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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得數日,便聽說法葉寺門下景喚前往菩提境修行,浮蘇也沒當回事,更不覺得這跟自己有太大幹系,對她來說那是景喚,又不是天宸。不過,又隔兩天收到一枚由青鳥傳來的傳訊玉符時,浮蘇才知道,這光頭就是進菩提境修行,也沒打算放過她吶。當然是給浮蘇師妹的,可不論是哪個,光頭都沒打算放過,一個魔女要打要殺,一個師妹要糾要纏。

傳訊玉符是個統稱,下設很多不同各類,浮蘇手中所持的是乾坤轉念符,有點像短信,不過沒文字,而是一段可由神識讀出的意念。根據距離遠近及符本身的品階高低來分,一段意念傳達的時間短的在頃刻之間,長的則三五七日都有可能。

由青鳥傳來的這枚乾坤轉仿符一經浮蘇神識相觸,一段話就浮現於浮蘇腦海中:“浮蘇師妹,我已抵達菩提境,此處景色甚好,因無春夏秋冬之分,菩提樹花與果並存。師妹愛廬山花之潔白,想必也會喜歡菩提境,他年若得機會,當邀師妹一道來。師妹近來一向可好,我與那泠蓮當真沒有瓜葛,只見面時點頭招呼罷了。此外,師妹,令尊為何不曾飛升上界,可有什麼阻滯,我雖境界遠有不及,但禪宗修法在這方面有所擅專,若令尊乃被困於境界而不得飛升,不知令尊可願垂尊談法。”

“浮蘇師妹,菩提境中有自上遠古之時便生長着的貝葉棕,果實極大,有菩提境中佛門清氣蘊養。可在突破關竅時削減業力心障。修行歷練之餘,我便雕着玩,師妹喜歡什麼花,蓮花可好,玉蘭亦是不錯,芙蓉海棠牡丹花也可。”

浮蘇:……

“他還會這個?”

“你要相信他,一個人活許多世,肯定會培養出很多奇奇怪怪的愛好來。對比起來,雕個花兒鳥兒算是相當正常且有益身心的愛好。趕緊回他跟他要,菩提境的本就不同,宸君雕的更是有願力加持,早晚你要化神返虛,這物件有比沒有好。”流光心說你以後會發現“前主人”有比這更無聊的愛好。

浮蘇“噢”一聲,想想。吃不着,調戲一下也是好的,於是便以意念附着於玉符之上:“景喚禪師,您若當真有空閑,便給我雕一套白菜,項墜、扇墜、劍墜、腰墜……知道您手藝好,牡丹、芍藥、芙蓉花我也愛得緊。先謝謝禪師了。還有,景喚禪師,我遇到一個和我名字一模一樣的女子了耶,她竟也愛着紅衣,我覺得與她脾性很投緣呢。她說她是個散修,我正想着讓父親收下她,也好讓她有個可依仗的呢。啊,對了,那叫浮蘇的女子生得好美。”

完畢,發送!

流光懶得教訓浮蘇這行為有多麼作死。反正浮蘇怎麼也死不到光頭手下,這樣的話,流光很願意看她以後自食惡果:“你倒不羞,生得好美,你照照鏡子摸摸自己的良心,好意思說這樣的話么。”

“哼哼,關你什麼事。”浮蘇說完就開始期待光頭的回訊,其實她更期待光頭接到這條信息時的表情呀。可惜相隔太遠看不到。

菩提境中,正在雲海上飛行,去往下一處的景喚感應到玉符一動,他含笑將玉符取出。以神識覆蓋而去,不消多時,浮蘇留的信息便被景喚讀出。開始還很好,聽到浮蘇說“白菜墜”的時候,景喚還會心一笑,浮蘇師妹就是這般與眾不同。再聽到她說“牡丹、芍藥、芙蓉花我也愛得緊”時,景喚腦洞大開,忽然腦補了一句“禪師,你我也愛得緊”。

就這一腦補,差點讓景喚從雲海上掉下去,雖說掉下去也摔不死,但也不會好受。就算最後穩住雲海沒掉下去,景喚心中也如浮光掠影一般閃過無數畫面,每一個場景,每一個畫面都是自己與浮蘇在一起的樣子。然後景喚又腦補了一下,凡世之中,男女若結為夫婦,便有結髮一說:“嗯,得給師妹再雕個簪兒,白菜簪兒不像樣,牡丹、芍藥、芙蓉花倒是正好。單只貝葉棕素了些,得嵌幾枚靈寶……”

接着,浮蘇餘下的那幾句話從腦海中流過,景喚整個人一顫,怔怔得不知如何是好。怎麼會,那該死的魔女會不會挑撥他和浮蘇師妹之間的關係,會不會亂說話,還有那魔女怎麼敢胡亂騙師妹,師妹這般溫良純善之人,那魔女想做什麼,該死的魔女,果然留不得。

