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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焰這兩日就真的去了點翠樓住,那樓里的老闆娘旗誅就像是認得他一樣,對他非常客氣,給他安排最好的房間、最好的酒菜,又將最好的一批姑娘送到他房裡任他挑選。冷焰一看,這燁都果然不一樣,這批姑娘真的是個個都美艷無比,還各有各的特色。

“主人交代了,冷公子是她朋友,一切要求都應着您。”旗誅扭着腰肢靠着冷焰道。她看到這樣英俊的男人,已經是走不動路了,恨不得冷焰選了她才好。但顯然,冷焰喜歡的不是她這類型的。

冷焰一個也沒有要,一看都是會武功的,全是月九幽的人。他只吃好喝好,其他大部分時間都是悄悄出去盯着月九幽,待月九幽回家不再出門了,才又回到點翠樓睡覺。等天亮,他便又去盯着月九幽,日日如此。

如何殺,他還沒有想好,就想一日日去看着。在牆頭上坐着看她在院里練劍,她明知他在,也不避諱,就把自己最厲害的招式展示給他看,還朝他得意地笑;躺在屋檐上看她在院中棧橋上坐着飲酒,自己也偷了她一壇,兩人隔空對飲;跟着她在街頭閑逛,一會便見她隱起來不見,一會又出現……

月九幽在一早就準備騎馬出門,馬上還帶了些東西,像是要出遠門的樣子。冷焰急忙跳下屋頂跟上去。月九幽果然要出城,一路走的是主道,半道還在街邊買了很多東西。冷焰便立即在街邊偷了一匹馬。他輕功也不是跟不上,但怕她去得遠,自己就受累了,吃虧的事情他是不願意做的。

為什麼跟得這麼近,只是因為知道了白荼也要來燁都,不知是為了生意還是為了盯着他完成這個重要的任務。他最怕的是白荼見他還不動手,就派別的人過來搗亂。這在城中還好,若是出了城便是最好的刺殺機會了。他如論如何都要跟上去的,不能讓別人壞了他的事。

月九幽直接出了王城,一路停停走走,向青炎鎮去了。跑了一天,最後在青炎山下停了下來。

冷焰遠遠看着月九幽不上前,月九幽把馬都調轉過來站着不動,似在等他。冷焰這才上了前去。心裡隱隱有些擔心,該不會是月九幽把他引了來,準備捕殺吧。他一邊慢慢踱着馬,一邊細細地聽着周圍的動靜,想看看是否有埋伏。可是,卻真的沒有聽到有除月九幽以外的任何人。

直到走到了月九幽面前。

“等你呢!這半天不跟上來,還以為你不敢跟上來呢!”月九幽揶揄道。

“我是不敢啊,誰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你反正是那極陰損的人。”冷焰說的是真心話。

“那你現在又跟上來?怎麼不滾得遠遠的?”月九幽低吼一聲。

“我好奇啊!我就是要來看看你搞什麼鬼,看清了再滾也不遲。”冷焰忙答。

“走。”月九幽也將馬慢慢踱着,引着冷焰往山裡走。

夏日這山中溫度要比其他地方要涼爽得多,涼風習習,樹影叢叢,兩人並排走着,冷焰看着她今日穿着茜色的衣裙,頭髮只拿髮帶一束,精神又美麗,若不回頭給他一張冷臉,從背後看模樣兒很是可人。

月九幽領着冷焰沿着山道越走越深,這青炎山是燁都為數不多的大山,雖比不得曜國,但在燁國也算是山高林密了。再往深處走,已能看到一個村落。

“這是?”冷焰一想便知道這不是一個普通的村子。

“我的地方,敢不敢來?”月九幽調侃道。

“哈!有我不敢的事嗎?”冷焰在心裡數了數身上的短刀,又遠遠看了村子裡的人,感覺自己有去無回。

月九幽看冷焰緊張的樣子,笑得伏在馬上。這樣一笑,冷焰也就更下定了要去的決心,總不能讓她看笑話的。

兩人到了村前的石板道上,有兩個農夫模樣的人前來查看,一看來人是月九幽便行禮讓他們進了村。

“主人!”大家見到月九幽也過來行禮,村口的廣場上跪倒了一大片。

“主人,只聽說您回了燁國,怎麼還親自來了?”有個看似村中長輩的老年人問道。

“崔長老,我好不容易回趟燁國,又有時間,就來看看了。給大家帶了些必備的東西。”月九幽笑道。

“好好。”崔長老忙讓人把東西卸了下來,“兩位請隨我進屋。”

這村子一眼望到盡,以環形一圈圈圍築着。房子不多,卻都修改結實,連院牆也是石頭砌起來而不是壘起來的。但是這典型是個練武修行的地方,眼見到的地方就有四五處練武場。

冷焰不動聲色地觀察着,跟着崔長老與月九幽往村子深入走。崔長老領他們去的是一間議事頂,是中心練武場北面的一處房子。

“這位是……”崔長老奉上了茶,連問月九幽。

“這位是我的朋友,冷公子。”月九幽介紹道。

“冷公子。”崔長老忙恭敬地問好。

冷焰應着,安坐在這廳里,越待反而越覺得安心了。

“煩請您去安排兩間房間,我們今晚住在這裡,明日再回去。”月九幽也不問冷焰,自己就給他做了決定。

“是。”崔長老忙應着出去安排了。

兩人喝了一盞茶,休息了一下,月九幽又站起了身,冷焰忙也站起身,兩人並排走出了屋子。

“走走去。這裡風景不錯的。”月九幽說。

冷焰離她很近,幾乎都能聞到她身上好聞的葯香,他問:“這是你訓練人的地方?”

