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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

一旁坐着的周氏,一臉不知所措的看着齊老太太,她不是說牛菊不好,就是周氏覺着她家的齊漳,娶牛菊,這還是差那麼點意思。

齊家人看慣了盛姣姣這樣的人間絕色,牛菊就未免看不上眼了。

而且齊家人的主意都大,婚姻大事,從齊老太爺開始,就是自己拿主意的。

齊老太太也覺得有些突兀,她頓了頓,強笑道:

“我家大郎自然是看牛菊好的,就是這孩子的心思大了,心裡究竟怎麼個想法,我們也不知道,要不回頭,我問問大郎什麼意思?”

“也行。”

熊琳臉上笑着,又問了幾句齊大郎在軍中如今怎麼樣了,說著說著,不知怎麼的就說到了譚戟的頭上。

實際上,盛姣姣一直站在堂屋出門拐彎的屋檐下頭,她還沒有走。

聽到熊琳明裡暗裡又在打聽譚戟的發展,盛姣姣便不願意再聽下去了。

牛菊是個不錯的好姑娘,她不管是嫁給齊漳也好,又或者是譚戟也好,都會相夫教子,任勞任怨的將一大家子照料的好好兒的。

治壽郡的兒郎們,需要的就是牛菊這樣憨實,沒什麼蠻多心眼,長得又腰細屁股大的娘子。

所以牛菊家裡,已經來了好幾撥媒人提親了。

可是牛菊到底是個人吶,她嫁誰不嫁誰,難道不能自己選嗎?

非要熊琳打聽這個,打聽那個的

盛姣姣轉身,剛要離開。

突然聽得堂屋裡頭,熊琳掩飾不住的自得,對周氏和齊老太太說道:

“昨兒譚大娘子還送了兩塊臘肉到我們家來,話里話外都是在問我們家牛菊的事兒,我琢磨着,譚大娘子怕是要給譚大郎說親了。”

譚戟要娶牛菊了?

屋檐下的盛姣姣神情一愣,她想起那日在譚家外頭,是聽到過譚大娘子問譚戟,覺得牛菊怎麼樣。

不過當時譚戟也拒絕了。

他不但不想娶盛姣姣,也不想娶牛菊。

沒想到這都已經要說親了啊。

盛姣姣回了自己的房間,望着手裡黑色的布料子愣神,想了想,還是將這塊料子抖開,畫了兩個鞋面子。

沒一會人,齊大姑娘拿着一盒針線進了屋,說道:

“姣姣兒,你說要做兩雙鞋,我把針線給你拿來了,你會做嗎?”

“不怎麼會。”

盛姣姣實話實說,她拿出紙筆來,畫了個簡單的鞋樣子,給齊大姑娘看,

“所以我就做一雙,只給大哥哥做。”

她前世做的可是皇后,除了討好皇帝,每年做一兩季衣服給殷澤之外,從來都不會碰針線。

當然,做的那一兩季衣服,都是她親手縫兩針做做樣子,其餘的全是手底下的宮人做的

她本來找阿娘要了一塊黑料子,想給齊漳和譚戟一人做雙鞋。

也是為了感謝譚戟送給齊橈敖犬的事兒。

但是譚戟這都要和牛菊說親了,她再給譚戟做鞋,就不怎麼合適了。

往後牛菊誤會了怎麼辦?

所以盛姣姣臨時改了主意,只單給齊漳做鞋了。

這樣也好,她反正也不怎麼會做鞋,省得勞累了。

齊大姑娘沒好氣的伸出指尖來,戳了一下盛姣姣的腦袋,半真半假的斥道:

“你就是想一出是一出,還是我來做吧,別你做完一隻,另一隻又不做了,還是得我來做,兩隻針腳又不一樣。”

說完,齊大姑娘就把盛姣姣面前的黑色布料、針線還有她畫的鞋樣子都拿走了。

盛姣姣撇了一下嘴,一轉身,從炕上拿起一本書繼續看。

到了第二日,一早,牛菊牽着她阿爹的老馬,馱着兩個大筐子,天不亮就等在了齊家的門外。

齊橈已經練完了劍,又摘完了蘋果,割完了小菜,摘完了藥材.

