出來了，她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內向的孩子了，何況這一路也是與潘少爺同行而來，這少年與潘少爺年齡相仿，她心中自然也就沒什麼羞澀之意，便上前去打招呼。

“你來很久了嗎？”她問道。

少年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視線並未從門匾上挪開。趙玲也不在意，甚至還頗有些自豪道：“這是清雨小姐寫的字，是不是沒人可比。”

少年這才看了她一眼，“你認識這寫字之人？”

趙玲頷首，“我就是想來找清雨小姐拜師的，她雖然看着比我只大幾個月，可實則很厲害，我最崇拜的就是她。”

“可這不是山閣招弟子嗎？”少年疑惑。

“對，可我想來試試，萬一清雨小姐收了我，豈不是更好。不行我就明年再來，或者等她什麼時候想收徒了，我再來。”趙玲無比堅定道。

少年輕輕一笑，頓了頓，才問：“你可知道，通過天梯，靠的是什麼？”

趙玲想了想，“不知道，我只管往上爬，我知道肯定能到，我感覺自己爬了二十年，可現在看來，肯定是仙法造成的錯覺。”

“那你是個勤能補拙的人。”少年道。

勤能補拙，這不就是說她笨么。趙玲心想，自己第二個上來，也算不得笨吧，“我不管用什麼法子，總之我是第二個抵達，有這結果就夠了，我也很滿足。”

“這天梯，實則考驗的是人的毅力。只要心中足夠堅定，那麼就會越快抵達。”

趙玲有些不服氣，論毅力，她自認自己的毅力不少，她也足夠堅持和堅定。

似察覺到她心中所想，少年繼續道：“做一件事，單有毅力是不夠的，還要擺正心態，不疾不徐。若只是一味地想要抵達終點，那麼就不是毅力而是執拗。”

趙玲張了張嘴，算了，毅力也好，執拗也罷，她只是想追隨她想追隨的人而已。

“你說這門匾上的字，是那最小的姑娘所寫？”

趙玲嗯一聲。

少年由衷點頭，“字可見人，這字磅礴大氣，一撇一捺似可包容天地萬物，足見此人心胸海納百川。玄門五術，她擅長哪術？”

“卜術。清雨小姐的占卜天下無人能出其右。”雖然還未得允拜師，但趙玲已經十分自豪了。

少年一副“果然”。實則在那少女現身的時候，他就看出來了，五人當中，當屬那少女最是深不可測。外形有時候可是會矇騙眼睛的，即便那少女看着小，那渾身的氣場，哪怕他並不懂什麼仙法，也是能明明白白看出來。

五仙人中，恐怕那最小的少女才是真正做主之人。他並不想去關注為什麼，那沒有意義。

“我也加入卜閣。”他淡淡道。

趙玲啊？一聲，奇怪：“為何？”他應該不認識清雨小姐才對啊。

少年似認真又似隨意道：“字寫得好。”

......

趙玲往旁邊讓了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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