“嗯。這樣的地方,我還有十九處。處處有不同的訓練目的,例如你在點翠樓看到的那些漂亮姑娘,便不是在這裡訓的。你若有興趣,我明日帶你去試試。”月九幽吃吃笑着答,她知道他一個都沒有要,怕是見到人人都會武功有些嚇着了。

“好好,我就想去看看這樣的地方!那這裡是?”冷焰回嘴,打嘴仗是日常。

“這裡就訓些雜工、小二能幫着收消息、傳消息的普通人,主要還是養着那些組織中的老、病、殘、幼。”月九幽一點都沒有隱藏的意思。

“難怪了,也不帶我去看看真正的訓人的地方。”冷焰心裡是有些吃驚了。他看着一串串在院子里的跑的孩子,心裡還以為是月九幽正訓練的孩子。

“他們有些是孤兒,有些是組織里的人去世後剩的孩子,有些是父母出了遠門做任務而沒有人管的孩子,不是拿來訓練的。”月九幽看冷焰盯着孩子們看,就解釋道,“我自小受的苦,絕不會讓這些孩子再受。”

“原是如此。”冷焰的心裡不自覺心疼又溫暖,“可是你這樣辦組織,得花多少銀子在這些人身上啊!”

“銀子?”月九幽疑惑地看着他。

“哦哦,算我多嘴,你一國郡主,一國太后,哪裡會為銀子操心。”冷焰搖了搖頭道。

“也會操心的,只不過不是我操心,有人操着心呢!”月九幽笑了,這些事都是小汜在操心着。

“你引我到這裡來,是為什麼?”冷焰還是很好奇。

“當然是有你需要來的理由。”月九幽有些得意。

兩人已走到了一處宅院前,院中擺了如同學院一樣的桌椅,有十幾人正在桌前學習。院里有一位五旬歲的老師,正在給大家講如何觀察客人身上的信息。他一身黑衣,精神矍鑠,聲如洪鐘。

見到月九幽人來,大家紛紛過來行禮。

“主人。”那位老師也喚了一聲,並未走過來行禮,而是有位弟子走到他的身後,將他推了過來。原來,他的腿從膝蓋處就沒有了。

“段先生,您辛苦了。”月九幽示意這些學生下去。大家默默地、有序地退出院子,竟一點雜聲都沒有發出來。

“主人哪裡的話,鏡流的事情我聽他們講,十分順利。”段浪滿頭銀髮,但看五官十分俊朗,年輕時定是個英俊青年。

“還是你訓的那批人不錯,個個都頂用着。”月九幽笑道,接着從懷裡掏出個玉質的石頭,未經雕琢,只鑽了孔掛條絲繩,“這是我在沁城找到的,您看可中意?”

“主人有心了,喜歡喜歡,甚是喜歡。”段浪笑着接過這石頭,細細把玩,看着。

“冷……”月九幽還以為冷焰在自己身邊,一回頭見到他仍站在院門前,雙手緊握,雙眼通紅,眼淚只差一點就要掉下來了。

段浪此時也發現了與月九幽一起來的這位個子高出常人許多,又長相出眾的公子,一時間也愣了。

月九幽走到冷焰身邊,輕輕問道:“可認得?”

冷焰這才回過神來,慢慢走到段浪身邊,蹲下身子,仰望着他,輕輕喚道:“段叔……”

段浪雙手捧起冷焰的臉,細細看着,又將他的頭側向一邊,看他耳下火焰胎記:“你是……你是……焰兒?”

“我以為你死了,已經和父親、龍叔一起死了!”冷焰的眼淚終究還是掉了下來。

“勉強活了下來,苟延殘喘了幾年,再後來快病死的時候被主人給救了。”段浪看了眼月九幽,“我有生之年還能看到你,夠了夠了!”

冷焰也望向月九幽,眼神複雜。

“段先生已經在我這裡十多年,我多數隱衛都是師承於段先生。”月九幽話語間全是欽慕。在她眼裡,段浪是能與月祝元比肩的訓練隱衛的人物之一。

“多謝你。”冷焰從未如此認真地和她這樣講話。

“主人是在哪裡找到焰兒的?”段浪一邊問月九幽,一邊又對冷焰說,“主人知道我無兒無女,最是在意你,已經為我追尋多年了。”

“可不是巧了嗎?有金主找了他來殺我。我就將他引了回來帶給先生看看是不是先生一直要找的人。”月九幽輕描淡寫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