他如今做這些事越來越理手,沒讓家裡任何人幫忙。

天氣似是要冷下來了,齊家人忙着下地幹活,到處兜售蘋果,去民兵隊巡邏,齊老太太和齊大姑娘又忙着趕製冬衣,誰也沒有那個時間去幫齊橈。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事兒要做,齊家人並沒有因為齊漳拿了銀子回來,盛姣姣的生意又有了起色,就待在家裡不做事兒了。

見齊橈拖着個板車從齊家後面繞過來,準備進前院牽騾子。

牛菊就上前去,幫着齊橈一起推了一把板車。

又見盛姣姣拿着一摞書走出來,牛菊便是問道:

“姣姣,你拿着書去做什麼?”

“我”

盛姣姣本來想說要送給譚戟,但是想想,還是不要告訴牛菊了,免得牛菊誤會。

便是話鋒一轉,解釋道:

“讓四佬帶給我大哥哥的。”

“漳哥今兒不是回來嗎?”

牛菊眨巴着黑亮亮的眼睛,天真的看着盛姣姣。

旁邊已經牽了騾子出來的齊橈,奇怪的看着牛菊,

“你怎麼知道我大哥哥今日回來?”

“我我記得他每月都是這個時候休沐。”

牛菊的臉有些紅了,她的神情不自在起來,為了掩飾,又急忙說道:

“快些裝蘋果吧,今日集上怕是有很多的人,蘋果肯定賣得好。”

盛姣姣一轉身,掀開板車上的黑布,將那一摞書放在了菜筐子里,腦子裡算了一下時間,似乎的確是的,齊漳每月都會在這一天從軍營里休沐回家。

只是她和齊橈誰都沒有想起,齊家也沒有人想起,反倒是牛菊記得清楚。

齊橈轉身又去了後院,一隻手提了個筐子,將兩筐子蘋果從後院的菜地提了出來,又替牛菊將老馬身上的空筐子卸下來,把裝滿了蘋果的筐子,重新系在老馬兩邊。

盛姣姣深深的看了一眼牛菊,並沒有說什麼,只叮囑了牛菊與齊橈一聲,讓他們倆早去早回,便目送二人出門了。

從頭至尾,她都沒有再提放在菜筐里的那一摞書的事兒。

齊橈知道她那一摞書是要送給誰的,不會送錯。

兩人走了沒多久,齊漳就騎着馬回來了。

與他一同回來的,還有齊家二郎齊明!

大郎一進院子,就故意敞亮着嗓門兒喊道:

“我聽說家裡剪羊毛了?怎的也不等我回來幫忙?”

說著,才帶着二郎進了堂屋。

齊大姑娘和齊老太太正在老太太房間里做針線,聽見這聲音,齊老太太便是笑着出了門,走到堂屋,對裡頭正拿着蘋果啃的齊漳說道:

“等你回來,還不知道猴年馬月呢?快些來量量.”

話還未說完,就看到了跟在齊漳後面的齊二郎。

齊老太太嘴裡“哎喲”一聲,高喊道:

“快出來人吶,咱們家來了個稀客啊,不得了不得了。”

屋子裡頭叮叮哐哐一陣響,齊大姑娘和盛姣姣一同衝進了堂屋,盛姣姣一見到笑意吟吟的齊二郎,便是“哇”一聲兒,哭了起來。

齊大姑娘一邊跑,一邊抄了鞋底,作勢就要來打齊二郎,心裡疼着,嘴裡氣道:

“你幾年不回來了?現在屬國要打來打仗,這兵荒馬亂的,你跑回來做甚?”

一旁的齊老太太又氣又笑的,對齊漳道:

“趕緊的,騎馬去把二娘子接回來,還有,去民兵隊,把我二兒也接回來,我的天爺,咱們一家齊全了。”

回來了,回來了。

那個離家三四年,走時瘦弱矮小的齊二郎,如今拔高了身子,長得更強,更壯,更黑,提着大包小包,牽着三頭騾子,馱滿了東西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