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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乘雲宗後,浮蘇的心情陷入前所未有的惡劣之中,因為蒼詰告訴她,如果想要凈化魔息,必需要等滔天的魔息徹底佔據景喚的神智,才可以開始凈化。所需的材料,也還差着幾樣,連蒼詰這樣已活十萬餘載的老怪物都還差幾味,足可見那幾樣材料有多麼罕見。

“白花蓼葉藍心草,北海雲砂,雲魄星辰石……”這幾樣東西,浮蘇聽都沒聽過,白花蓼葉藍心草在遠古之時如同雜草一般,後來也不知誰人發現這如蓼花一般,花蕊卻呈淡藍色的小野草居然可以用來修復為魔息所傷的正道修士,且效用上佳。最後,又有人發現,白花蓼葉藍心草可以滌雲體內一切不潔之物,最最最後,它的結局就是絕跡於滄海界。

至於北海雲砂,北海都幹了,但凡是個容易得的東西,蒼詰都不會沒有。星辰石則需去星河裡“打撈”,撈不撈得上看人品,不過已經有近一萬年來都不曾聽人從星河裡撈起過星雲魄星辰石。但浮蘇總得去試試,便去星河裡蹲了幾日,好在有流光,還真讓她找到了星辰石。

找到星辰石後,浮蘇信心又回籠,只要開個好頭,接下來的事,相信就不會那麼不順利。正如浮蘇所祈禱的那樣,白花蓼葉藍心草等物要剛出土的沒有,要存貨,把四大宗門的人喊到一起問一問,差不多就算搞定,只差最後一樣材料。

“爹,洗魔池是什麼東西?”浮蘇把一切準備好,就差這一樣。

蒼詰此時看着浮蘇道:“你確定你真要這樣做?”

點點頭。浮蘇說:“不這樣做還能怎麼做。總要做些什麼。才能安心吶。”

見她主意已定,蒼詰也不多阻止,只道:“洗魔池我自有辦法,浮蘇,你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洗魔池一成,散發出來的力量會讓滔天聞之退萬里,他怎麼可能乖乖在洗魔池裡泡足九九八十一天。”

“這個就我來想辦法。總會有辦法可想的。”浮蘇想起安世蓮來,只要困得住光頭一時,再帶回來泡在洗魔池裡,眾人一道看着他,不信他還能跑到哪裡去。

“好,既然你下定決心,為父去準備洗魔池。”蒼詰說罷要進屋去。

浮蘇追在蒼詰身後問道:“洗魔池對爹不會有什麼損耗吧?”

蒼詰搖頭道:“不會,只是為父以為,就算耗費心力築洗魔池,也未必能把那光頭喚醒。洗魔池只在遠古之時有魔修用過。而後便再沒有魔修使用,且洗魔池……”

話到這裡。蒼詰有些踟躕,也不知該不該把閨女送入光頭嘴中去,任憑他吃干抹凈倒在其次,也不是沒吃過。要緊的是,只有到最後一刻時,魔息方會全然被滌去,意味着這並非全然是男女之事,更多的是性命之憂。

思來想去,蒼詰還是用比較委婉的話說出來,浮蘇一聽,連臉皮子發紅都不會,直接就小手一拍桌說:“噢,我還當多大事,沒事,反正他就算打得過我,不還有爹幫我收拾他么。至於雙修,真如都這麼大了,還有什麼好講究的。”

默默地看着閨女,蒼詰也不知道該誇閨女真性情洒脫奔放好,還是像凡世中被知名不具男子,佔去便宜的普通父親那樣怒火衝天才好:“如此,十日即可,為父把洗魔池設在……如今想來,還是玄冥安生,便去玄冥吧。眼下玄冥反倒比滄海界其他地方,都要更清靜安全一些。”

浮蘇擺擺手,把天機山的事跟蒼詰說起,蒼詰一聽自家閨女居然還把着個大殺器不露底,真夠可以:“天機山更妥當,那光頭與你修法相吸引,想來必定會找上門,到時候你只需守株待兔即可。不過,魔息還是太過重,需再消耗去一些,這便交給為父來。”

在天機山築好洗魔池後,浮蘇開始和蒼詰滿世界給光頭挖坑,經此一回,浮蘇也算徹底了解蒼詰挖坑的能耐,並提醒自己以後千萬別得罪這位。

再說法葉寺,普世大陣比想象的要更牢固,歷經十三日才告破,普世大陣內還有無數小陣,待到妖魔到如願塔下時,已是十五日過去。如願塔頂的蓮花台座下,卻是空空如也,妖魔們見沒東西,卻沒走,互相生疑,打得天光無色,血氣萬里。

聽到消息後,浮蘇也安心下來許多,妖魔們掐死過半,從法葉寺退出來的,也沒得到神龍的半點實惠,自然沒有任何提升。接下來便是浩浩蕩蕩的,妖物與滄海界修士們之間的戰鬥,時聞有哪位不世之天才隕落,又時聞哪個小宗門被滅得一乾二淨。

