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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九幽在房間里換了男裝,收拾了東西出了瑞王府。先四處走動了下確定沒有人跟,到入夜時才回到點翠樓。

點翠樓在水源出事後就停止了營業,目前這樣的情況也不可能有客人來,便沒有再營業了。這樓里不是“赤影”的人全部被桃真遣走了,所以現在樓里全是自己人。樓里雖然看起來是掌事媽媽最大,但實際在組織中執事的是桃真。自己人包括了藝伎、侍俾、門人等等,並不都是藝伎。

月九幽進了門,果然見大廳里一個人都沒有。

“主人,您回來了。”桃真下樓來迎。

“一切都好吧。”月九幽用的女聲。

“都好。”桃真見只有自己人,聲音已切換到正常的聲音。

“讓大家都過來。”月九幽走到廳中,找了個位置坐下來。掌事媽媽忙去叫大家,而桃真奉了茶過來,跪坐在月九幽身邊。若不是說話用女聲,她的姿態就像個年輕男子。她已習慣一穿男裝,便分開腿坐,連握茶杯的姿勢也會變化。

大家低着頭,麻利地走到廳中站好。點翠樓里的自己人都見過月九幽男人的扮相,所以也認得出,也並不奇怪。

“齊了嗎?”桃真問掌事媽媽。

掌事媽媽默默數了數,細看了看,答:“回主人,差……差沅柳姑娘。”

月九幽沒有說話,只飲了一口茶。掌事媽媽趕緊上樓去找沅柳。

點翠樓的格局每家都一樣,共四層。呈四方形,北面是門樓,東、西、南三面是房間,廳在正中。坐在廳里可以環視三面的房間,同樣,站在每一層的房門廊上就可以看到廳中舞台上的表演。

“好茶若是沒有了,去找他們拿。莫虧待自己。”月九幽放下杯子對桃真說。

“委屈您了,確沒有好茶了,晚些我就去辦。”桃真嚇得心撲撲跳,趕緊由坐變成跪,大家看桃真跪了,也都齊刷刷跪下來。月九幽也不叫大家起,就讓大家跪着。

掌事媽媽走到一半,看到大家都跪下了,也是嚇得不行,加快了腳步走到沅柳房門前去敲門,正好和沅柳撞了個臉。掌事媽媽見她頭髮、衣衫都凌亂着,忙對她使了個臉色,沅柳這才看到廳里大家都跪在一個年輕男子桌前,再一定睛,這才看清了那是月九幽,忙整了幾把衣衫,趕緊隨着掌事媽媽下了樓,跪到人群里。

月九幽知道這個沅柳,她是樓里的紅牌,長得十分美艷,又擅舞,是樓里的搖錢樹。但月九幽因為沒有直接交代任務,所以沒有過多與她接觸。今日這才細細看了看她。她鵝蛋臉,五官細緻,膚如凝脂,身段柔軟,此時的她微喘着氣,臉帶紅暈,衣帶散開,若是男人見了,確會挪不開眼。

“主人,齊了。”掌事媽媽回道。

“嗯,現下亂世,這樓估計短時間做不了生意了,你們各人都到掌事媽媽這裡領一份銀子,有家回的回家,沒有家回的仍可以住在這樓里,等時局定了重新開業,掌事媽媽再喚你們回來。散了吧!”月九幽對大家說。

大家拜謝後,便離開了。這些人中有些人是鏡流人,便有家可以回,有些是燁國來的,便沒有家可以回了。“赤影”中有些人普通到就在你身邊,你卻不知道。

“主人……”桃真想問什麼,卻見月九幽朝輕輕一凜眼神,她便馬上住了嘴,轉口道:“我去幫您準備房間。”

“好。”月九幽回道。

月九幽沒有動,直到沅柳又回到自己房間門口。只見她迅速拉開門溜了進去又迅速關上了門。

桃真與月九幽對視一眼。月九幽直接飛身躍上了三樓,到了沅柳的房間門口。桃真也忙跟上,輕功也是不弱。桃真踢開房門把月九幽讓了進去。掌事媽媽也會武功,但年紀大了,走的樓梯,所以上來慢了些,錯過了下面這香艷的畫面。

兩人到了外間,便見裡面沅柳被一個上身赤裸的男子按在桌上,衣服已經剝了一大半,露出香肩與一抹酥胸。那男子的左手抬起沅柳的左腿,長裙滑落到大腿根,露出她雪白修長的腿。

聽到推門聲,沅柳望向門口,而那男人還在忘情地吻她的脖頸。

“主……真姑娘……”沅柳慌慌張張地推開身上的男人,整理衣衫。

那男人這才看向月九幽,竟愣住了。他凝了凝神,再細看了一眼,眼前這個雙手背在身後、站得筆直、窄肩細腰的俊美男子,那絕美的五官……是她!

