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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莫夫人的馬車,柳明如這才覺得有些心虛和不安。她心中想着的是李乘風,但是對面坐着的卻是她名義上的未來婆婆,若是她知曉自己心裡的想法,怕是會氣得將她一腳踹下去吧。

柳明如後知後覺地想,方才她會不會表現得太過急切太過熱情了?她這一身的打扮,會不會太過鮮艷了?

莫夫人端坐在對面,臉上已經沒有了在柳府時那種熱情和親切,她只是這樣似笑非笑地看着柳明如。

其實心裡卻是氣炸了肺。

競哥兒果然沒有冤枉她,果然沒有說錯!一聽到要去李府,即便是於理不合,柳明如還是不管不顧地想要跟着去!這般明顯的心思,誰還看不出來?就算她對風哥兒沒有那樣的意思,就說這樣輕浮行事的女子,怎麼有資格入她莫府,給她的寶貝競哥兒當正妻?

虧她一直覺着柳明如端莊賢淑!虧她一直覺得這門親事定得不錯!

莫夫人李氏心裡憤怒異常,面上卻不動聲色,一直看着柳明如,看得她臉微有些發熱,目光閃爍。

“夫人為何這般看着明如?”柳明如不得不出聲,這樣沉默被盯着,她實在是覺得壓抑得很。

莫夫人驀地一笑。“明如今兒個可真漂亮。”

若是平時被這樣誇獎,柳明如肯定會開心害羞,但是在這當頭,她卻心裡一慌,急急道:“哪、哪有,明如與往常並無不同啊。”

莫夫人不再說話。

馬車裡又回到那種讓柳明如壓抑的沉默中。

好在柳府和李府離得並不遠,很快便到了李府,而她們頗一進門,莫之華便如一隻帶着香氣的彩蝶一般撲了過來,挽住了柳明如的手,嬌聲道:“明如,哥哥說你必會答應過來,我還不信呢,沒曾想你還真來了!”這話雖然讓柳明如心中更慌,但是莫夫人下一句話就讓她微鬆了口氣。

“華姐兒,你帶着明如去玩玩吧,我去交待大廚房些事兒。”

柳明如見莫夫人好似表現得很平淡,又能夠避開一會,忍不住吐了口氣。

早知道她就不應該來的,當時實在是腦子一熱,沒有多想,現在卻反悔不得了。既然已經來了,她就要豁出去達到自己的目的先,否則豈不是浪費了這次機會。

而柳大夫人正生着悶氣,又煩躁不安時,又有下人來報說李府來了輛馬車,要接三小姐過去。

“什麼?李府接三小姐過去?”柳大夫人嚇了一跳,不敢置信。

“李府來人說既是大小姐也過去了,怎能厚此薄彼不讓三小姐一起,倒顯得李府小氣了些,既然大小姐早晚與李府是一家人,那大小姐的妹妹自然也是。”老石家的將李府那名大丫鬟的話轉敘給大夫人,遲疑了一會,說道:“我看李府那丫鬟的態度似是不容拒絕……”

柳大夫人卻反而笑了起來,“去,到西茉院請三小姐速速跟李府的馬車過去,不得拖延。”

“夫人這是何意?”春雲不解。

三小姐不過是一姨娘所出的庶女,怎能去參加李府的家宴?若說大小姐此去不合規矩於情不合,那讓三小姐過去更是可笑得緊!

柳大夫人瞥了她一眼,“跟了本夫人這麼久,你還是如此蠢笨!快去西茉院傳話,別讓李府的馬車久等了。”

饒雪空聽了春雲的話,不由蹙眉:“這不合適。春雲,你去回了李府,就說我昨夜貪涼,今兒起來有些不舒服,就不去了,謝過老夫人厚愛。”

春雲一聽這話,又想起大小姐聽到邀請時截然不同的反應和決定,心裡不由地想,三小姐似乎比大小姐穩重多了。

但是夫人有言,她不能這樣去回復了李府,便撇了撇嘴道:“三小姐,您這分明好好的,哪裡有不舒服?夫人說了,讓你速速更衣前去,莫叫李府的馬車久等!”春雲說著,又提高了聲音喚着蘭草:“蘭草,還愣着做什麼?還不快些為三小姐更衣梳發!”

“春雲,我說了不去,你沒聽到嗎?”饒雪空沉下臉。

春雲哼了哼道:“三小姐,奴婢過來的時候夫人說了,她已經答應了李府,您哪還能反悔?如此豈不叫李府笑話我們?三小姐還是快些梳妝吧!”

話音剛落,便見老石家的帶着幾個丫鬟湧進了西茉院,一進門,有人便去打開饒雪空的衣櫃,挑選着衣裳,有人自去翻妝奩挑選着首飾,有兩個則直接上前伸手要脫饒雪空的衣服。

“住手,你們好大的膽子!”饒雪空大怒。

“三小姐,您還是配合些吧,夫人說了,若是這些個丫鬟們都侍候不了您,便叫幾個婆子嬤嬤過來了,到時若是幾個婆子將你扒了個清光換衣裳,您臉上也不好看。”

“老石家的,你說的什麼胡話?”蘭草氣得發抖,用了平生最大的聲音喝了一句,但是她年紀比老石家的小了二三十歲,身子也比老石家的弱小了兩倍,這樣呵斥起來半點氣勢都沒有,反倒是讓老石家的斜瞥着,陰陽怪氣地道:“喲,蘭草,你如今膽子可大了啊!”

那些個丫鬟都笑了起來,但手下功夫卻都沒有停,已經挑了一套湖水綠對襟襦裙出來,又挑了一套嵌翠首飾,四五人都向饒雪空看了過來,那目光亮如狼,大有若她不就犯就一擁而上將她扒光更衣的氣勢。

蘭草縮了縮身子,卻還是上前一步,擋在饒雪空面前,脹紅了小臉,“你們想做什麼?”

老石家的冷哼一聲:“做什麼?咱也不殺人也不放火,就要給三小姐梳妝更衣!快點動手!”

饒雪空一看這情形,心中憤怒,她可以反抗,但是除非把這些丫鬟都打了,否則她們忠於大夫人是不敢不從的,但是她打了這些丫鬟又能如何?大夫人會重新叫幾個婆子過來,她也不過是落個兇狠刁蠻的名聲,又有什麼意思。

“不用動手了,我自己來。”她咬了咬下唇,拿了衣服自去更衣。

等她終於收拾妥當,帶着蘭草到了大門外,便看到了停在門外的奢華大馬車,一個丫鬟站在馬車旁候着。

饒雪空看清她的模樣,忍不住愣了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