乘雲宗護山大陣開啟,又有蒼詰和白遜雪坐陣,四大宗門都底蘊頗深,如今倒還算安生。不過,天衍峰上,卻另有擔憂:“朝海門不知如何了,師傅還在那裡。”

宗正看向說話的流雲,半晌無言,眾人也都不知該如何開口,便都沉默許久:“我從秦真人那裡討過一枚蘊魂珠,眼下還好,不過朝海門在小宗門中並不算實力出挑的,想來也躲不過去。我也想了幾日,此事不宜去太多人,便由我和沉淵、浮蘇前去,你們別爭,我是大師兄自不能辭,沉淵修為高,浮蘇劍意高,有我們三人去,管保得無虞。你們鎮守天衍峰,有事便去請教秦真人,秦真人素日雖高潔無塵,但請教得上門去,卻也願指教我等。”

“不若讓浮蘇師妹留在天衍峰,有師妹在,秦真人那裡也方便一些,朝海門我與宗正師兄去也足夠。”沉淵如今論修為論劍意,在天衍峰都數一數二,劍意也堪堪只比浮蘇低三重境界。

“也可,浮蘇師妹。”

“不,家父那裡我求一求既可,朝海門我還是想去一趟。且,我還想帶個人一道去,便是前些時候帶到家父那裡調|教的庄蘊元。”浮蘇沒說庄蘊元就是滄海界人人喊打的採花賊,而且後來經查證,庄蘊元確實句句都是實話。當然,在蒼詰的手段下,還真沒見過不說實話的。

卻見沉淵搖頭:“此時外界太險,你縱是我天衍峰下弟子,卻也是秦真人獨女,不能總讓你時時犯險。我等皆是你的師兄師姐,斷然沒有讓小師妹去犯險的道理。此事,不必再多言,我意已定,宗正師兄若覺得人手不足,便讓叫白重、石越也一樣周全。”

天衍峰上的事,歷來是宗正與沉淵商量着來,宗正聽着沉淵說得有理,又想起天衍峰與乘雲宗如今都算是受着蒼詰的恩惠,確實不好總讓浮蘇這個小師妹跟他們犯險:“那白重師弟,石越師弟一道去,浮蘇師妹,你便留下。真如大概就是這兩日,倒是我一時沒記起,你此時確實不好離開天衍峰。”

如果是其他原因,浮蘇還會爭一爭,說到真如,浮蘇真不好再多言。她也挺虧欠兒子的,這緊要關頭上,她不看着也是不安心:“那師傅……”

“當我們這些做師兄師姐的都死光了不成,哪有事事都指着你的,回家看孩子去。”陸紅塵拍她一掌,然後就湊到宗正身邊捧着笑臉:“師兄,讓我去嘛!”

“別學小鹿,多大的人還撒嬌。”宗正也給陸紅塵一掌。

顧流雲見狀,乖乖不出聲,浩寧卻道:“我也要去啊,師兄,你不能拋下我呀。”

知道眾人的心思,宗正與沉淵相視一言,都不多言,眼角卻都有藏不住的寬慰笑意。艱難之時正應如此,只要能兄妹齊心向一道使力,何愁事不能成。若天下修士都能齊心協力,何愁世不能平,只是道理人人都懂,卻並在人人都能做到而已。

浮蘇見大事已定,便老實地被師兄師姐們趕着“回家帶孩子”,弄得她忍不住回了一句:“哼,你們也好意思,小師妹我都能回家帶孩子了,敢問一下師兄師姐們,你們回家能幹嘛。一個個孤家寡人,難道要將來師傅回來,過個幾十年後再兒女成群地替你們操心終身之事不成。”

頓時間,眾人大慚,慚過便要來打浮蘇,就這會工夫,浮蘇早已跑遠。

回到廬山,浮蘇把朝海門的事和蒼詰說了,蒼詰點頭道:“你是不當去,倒不是因多險。你乃乘雲宗弟子,為宗門儘力本屬應當,為父自不會多言。只真如是你兒子,此等關頭上,若真箇無父無母便罷,他父親不能守着,你做母親的,總要守護着才好。”

說完,蒼詰又揉把雞窩:“當年為父不在你身邊,如今自不能再看着你離真如身邊,老實待着罷。”

“曉得了。”被眾人逼着做親媽,浮蘇頗有點哭笑不得,卻又心懷愧疚,自己對真如也好,對光頭也好,似乎還遠不如對身邊其他人那麼好。

好像,真感覺挺對不住他們的。

光頭啊,但願此劫能有始有終,你我都能好好活下去,我還等着你,駕着七彩祥雲來娶我呢。

此時的景喚,卻已遍染魔息,腦海中最後一絲清明也盡數退去,渾不知遠方還有人在等着他的七彩祥雲。未完待續。。/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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