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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叮叮,叮咚!

蒼茫雲海,江上明月高懸。

斜月照玉亭。

琴聲如雨,驟落芭蕉,亂入珠盤。

如果無人相識,誰也不會相信眼前的奇男子便是當年天下第一劍,如今九龍宮排名第一的“金龍”姜斷弦。

那坐在涼亭中雄偉如山的白衣男子,身子像一把出鞘的劍一般方正挺直。

他看上去竟放佛三十齣頭,比帥天凡還要年輕。面如冠玉,額角寬闊,鼻正梁高。一張英俊得絕無瑕疵的臉龐里,嵌着一雙比虛空中最耀眼的星辰還要璀璨的眼睛。

如此佳人,堪稱天下第一美男子。

似乎這張臉的主人也覺得自己太過英俊,故而留了一副儒雅的小鬍子,讓自己看起來老上十幾歲。

可這樣一來,卻更在英俊之餘憑添了幾分風流倜儻。

簡直老少通吃。

只不過姜斷弦始終給人一種游離於人間之外的虛無感,放佛坐在那裡的不是一個人,而僅僅是肉身仙去之後,留在人間的一縷執念。

虛無縹緲,似真似幻。

嚴公展遙遙望去,微微露出一絲輕笑。

還好這位金龍取向正確,否則便是男女都要通吃了的。

錚,叮咚,咚!

悠揚的琴聲從姜斷弦的指間揮出,明月、江水、琴聲,雅緻得令人驚嘆。

可在他的面前,卻並無書案,更無瑤琴,那錚錚琴聲,不過是他指尖罡氣射出,洞穿空氣製造出來的異響。

“空指琴音”!

正是姜斷弦天琴七絕中的一招秘法,空彈的指勁,洞金穿石,迅如雷霆,無跡可尋。

本來這一招早就被他練得無聲無息,偏偏這位爺不堪偷襲致勝的名頭,故意弄出這雅緻的琴音。

多少奇才苦修二十年的絕技,被他兩年就已學成,偏偏又空耗三年,將這無聲無息的指勁練出這美妙絕倫的琴音。

古怪的脾氣,常令人哭笑不得。

此時姜斷弦似乎興緻頗高,“空指琴音”彈出的曲調確是美妙絕倫,此時江上水天一色,月映水面,天上人間,各浮一輪。

“老二!”

正閉目聆聽那如籟天音,嚴公展耳邊卻傳來姜斷弦徐歡如夢般的呼喚聲:“聽聞江湖上有個叫葉清玄的小子,會一手靈緲七絕劍的劍法,能夠用琴音控制飛劍,擾人心神,飄渺絕倫不知與我這‘空指琴音’相比,孰優孰劣呢?”

嚴公展啞然失笑,道:“葉清玄那小子確是天縱奇才,不過比起大哥,還要大大的不如。但聽聞這小子也是一身好玩的絕技,尤其像什麼六脈神劍、降龍十八掌、天山折梅手之類的武功,獨門獨創,堪稱江湖一絕。尤其前幾日,這葉清玄更是輕鬆戰勝了秋白公子呢”

“哦?有趣,有趣。”聽得嚴公展一說,姜斷弦迷離的雙眼閃過一絲神光,露出幾分興趣。剎那間,姜斷弦虛無的身形變得一實,放佛神魂歸來,虛體重現人間。

“秋白小子自視甚高,若人厭惡。受些挫折也好。若他再無突破,死了也讓人省心。”

嚴公展微微一嘆,這位大哥似乎早已對人間一切都不放在心上,就連自己的後代也形同陌路,只有這些許趣事,才能引起他的注意。

什麼天下危機,武林正義,什麼武林大會,盟主之位,要不是毗魔逆天當年留在九龍宮的一個掌印,引起姜斷弦百年塵封不動的凡心,就算天下血流成河,他都不會多看一眼。

唉!

說起來,真正塵念未了的,其實是自己和其他幾位兄弟罷了。

“大哥,你與李幕儒談了?”嚴公展恭敬問道。

“談了,談了。”姜斷弦眼中露出一絲不耐,“俗人一個。野心倒是不小。不過看在他近乎於偏執的進取上,還是給他一個機會吧。哼哼哼,他的血宗功夫,已經練到‘烈血化碧’的狀態,可以說是血宗千年以來的第一高手,如果能找到車血河當年留下的‘血玲瓏’,配合血嬰劍,絕對有機會達到無形五色的至高地步神化境的血宗高手,真的很想較量一下啊”

嚴公展呵呵一笑,道:“大哥,就算他達到了血宗前無古人的至境,又怎會是您的對手。不過解一解悶,倒是無妨。況且既然仙龍老祖提供了青銅龍塔的入門鑰匙,血玲瓏十有**就在其中,是否將這個消息告之李幕儒,讓他更加為我們效力”

“人間的俗事,你便看着辦吧。”姜斷弦目光游離,整個人的狀態又開始變得虛無起來。“你們塵緣未了,盡可逍遙百年,卻不要讓我步入這無聊的世間”

“是。大哥。待咱們準備就緒,這便為您安排與毗魔逆天之間的決戰。”

“毗魔逆天,毗魔逆天”姜斷弦聞言雙目放光,獃獃地看着江上明月,緩緩道:“還真是有些期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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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鈴鈴!

“怎麼樣?好看不?”半夜睡不着覺的展羽,興奮得無以復加,拉着睡眼稀鬆的葉清玄,向他展示手中的一對銀鈴鐺。“這可是我求了半天,才讓藏劍大師給打造的庇護鈴,掛在我兒子的小腳丫上,肉嘟嘟的,嘿,一晃蕩的鈴鈴作響,你說好不好”

“好,好好!”葉清玄眼皮發沉,近乎求饒地道:“二哥我求你讓我睡一會吧,明天就要決戰了,你找誰不好,非得找我?”

從京兆府傳來的信件,裡面是楚蝶衣請了最好的畫師,給展羽畫了幾幅母子畫像,以解展羽相思之苦,沒想到卻像是給展羽打了雞血一般,沒日沒夜地折騰,想要給兒子媳婦弄些什麼禮物回去,這可苦了幾位兄弟了。

“我不得謝謝你么!”展羽嘿嘿一樂,笑道:“知道嗎?我那寶貝兒子的大名有了”

“叫什麼?”葉清玄托着下巴,有一搭沒一搭地問道。

“展昭!”

噗通!

葉清玄直接砸在桌子上。

“你有病啊?幹嘛取這個名啊?”葉清玄揉着腦門問道。

“這不挺好的嗎?”展羽呵呵笑道:“我聽你給那幾個小子講的故事,又是大俠,又有官職的,什麼‘五鼠鬧東京’、‘三俠五義’啊,多有意思。我爹也挺贊成的。”

“喜歡就好!”葉清玄大翻白眼,轉身就向床榻走去,“出去時關門!”

“嘿,我還沒說要走呢喂,打呼嚕算什麼?抗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