月九幽也愣了一下,眼前這個高大男子,身材健碩臉卻尖瘦,一雙細長鳳眼,上翹的眼尾自帶戲謔神情,鼻樑高挺,嘴角帶一抹頗有深意的笑,不過嘴角有一處破損了。若是拋去那讓人不舒服的表情,倒是個美男子。他的左耳下有個赤色印記,不知是刺的還是生來就有,似朵火焰。

是他。月九幽冷笑一聲,原來是流連在青樓的人,難怪看到女人就上來要親了。

冷焰彷彿看穿了月九幽這冷笑的意思。

“柳姑娘!你怎麼能帶人進來呢!我們都不迎客了!規矩不懂的嗎?!”掌事媽媽急得叫道。

“媽媽,我錯了,我錯了!冷公子是我的常客,被困在灝洲走不了,也沒有地方可以去……我……”沅柳跪在掌事媽媽身前,卻偷偷望着月九幽與桃真。

“你們做皮肉生意的,為的不就是銀子嗎?本公子有。”冷焰聲音冰冷,聲線低沉,與他的臉形成鮮明的對比,都不像是一個人。他走開兩步,在床上找到自己的錢袋子扔到了地上,銀子撒了一地。

接着,冷焰走過來拉起沅柳,但是沅柳卻不敢起來。

“你要跪也不要跪她啊,不得跪這位救饒。”冷焰拿下巴點了點月九幽。

沅柳一聽,嚇得趴在地上,瑟瑟發抖。

“你聽到沒有,你這般真心待他,收留他,他卻叫你……做皮肉生意的……可值得?”月九幽說這句話時聲音很輕,她朝沅柳走近了一步,像個男人一樣,用手輕輕抬起了沅柳的下巴。

冷焰沒有想到她會這樣說,心中一冷,再看向沅柳時,見她已是滿面淚痕。待在灝洲這段時間,他三日中至少有一日是與這沅柳在一起的,沅柳顯然已是深深愛上了他,已經很多日都沒有收過他銀子了。在知道他無家可歸時,不惜違主意悄悄將他帶回了點翠樓。

月九幽的一句話,擊穿了沅柳的心。

“不要為難她。”冷焰有些不忍。

“啊……還是有些喜歡的嗎?會護着。”月九幽站起身,走到他身前盯着他的雙眼。

冷焰也毫不示弱地回看於她。

“既喜歡,就送你了,以後便不再是做皮肉生意的了。”月九幽笑着說。

“主人……不要……”沅柳跪過來扯月九幽的腿。

“你既違我意就應該知道後果了,我還你自由身,跟他走吧。”月九幽一直都輕輕說著話,溫柔地讓人害怕。她又轉身掌事媽媽說:“去取沅柳的賣身契來還她。”

“是。”掌事媽媽應了出去。

“我又沒有說要她!”冷焰只覺得月九幽戲好,不由也冷笑起來,他拾起自己的衣服,繞開幾人走出門去。

月九幽看向沅柳,沅柳已經絕望。

“那你領了賣身契和銀子,就自己走吧,以後你若有事,家裡也會理。但若家裡的事由你口中出,那便不能活了,知道嗎?”月九幽對她說。

“沅柳……哪裡也不去,就想老死在這點翠樓。如若主人要趕我走,那我現在就去死,家裡的事也絕不會從我口中出。”沅柳從桌下的衣物里摸出一把只有手掌長的劍,就要往自己胸口刺,卻被月九幽握住了手。

“主人,您就饒沅柳這一回吧!”桃真也幫着求饒。

“主人,我再也不敢了,我對家裡一心一意,從未有過二心,也從未對他透露過半分,您要信我,主人!”沅柳又來抱月九幽的大腿。

“好吧。如若再有下回,我便不會再輕饒了。”月九幽抬起她的下巴,認真地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說道。

“是!謝主人!”沅柳跪拜在地。

月九幽也出了房門,倚着欄杆笑。桃真不知道她笑什麼,也順着她的目光往下望去。

原來冷焰並沒有走,而是歪在一張桌上,一副喝醉的樣子。幾把劍架在他的脖子上。

月九幽從三樓跳了下去,落到他的身前。

“顯得自己多聰明一樣,知道這不是普通的青樓,你還想走得出去?”月九幽不屑地看着他。

“又中了你的毒,你又是何時下的?”冷焰剛才走出門,還沒有到廳中便感覺手腳發軟,就知道又中了月九幽的招,便趕緊打坐調息,還沒有坐穩,便有劍指向了他。而且一下子竄出十幾人,將他團團圍住。

他也不是走不了,只是中了毒,他們又人多,免不了受傷,也沒有什麼必要。就想着看看情況再說,於是乾脆就歪在那裡不動了。

“中了一次還不學聰明點,還敢離我這麼近,找死!”月九幽冷笑道。

“你也不過是打不贏我就想來這些陰招罷了。這不是普通的青樓還用沅柳告訴我?我第一日來就知道了。你們是什麼組織與我何干?”冷焰換了個姿勢,暗暗運行內力調息。

“搜。”月九幽不想與他打嘴仗,只吐出一個字。

就有人上前去搜他的身,可是搜遍了全身也沒有找到她的飛羽耳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