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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輪滾動,廢氣排出,皮卡的聲音在城內轟轟響起,引得一些行走的路人注目。在這個石油已經絕跡的年代,能夠開出卡車絕對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車輛一路行駛,蘇言的眼睛也在向著外面不斷看去,這個世界,他知道的只有挖煤和兌換食物,記憶中的少年甚至都沒有走出過礦區,更沒有走出過廢墟。

各色的人種在馬路上急匆匆的行走,黑色,白色,黃色,人種的出現相當混雜,這樣的景觀只有在前世的著名大都市中才能看見,可是現在,各色的人種已然交匯在一起,沒有人會看見其它人種而感到驚奇。除了,車內的蘇言。

行走的人群無疑不是佩戴着武器,或是槍械,或是兵器,末世的人似乎都對武器有着自己的理解,奇形怪狀的武器裝備在大街上扎堆。核爆以後,世界已然向著另一種方向進化,這裡雖然有着熱武器,可是冷兵器卻是再次成為了歷史的潮流。

“吱呀——”

輪胎的滾動在駕駛員的剎車下停止,一絲塵土隨着輪胎浮起,車門被打開,一雙雙黑亮的軍靴從車內走出,十多個人依次走下,而後便是微晴大人,再然後就是蘇萌和蘇言。

寬大的戰鬥服在蘇言身上顯得很是松垮,暗紅的血色夾雜着廢墟的土壤更是讓蘇言的這一身裝扮顯得土的掉渣,醜陋,矮小,蘇言現在的樣子就像一個礦區的難民,是的,他本身就是一個難民。

一大群人從一個堂皇的院子裡面走了出來,為首的便是一個滿臉油滑的胖子,一個較之哈里要小上一絲的胖子,當然,和哈里相比,這個胖子還有許多方面不同。比如說,哈里平時只是穿着一個破舊的皮夾克,而眼前的這個胖子卻是顯得衣冠楚楚,黑白色的禮服在身上緊緊的裹着,將一個巨大的肚子累的凸起。哈里喜歡戴着一頂破舊的帽子,這個胖子卻是在脖子上圍了一個大紅色的領帶。

中年胖子身上還有着許多地方和哈里不同,巨大的黃金指環,一出現便閃出光芒的金色手錶,這些東西在一把年前無一不是絕頂的奢侈品,在這個時代,它依舊奢侈如故。

“我的乖女兒,你可算回來了”

胖子剛出現的時候臉上還滿是陰沉,可是在看見蘇萌的時候,臉上的陰沉便化作了油膩的笑,肥胖的身體更是向著蘇萌快速走去。顯然是想要擁抱對方。看着對方這個舉動,蘇言也知道了對方的身份,蘇萌的父親。傳說中的蘇聯儂大人。

“爸爸——”

小丫頭似乎也是吃足了苦頭,滿是緊繃的臉皮在這個時候終於卸下了偽裝,兩行清淚順着臉頰嘩嘩的向下掉落。一顆接着一顆,連了線一般,也不會斷裂。

“乖,寶貝受委屈了”

蘇聯儂將蘇萌抱在懷裡,肥胖的手指在蘇萌臉頰上擦去,蘇萌則是在一邊不住的抽泣,隨着蘇聯儂出來的眾人則是全部低着頭顱,沒有一個人敢大聲出氣,他們從來沒有看見蘇聯儂柔情的一面,今天也不敢去看。

蘇萌在蘇聯儂的懷裡哭着哭着聲音便小了下去,隨後聲音便緩慢消失,最終化作微弱的呼吸,蘇萌睡著了。

“全部都進去吧”

看着女兒睡着,蘇聯儂也不打算多說什麼,眼睛示意了一番,眾人向著屋內走去。

……

白色的牆壁,木質的地板,整齊的傢具擺放在房間的四處,蘇言被蘇聯儂的管家安排在了一個房間進行休息,蘇聯儂說有時間要見一次蘇言,不過在此之前,他覺得應該給蘇言一個休息的時間,連續在車上行駛了數天,鐵打的人也需要休息。

看了一眼房間的四周,蘇言看見了一個衛生間標識的地方,馬桶,淋浴,浴缸,看見這裡,蘇言有着一種彷彿回歸原本世界的感覺。將身上的衣服脫掉,一個滿是黑灰的身體便出現在了房間中。礦區裡面並沒有衣服,蘇言這套衣服還是在私人的身上扒下來的。

衣服脫掉,裡面便是一絲不掛,蘇言還沒有穿死人內褲的習慣,所以他一直保持着真空的形態,帶着一絲期待,蘇言扭開淋浴開關。一股清流從蓬頭中流出。臉上少有的露出一絲笑意,蘇言走到淋浴下裡面。

黑色的污垢順從水流衝擊到蘇言的頭髮的時刻便一直在地上蔓延,可以想象一下,一個在礦區生活了十六年的少年,在這十六年的時間裡,他除了食物和飲水之外就沒有其它的事物來干擾他的世界。當然,洗澡也是蘇言十六年記憶中從沒有出現過的事情。

清流激射在蘇言的頭髮上,然後向下流淌,這是一個從透明到墨黑的過程,如果把蘇言身上的污垢用來做墨水,所寫出的字體足以將任何一種品牌墨水擊敗。

水流持續的沖刷着,豆粒大小的固體隨着蘇言手臂的搓動一個個向著地上落去,一層,兩層,知道地面上鋪滿一層灰黑之後,蘇言的手臂上露出一抹蒼白。

這是一種常年沒有經歷過陽光的病態蒼白,青色的筋脈在手臂上清楚的印出,一層層的灰垢被去除後,一個瘦弱的身軀出現在空氣中。眼睛向著牆壁上的鏡子看去,一張稚嫩的臉譜出現在蘇言的視線中。

蒼白,瘦弱,一張陌生的臉,蘇言突然意識到,這具身體的年齡實際上只有十六歲了,這是一張和前世完全不一樣的臉,細長的眼睛,黝黑的瞳孔,淡淡的眉毛,這是一個從哪裡看都秀氣到了極點的臉譜。這樣的臉皮到了前世或許會有吸引很多女人,可是在這個世界,這樣的臉皮吸引的只能是更多的男人。是的,是男人。在這個時代,漂亮的男人甚至比女人更加搶手,畢竟不是每一個女人都經得起男人的馳聘的,相對而言,男人就是要強多了。

終於,從腳部流出的水流不在墨黑,蘇言拿起一邊的毛巾開始擦拭自己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