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張嘴巴張的大大的：“啊，光個內務府就這麼多啊，你的差事也不輕啊，那他的有多少？”
“那是他們自己活該，沒錢還才自己上吊的。”十三弟拿着一本賬本翻看着，人都感覺冷了起來。
換了件舒服些的衣服走到老十邊上，他拉着我手，看着我，眼裡竟然全是委屈，這是怎麼了啊？
我點着頭，玩着水裡的花瓣，這些都是大哥在府里種的，然後進宮的時候給我帶來的，他現在倒是悠哉啊，沒事兒我是不是該給他找點兒事兒了啊？
有時候一件大事要到來的時候，好像總會有所預兆一樣，比如現在，城裡這些當差的，官不官，兵不兵，已經很亂了。
老十過來一把抱住我，不停的說：“你總算回來了，現在京城裡很亂，擔心死我了。”
八哥越來越圓滑了，我想想也是，下地洗澡去，這回來了還哪兒也沒梳洗就上床睡覺了。
這一覺再睜眼天已經黑了，一直在做夢，夢裡全是借據，賬本，天啊頭都大了。
他卟哧一聲笑了出來，我抬頭看着他，他點點我鼻子：“起床吧，你這一天睡的，晚上還睡不睡啊？”
“誰讓他欠錢呢？有本事別欠，一年的歲銀不夠花的嗎？”
老十一聽這個也急了：“我怎麼不讓你收了？又不是光你收，我也得收啊，但是四哥那種收法收出人命了好不好？”
我頭嗡一聲大了，這又是幹嗎？我把小十八交給常遠，沖了進門，院子里就聽到他們在屋子裡的喊聲。
老十一看常遠也反應過來了一樣，忙轉頭看向我，十三弟也看着我，看樣子這倆並沒有消氣。
“那你剛才在寫什麼呢？”我有點兒好奇，既然沒有整理還寫什麼啊？
老十三呼一下子站了起來：“又是八哥，你非要和他站在一邊嗎？”
他們看了看我，又坐了下來，兩個人都氣呼呼的，又不出聲了。
我倒在床上傳來中秋：“十三阿哥今天中午在這邊吃飯，一會兒告訴廚房一聲，多熬點兒梨水，讓他們喝了。”我指了指在看借據的三個人。
他苦笑着說：“吃不下啊，你不在，差事又忙，回來倒那兒就睡，跟你早上似的。”
他邊跑邊回頭，也沒看到我，就直接撞到了我身上，一抬頭看是我，居然快要哭出來的喊：“哥，你可回來了，十哥和十三哥好凶，快去。”
他下地給我端了碗粥一點點喂着我：“來，老公服侍着你啊？這幾天在外面跑着辛苦了哦。”
那一大家子，如果沒有外面的生意的話，根本不夠花，反正我住宮裡，不用管這些，外面有府弟的，基本上都不夠花吧。
“那你收回來幾家？四哥四哥，全是四哥，你自己不想想這麼個收法會不會出問題？前兩天我居然聽說你上簡親王家裡去收，還好他沒說什麼就欠債還錢，可是你也不能這麼不給他留面子啊。”簡親王？十三弟瘋了？這種錢也去收？
突然一聲東西落地碎掉的聲音換回來的是安靜，我站在門外看着怒火沖沖的兩個人，地上一個碎掉的杯子，中秋和小福誰也不敢上前去收。
他拿過來他寫的東西：“呵呵，我想看下四哥都把誰惹毛了啊，剛才也是大概寫寫，十三弟今天就沒有帶過來戶部的借據的，你今天看的只是內務府的。”
“那你中午和晚上吃沒？”我心疼死了。
現在屋子裡的五個人是誰也不出聲，我想聽一個解釋都沒有，隨便摔東西是我最看不慣的，我就不愛摔這種愛碎的東西，扔點兒木頭之類的東西啊。
常遠甩着被老十打疼的胳膊，嘴裡不停的倒吸着氣，這一拳也太用力了吧？
我摟着他腰在他懷裡拱了拱：“今天你不對哦，哪有談不合了就摔東西的啊，那是咱家的東西，下次去別人家的時候再摔嘛。”
我笑起來說：“這招對小十八特頂用，誰知道他用你身上了啊？你們借據看的怎麼樣了啊？給我講講吧。”
老十親自給我洗的頭，我這次回來的待遇真高啊，他笑起來：“我才發現這幾天你不在我身邊真的是什麼都不習慣，你以後別出遠門了哦，要出去也得跟我一起知道沒有？”
