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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山。

身為華山派現在的掌門鮮於通在今天莫名的只覺得自己的心有一些慌亂。出現這樣的狀況,對他來說,這已經是十幾年沒有過的事情了。

大殿。

鮮於通面無表情的端坐在掌教的大座上,手中的摺扇壓根兒沒有搖動的打算。

這個情況是怎麼一回事?

鮮於通對自己身上發生的狀況有那麼一點想不明白,哪怕是當初他殺害師兄嫁禍明教以奪得教主之位的時候,亦沒有出現眼下這種心思焦慮的情況。

是人越老膽子越小?還是自己的安排出現了問題?

按道理,那人的武功不錯,可要比那岳家的小子輩武功強上太多,要知道隨行的也不過是一群武藝平平的弟子,若是這樣一群弟子也無法解決,那就真負他在江湖中的名聲了。

啪!

手中摺扇輕輕的在掌心裡拍打着,發出清脆的聲響。

半晌。

鮮於通不由的嘆了一口氣。

停下手上摺扇拍打掌心的動作,右手伸出不由的捏了捏有些發酸的眉心,這才覺得自己肩上稍微輕鬆了些許。

抬頭。

目光掃了一眼掛在頭頂的牌匾,鮮於通哪怕已經是成為華山派十幾年的掌門,可是直到現在他仍然覺得這華山派的底蘊沒有被摸清楚。相比較起武當峨眉二派,在鮮於通看來這兩派更像是一種暴發戶,只是憑藉天之驕子張三丰與郭襄二人成就了眼下的威風。

而華山派……

在這十幾年裡的鑽研典籍中,鮮於通已經大概的摸清了華山派的傳承何來。

傳承全真,得純陽餘澤。

這樣的底蘊,放眼江湖恐怕只有少林等一兩個門派才可以相提並論。只可惜……

再說身為掌門他鮮於通想要的便是大權在握,可是當他好不容易用陰謀詭計成為華山派掌門後,卻發現這華山派掌門之位壓根兒就不是那麼好當的。

確切的說身為掌門,他鮮於通並不能徹底的掌控華山派,有人對他不滿,而從中作梗。

這個從中作梗的人便是華山派的元老,自郝大通建派便由來的岳氏一族,他們乃是華山派的元老。雖說歷來,這岳氏一族都被歷代掌門排斥在權力中樞外,但憑藉他們多年的運營,加上本身形象實在是太完美,這使得他們在華山派有着不小的話語權。

對某些人來說,名聲便是一種極佳的資本。

尤其是每次見到岳氏一族家主的時候,鮮於通便有一種頭皮發麻的感覺,十分的不自在。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兩隻雄性動物爭地盤一樣,而爭奪地盤的彼此雙方是同一類人。

不!

對方只怕比隱藏的更深。

鮮於通從不對外人說,但他自己不得不承認眼下自身這種如同君子一般的姿態更多的是學自對方,學自這岳氏一族。這麼多年來的裝模作樣,倒是將這種表現幾乎形成了鮮於通的本能。

太長的偽裝讓鮮於通差點忘記了自己當初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在這十幾年中,鮮於通在華山派更多的便是與這岳氏一族爭奪華山派徹底的掌控權,雙方在這麼長的時間裡可謂是互相暗中交手了十數次,但每次的結果都是不好不壞。

一兩次還好,可每次都是這樣,那就讓人覺得不寒而慄了。

尤其是對鮮於通這樣的人來說,這華山的岳氏一族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成為了掌門心中的心頭大患,尤其是這段時間裡岳氏一族突然開始變得強勢起來,這讓鮮於通大為不安。這種情況亦迫使他再度使用了陰狠的盤外招。這一次,好不容易趁這岳氏一族最傑出的傳人與其他弟子外出行走江湖歷練,鮮於通再度聯繫了曾經配合自己殺掉師兄白垣的人以針對這一行華山弟子。

以對方的武功,理當不會出現意外。

而結果他也早想好了,自然是再度嫁禍明教好了。

至於其他犧牲的華山派弟子,就當是為門派犧牲了。

眼下,鮮於通便是在等待着消息。

只是突來的心神不寧讓鮮於通此刻顯得坐卧不安。

“希望不要出什麼意外!”

大殿中,唯有華山派掌門鮮於通的呢喃在回蕩。

……

山下。

岳緣一行人的步伐並不慢,這個時候已然來到了華山的山腳下。

目光微移。

出現在眼前的是一條直達山上的道路,在那前面不遠處正樹立着一塊山門,上書兩個碩大的隸書字——華山。

既是山名,亦是門派。

在抬頭望去,見到的是雲霧環繞,好似仙境的華山。

他的目光在不覺中已然躍過了道路,穿過了雲霧,投向了山頂的方向、不提岳緣此刻的心思,單論一路而來的其他人,也是心思各異。

一眾在路上戰戰兢兢了幾天時間的華山派弟子自是不由自主的鬆了一口氣,不管華山派上下是否有人能夠抵抗那個如神魔一般的少年,那種回到家的感覺還是讓人欣喜的。

再怎麼樣,那人也該不會踏平華山派吧?

而且一路上雖然心中畏懼的情緒並沒有減弱,反而更濃,可一路以來倒也沒有見到對方做過什麼事情,除了那次不算出手的出手外,其他的時候這奇怪的少年都顯得很安靜。

這個,便是華山派弟子們的心思。

至於那幾個傷勢算是安穩了不少的悍匪,早就是一臉的生無可戀。前是狼後是虎,無論怎麼看他們都不會有太好的結局。為首的悍匪頭子在這一刻見到華山山門的時候,臉上則是爬上了一絲苦澀的笑意。

他有一種感覺,此次的遭遇恐怕不過是那少年順帶的。

華山派才是他真正的目標。

明教教主駕臨華山派,哪怕只有兩個人,悍匪頭子也不覺得華山派上下能有人抵擋對方的神威。一路上走來,悍匪頭子也能瞧得出這一行華山派弟子也是平平淡淡,唯一的真正聰明人也只有那個岳姓弟子。

他能夠看得出這岳姓弟子是大着膽子在借用這明教教主的力。

更重要的是這明教教主並沒有在意岳姓弟子的所作所為。

小心翼翼的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正望着華山的小道發獃的岳緣,悍匪頭子見狀也只能苦笑,心中哀嘆:鮮於通啊鮮於通,隱藏了這麼多年的你這次只怕凶多吉少了。

跟在岳緣身後的胡青牛則顯得面色通紅,激動無比,看模樣,竟有一種壓不住心緒的感覺。

半晌。

在岳姓年輕人與守山門的華山弟子打招呼後,他這便迴轉身,以地主之誼招呼起岳緣來。

“前輩,請!”

微微頷首,岳緣這便踏步走上了華山。

與此同時。

二十里外的地方,另外一處岔路上。

言靜庵正背負長劍頭戴斗笠,輕紗遮面的騎着馬匹一步一步的朝華山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