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老爸臉色不好，張嘉明識趣地沒有繼續問下去。

陳思蘭一門心思都撲在了學習上，聽到父子倆的對話也沒多想，附和著老公開口：“是啊，劉馨懷孕了你多照顧著點，你爸這邊的事情他自己心裡有數。”

“知道了。”張嘉明訕訕地應了下來。

他實在是摸不透老爸這邊到底有沒有問題。因為他一直都是這種大男子主義，不願意和他們多說生意上的事情。但是被老婆提醒之後，他怎麼看怎麼覺得老爸不對勁，像是有事情在瞞著他們。

張友松聽到老婆的話，一時間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個該難過。高興的是不用跟兒子解釋那麼多了，難過的是老婆似乎一點也沒察覺到他的不對勁。

“那你們聊，我回房間了。”陳思蘭坐了一會，惦記著自己的學習，再加上她和父子倆之間有些格格不入，乾脆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張嘉明和張友松一時半會也不知道聊點什麼才好。畢竟一個處心積慮想打聽，另一個費盡心思去迴避，兩人沒法聊啊。

張嘉明坐了一會兒看到弟弟從廚房裡出來，彷彿看到了救星，急忙起身衝他招手：“亮亮，我要回家了，你送送我。”

張嘉亮被他這個要求給搞蒙了，嗤笑一聲道：“大哥，你都幾歲的人了，怎麼還要我送啊。”

張嘉明被遲鈍的弟弟氣得沉下了臉。

“讓你送我你就送我，囉嗦什麼。”

大哥一直以來都是老好人的形象，鮮少有今日這樣看起來面色沉沉的模樣，張嘉亮立刻慫了。

“好的大哥，我送你下去。”

“爸，那我先走了啊。改天再帶馨馨和樂瑤來看您。”張嘉明跟老爸打了聲招呼，給弟弟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跟上自己。

張友松還在糾結著要不要說出真相，所以沒有在意兩個兒子的眼神交流。他起身擺了擺手，看也沒看兒子一眼，揹著手慢騰騰地回了自己的房間。

“哥，怎麼了？出什麼事了？”跟著大哥進了電梯，張嘉亮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了過來，大哥找他應該是事情要私底下說。

“你覺不覺得老爸好像有點奇怪？”張嘉明試圖從弟弟這裡打探一些消息，畢竟他和老爸老媽住一塊，很多東西肯定比自己清楚。

“哪裡奇怪了呀？”張嘉亮疑惑地撓了撓頭。

“他以前的工程可從來沒有結束得那麼迅速，而且他也不看手機了。”張嘉明把疑點一點一點給弟弟分析了起來。

“對哦。”張嘉亮聽哥哥這麼一說，下意識地點了點頭。以往老爸就算回了家，也會經常接到工地上工人們的電話，總有各種各樣的事情要處理，有時候經常一頓飯都不能好好吃完。這兩天老爸的手機好像格外安靜。

“我就擔心老爸是不是生意上出了什麼事，但是不肯告訴我們。”張嘉明把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

“不是吧。”張嘉亮驚得瞪大了眼睛。

電梯門打開，兄弟兩人上了車，繼續分析這個古怪的現象。

“最好不是，但萬一真出事了……”張嘉明欲言又止。

他現在壓力很大，萬一老爸的生意真出了什麼問題，他恐怕也幫不上什麼忙。畢竟女兒還小，老婆又懷了二胎，他的工資根本就沒多少。

但是弟弟也指望不上，他就沒出去工作過，怎麼撐得起這個家。老媽一個家庭主婦，這麼多年都沒上過班，妹妹還在讀高三，更加幫不上忙了。

這麼想想，他們張家真是危機四伏啊。

張嘉明煩躁地從兜裡翻出了一支菸，點燃之後按下車窗，把菸圈朝外吐去。

“不會的不會的，老爸縱橫商場幾十年，什麼大場面沒見過，我們就別胡思亂想自己嚇自己了。”張嘉亮搖搖頭，不肯相信也不敢相信大哥的猜測。

畢竟在他眼裡，父親可是無所不能的。

他的思緒一瞬間飄回了小學三年級的那個夏天。

他自小長得白白淨淨，而且有些內向，不喜歡說話，整個人帶著一股害羞的氣質。在皮猴子一般的小學男生裡他就像一個異類。他太過斯文，導致那群調皮的小男孩整天喊他娘娘腔，以欺負他為樂趣。

……

“娘娘腔，不要臉，娘娘腔，穿裙子。”一群小男孩把張嘉亮推倒到了地上，嘻嘻哈哈地嘲笑起他。

“我不是娘娘腔，我沒有穿裙子。”年幼的張嘉亮攥緊了拳頭憤怒地看著他們。

“你還敢頂嘴？”為首的藍色t恤的男孩子把他推到了地上。

“我……”張嘉亮還沒來得及反駁，就被他們一群人給圍攻了。

“他還敢頂嘴，打他！”領頭的小男孩一聲令下，他們全都圍了上來，對張嘉亮拳打腳踢。

張嘉亮只好抱著頭縮在了角落。

他們欺負完他之後，這才勾肩搭背地離開了。

張嘉亮看著原本雪白的襯衫佈滿了灰漬和鞋印，哇一聲哭了起來。這可是老爸從上海給他買回來的他，他最喜歡的一件衣服呢。

他一邊哭一邊用手去拍那些灰塵，想要把上邊的髒東西給弄掉。然而眼淚混合著灰塵，白襯衫越來越髒了。他只能哭著回了家。

陳思蘭一開門，看到髒兮兮地像只流浪貓似的兒子頓時大吃一驚。

“怎麼了亮亮？”她心疼地拿了一塊毛巾，將兒子摟在懷裡替他擦掉臉上的塵土和黑漆漆的手印。

“他們罵我娘娘腔，還打我，嗚嗚嗚嗚嗚嗚嗚。”老媽一鬨，張嘉亮哭得更大聲了。

“什麼，怎麼能這樣，太過分了。明天媽媽就去找你們班主任說說，怎麼能有這麼壞的孩子呢，憑什麼欺負我們亮亮啊。”陳思蘭聽了這話火冒三丈。

聽到老媽這麼說，他感到安心了不少。

第二天，他牽著老媽的手雄赳赳氣昂昂地去了學校。

陳思蘭拿著昨天那件滿是腳印的襯衫到看了學校，找到了兒子的班主任譚慧敏，把情況如實反應了一遍。

譚慧敏大吃一驚，沒想到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居然還有這種惡劣的情況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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