他笑着說：“吃了啊，常遠說我要是還不吃飯，他就給我打小報告說我偷吃零嘴，到點不吃飯。哈哈，真是的，這麼大的人了也跟小孩子一樣了。”
我掙開他，看着他這才幾天臉就瘦了，摸了摸他臉，問十三弟：“這杯子誰摔的？”
十三弟指了指老十，老十有點無奈的坐到了桌邊，中秋忙過來把碎片都拾走，出門的時候還沒忘把門關上。
還沒到宮門口就看到小十八從裡面慌張的跑出來了，怎麼了？着火了啊？
“其實你睡着後我們就沒有再整理了，等明天再說吧，我跟十三弟好好的談了談，我覺得我們現在跟四哥和八哥辦差，有些事情還是心平氣和的聊一下的好。”他拍拍我頭起身把碗放下。
“你們幫我看看這些借據，都是誰的，規整一下，我一會兒看，你們吃飯了沒有？我餓了。”我摸了摸肚子，連夜趕路，餓死了。
八哥和四哥還真夠可以的了，把這兩個小的給推到了前面，差事辦不下來就都怪他們，這招夠壞的。
看到老十還要桌前看着借據，不時的拿筆寫着什麼，我翻了個身，他看我醒了，走到床邊，把我抱到了懷裡。
快步回宮，天已經亮了，再過一會兒就要上朝了，我直接奔我的景仁宮去了，要好好的睡一覺。
我現在困了，睡一覺等飯好吧，常遠也幫着他倆去整理了，我讓小十八回三所去了，還特別告訴他，今天的事情不能對任何人說，他現在比原來有心眼多了，最少我說的話他一定會聽。
閉上眼睛，耳邊是翻紙的聲音和不時的小聲低語，別再鬧了，你們兩個傻呼呼的斗什麼啊？迷迷糊糊的就睡了過去。
我一張張看着借據，這裡面少的有兩三千兩，多的一兩萬銀，對這些借錢的人來說都不是大數，可是有的人居然有五六張的借據，而且是分了三四年借的，只有借沒有還，他們有地有店的，就想佔便宜。
“你，總之你們這麼個收法不行，四哥這次管戶部的賬，八哥是從內務府這邊走，兩邊一起收，八哥就只是說看下人家的情況，確實還不上的就緩緩，哪有四哥這麼往死里逼人的啊？”好像八哥這方法還成吧。
我坐起來，撅着嘴：“可是人家睡的一點兒也不好，全是賬啊錢啊，頭都大了呢，好餓哦，我本來想着中午起來吃呢，結果一直餓着睡到現在了。”
十三弟一看老十這樣子不幹了，二十齣頭脾氣也大，沖老十就喊開了：“十哥，今天這事兒必須說清了，這幾家的賬，你到底讓不讓我收了？”
“可是四哥說了，二十之間得把債收回來，我有什麼辦法？不挨家去要，不說狠話他們會還嗎？”十三弟應該也是意識到老十說的問題，有些無奈的說著，底氣都不如剛才足了。
我一直左右看着聽他們說，這眼見着他們又吵起來沒頭了，抬頭看看他們說：“剛才就這麼打起來了？”
“他們自己不要面子的。”
他們倆根本的無視了我的存在，老十伸手就要去打十三弟，常遠眼看着不對立馬上前去攔，結果這一拳打的常遠不輕。
“說說你倆打算幹嗎？你倆好像沒有這麼對過頭啊。”我邊說著邊把外衣換掉，反正屋子裡的人我全都不避諱。
“你們不會讓人緩下？這馬上十五了，你看看街上這些個當官的拿家當出來賣，好看是不是？”老十皺着眉看着他，說實話，我聽到剛才十三弟的話都不高興起來。
他笑了起來：“他的比我的多啊，要不他比我急啊，四哥還給他限時間了，八哥那邊沒事兒，他說盡量收吧，畢竟能從戶部和內務府借出去錢的，除非一下子罷了他的官，不然就得給人家留足面子。”
“八哥有什麼不對？於情於理有些人還是咱們的長輩，銀子收不收的上來，面子得給人家留着啊？人家以後還得在朝上做事啊。”
我樂得接受，邊喝邊說：“還好啦，就是轉廟唄，倒是你，這幾天都瘦了，你沒吃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