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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倆回到家,默契地都沒跟馬春芳提這件事。

徐茵沒提,是覺得她媽的反應多半和她爹一樣,說不定比她爹還誇張。橫豎廢礦山的復綠計劃跟家裡的燒餅生意不衝突,為了家庭和睦,還是不說了吧。

徐伍一則是不敢提,怕媳婦兒發狂。

他得知閨女花了十四萬買……哦,還不是買,是承包了一座廢礦山,都差點兩眼一翻厥過去。媳婦兒的反應只會比他更大。

馬春芳不放心爺倆,提前關了鋪子回了家:“不是說廠長找你嗎?究竟啥事兒啊?”

“沒、沒啥事兒。”

“沒啥事還特地把你喊去廠里,耽誤我們做生意,這不有病么!”

“……”

馬春芳很久沒洗床單、被套了,既然提前關鋪子回家了,就把自己還有兒子床上的被套、床單拆下來,團吧團吧抱下樓去天井搓洗。閨女房間的床單被罩洗得比她勤快多了,根本不用她操心。

徐伍一等她出門,才長長吐出一口濁氣,指指閨女:“你爹遲早有一天被你嚇出心臟病。”

徐茵忍不住笑:“爸,過幾年,你會慶幸咱爺倆今天的舉動。”

“拉倒吧!你別再嚇唬我,我就謝天謝地了。”徐父摸摸心口,“我說真的,閨女,以後別搞這樣的動作,十四萬……太嚇人了!現在借都借了,合同也簽了,沒法子撤回了,只能這樣了。家裡總共有多少錢?反正都在你手上,你要不拿去先還一部分,能還多少是多少,剩下的,我和你媽,還有你舅,今後好好乾,總能還清的……”

徐茵有些動容:“爸,你放心吧,我搞得定。家裡一切照舊,不會有影響的。”

徐父還想說啥,馬春芳回來了。

“你張嬸子要買塊兩塊肥皂,一塊洗衣服的、一塊洗澡的。喏,錢放桌上了。”

說著,她擱下錢,興沖沖地去衛生間的儲物格拿了兩塊沒拆封的洗衣皂和香皂,經過餐廳奇怪地看了父女倆一眼。

“你們爺倆杵在這裡幹啥?茵茵你今天不去接瀟瀟啦?算了,讓他自己回來也行,你做飯吧,我興許要晚點上來。聽她們聊得正盡興呢!不曉得哪個冤大頭,竟然承包了廠里廢棄的礦山,聽說花了整整十四萬呢……乖乖!真是錢多的沒地方花,要了座要啥沒啥的廢礦山……嘖,也不曉得是哪家的敗家子……”

馬春芳着急去天井聽八卦,拿了肥皂就匆匆下樓了。

父女倆互相看看對方。

“你媽要是知道敗家子就在咱家……”

“那還是別讓她知道了吧。”

“……”

可廠辦那邊並沒有刻意瞞着這事,最後一批下崗工人又經常跑廠辦打聽最後一個月的工資啥時候發,工資沒打聽到,倒是打聽到花十四萬承包了廢礦山的敗家子、冤大頭恰是老徐的閨女。

馬春芳知道後,簡直要瘋了。

“我滴個老天爺啊!前幾天我還在跟人說誰家養的敗家子,這麼不把錢當錢,十四萬承包了座要啥沒啥的廢礦山,搞半天竟然是我家的?哎喲喂我的心……我的肺……我要氣炸了!”

“媳婦、媳婦你冷靜點……”

“你讓我怎麼冷靜?啊?徐伍一你膽子現在是越來越大了,上回廠長喊你去就是為了這事吧?你回來居然一句都不說,你們爺倆葫蘆里賣的什麼葯我不管,但千不該萬不該把家裡的錢拿去霍霍……”

“沒拿家裡的錢。”

徐茵拿出錢盒和賬本給爹媽看:

“家裡的錢一分沒動。承包廢礦山的錢是我自己想辦法借的,還也是我自個還。”

馬春芳看到錢都在,氣消了不少,可一想到那是一筆十四萬的巨款,又忍不住乾嚎起來:“十四萬啊!我的天!猴年馬月才還得清啊!”

“……”

“你說你個姑娘家到底在想什麼?為什麼要花那麼多錢承包一個廢棄了的礦區?圖啥呢?你的年紀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了,本來想着等你滿十八,就給你相看對象的。機關大院有個老太太經常上我們店買燒餅,聽人說她牽線做媒有一套,經她手促成的姻緣沒一樁出過差錯,都美滿得很,我本想過兩年托她給你介紹對象,結果現在欠了一屁股債,你讓我怎麼開口?哪家會要你這樣的兒媳婦啊……”

馬春芳一邊說一邊哭,感覺天都要塌了。

好不容易盼到弟弟成器了,不僅不賭了,還找了個紡織廠上班的對象,小兩口感情進展得十分不錯,不出意外年底就能辦喜事。

現在好了,輪到閨女出狀況了。

徐茵無奈地蹲下來安慰她:“媽,你給我五年時間,我保證還清所有欠債,並且開始轉虧為盈。”

“哪有你說的那麼容易。”馬春芳顯然不相信。

“真的!你們相信我!我這個企劃本來就是長期的,最快也要兩三年才看得到收益,不像咱家燒餅攤,賣一筆賺一筆。”

“那做燒餅生意不是挺好的嗎?兩個鋪子不夠,大不了再開一家分店也行,非得搞這麼個陣仗?”

“我有我的想法和願望。”

“……”

馬春芳泄了氣:“算了算了,反正這個家都你在當,我說了你也不愛聽。家裡的錢真的沒動?”

“絕對沒動!”

“那十四萬不是借的高利貸吧?”

“絕對不是!”

既如此,馬春芳還能說什麼?只能由着敗家閨女去折騰。

那廂,焦冬梅天天蹲守廠辦,不知是被她纏怕了,還是財務終於有錢了,總算被她討回了借給廠里的五萬塊。

正高興呢,聽一群女人聚在天井叭叭徐家閨女,說她八成撞鬼了,否則怎會稀里糊塗地借十四萬巨款承包廠里那座廢棄的礦山,這不跟錢扔水裡打水漂一樣嗎?

焦冬梅抬頭朝高工樓瞟了一眼,心裡着實幸災樂禍,回家跟她男人說起這個事:“……你說老徐家會不會把陶工那套房子退出來啊?要是退出來了,咱家立刻買下,現在有錢了。”

“老徐家為啥要把房子退出來?”

“你傻呀!他們閨女借了那麼多錢,不得還啊?還不出不得賣房子?依我看,那燒餅鋪子也不見得能保住。”

“倒也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