“浮蘇師妹,不知根底的人,萬不可引薦,何況是引薦到令尊門下,人品還需細細考量。我給你雕了根芙蓉花簪,已讓青鳥捎來,應與此訊差不多同時到,師妹看看可喜歡,若是喜歡,我還給師妹雕。因在菩提境,手中靈寶不多,只得以土靈精鑲嵌,等我從菩提境出來,定給師妹鑲上更好的靈寶精石。師妹近來在哪裡修行,境界如何,可有什麼不解之處。”說完發出去。

浮蘇收到卻是四天後的事了,信息和簪子確實是前後腳到的。簪子通體雕成一枝芙蓉花,一朵正含苞,一朵恰乍放。簪桿保持着貝葉棕種子的外皮,便如樹枝一般,簪桿修長,花朵潔白。芙蓉花芯則以嫩黃土靈精的製成,鑲在以種子本身雕出的蕊柱頂端,更以碧琉石為葉,不細看真像一枝剛從枝頭採摘下的白芙蓉花,不得不說,光頭的手工相當好。

“逆天啊,就這手藝,什麼也不會,他到我們那去也照樣能活得無比逍遙。”景喚固然可以用靈力雕琢,但這到底是蘊含佛門願力的物什,所以景喚必然是一刀一刀細細雕琢而成,肯定沒有藉助靈力。

這枝白芙蓉簪浮蘇愛不釋手,她喜歡白色的花朵,貝葉棕的種子恰好多是白如玉,經菩提境的靈氣蘊養,更是如玉如脂一般溫潤有和融光澤。浮蘇回完信,第二天就簪上頭,蒼詰抽空看一眼,沒說什麼,看完三娘子肚子里的胎兒時,卻回來跟浮蘇說:“多和光頭要幾根,將來給樂聲留幾根用,天宸的簪子有口皆碑,難得這時候他還愛雕這些個。等過段時間,他丟下這事,再想要便很難。”

“還有這說法?”浮蘇不明白了,難道大能什麼都是香的不成。

“你不知道天宸的修法,自然不清楚,我雖不知天宸修法,但卻清楚一條,十萬年前在滄海界,他雕刻的物件便需百萬上品靈石來求,且還未必求得到。”蒼詰扔給浮蘇一個“你懂的”的眼神,讓浮蘇趁天宸還青澀着的時候,催着光頭多賣賣苦力。

浮蘇一點良心也沒有,光頭奉上一片痴心,她卻在琢磨着以後能拿來當禮物送人,就不用再擔心各種大場面沒趁手的禮可送。不過,她這念頭才起,另一個念頭又蹦出來——老子睡過的男人,雕得花兒菜兒怎麼能到別人腰上胸前青絲里,這絕對不可以。於是浮蘇,斷了這念頭,給孫鴻影是理所當然的,就當女婿孝敬吧……

等等,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出現了!

當-女-婿-孝-敬?

“啊呸呸呸……就算天宸,我也沒說要嫁,毛線的女婿啊!老子要做三千界第一女劍修,要嫁也是他嫁給我。”浮蘇腦海中閃過的是景喚那張討好的笑臉,這樣的笑臉,自己怎麼能放心嫁給他,還是讓他嫁過來吧。

等等,這下出現的東西好像更奇怪了!

流光樂得連話都說不出來,如果它有眼淚,這會兒肯定笑得飆出眼淚來,浮蘇這異端,真的是沒治呀。不過,它好像明白天宸為什麼心儀於浮蘇了,縱然有不安,有孤獨,有漫長歲月里一個人走過的艱辛,但她依然下一秒就可以笑出來。重要的是,永遠是真正歡脫的笑,而不是強顏歡笑,內心也不滄桑,雖然偶爾裝逼的時候要滄桑一下,但更多的時候,她永遠如火焰燃燒,明亮跳躍,燦爛如廝。

明光一現,照徹我心——這必然是宸君心中沒說出的潛台詞,嘖,流光心說:“我都已經學會配台詞了,很快我將成為一個不負責任的優秀編劇。”

“如果是宸君呢?”

“我打得過他的話……”浮蘇弱弱地蹦出一句話來,其實自己對自己也沒底,說出的話就當然不自信不硬氣。浮蘇是想一勞永逸啊,萬一以後出現許許多多像泠蓮這樣的女修怎麼辦,難道自己還一個一個找上門去秀恩愛,秀完恩愛再力壓之?嗯,那可不行,秀恩愛死得快。

“要相信寂滅劍意,你以為主人這麼欠的傢伙,會不給宸君挖坑。既然主人就是天道化神之一,那麼你就放心吧,只要你想這麼做,那就一定可以做到。努力修鍊吧,你一定可以成為古往今來第一個把大能娶進門的女修,就這一點來說,祝安安都沒你彪悍,讓主人嫁給她這樣的事,祝安安想都沒想過。”流光很期待某天宸君求娶,然後浮蘇來一句“不是不可以,但不是我嫁過去,而是你嫁過來,順便記得帶上豐厚的嫁妝”。

哈哈哈哈……就為這個,兩人也得打個天昏地暗,風起雲湧。

蒼詰在一邊叫好,揉幾下雞窩,從精神上支持浮蘇,然後順便保證一下物質上的絕對支持:“為父定然幫你,只要你能做到,為父贈你萬里紅妝,噢……嗯,聘以萬里紅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