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謠已造好,成功失敗都已過去,浮蘇自信嚇唬人是絕對有餘有勝的,所以她不擔心沒把人唬住。修士其實骨子裡都蠻八卦的,而且多半是碎嘴子,經過他們一通藝術加工,效果只會比她所預期的要更高——要不滄海界那些個什麼十秀、七子、雙姝都是哪裡來的,還不是八卦謠傳中造出來的“未來神”。

浮蘇一直在用生命貫徹一句話——事來心始現,事去心隨空。

換成大白話就是——該我乾的我都干好了,接下來愛咋滴咋滴吧!

乘一葉舟落於廬山,小鹿想撲過來,卻被蒼詰給抱住:“劍意未消,莫去。”

不但小鹿不讓過來,連陌塵他們,蒼詰也不許他們近浮蘇的身邊。寂滅劍意最煞,這幾個都還小,就跟凡世的小孩子淋不得雨吹不得冷風一樣。浮蘇見蒼詰已回來,便問道:“老爹,您把師傅弄哪兒去了,怎麼也不跟我們商量商量。”

“為父已告知你大師兄、二師兄,他們並無疑義,只是凡世尋常人家之子。本該是個死胎,為父便把你師傅送了去,給小鹿用剩下的綠蕊也餘下小半給了你師傅。”有綠蕊在,便是個廢物都能蘊養成上好道體,何況蒼詰已推演過,那本就是具資質不錯的軀殼。

“那便好,幾年後再把人帶上山來。”浮蘇深嘆一口氣,並不是不為生離死別而悲傷,而是一千多年了,什麼樣的生離死別沒有見過呢。人一旦活得長久。很多事都會年齡面前平靜下來。

浮蘇也不去問人在哪裡。更不問是哪戶人家。只回屋去一個人靜靜坐着。她需要一些時間去將過往的記憶收拾好,然後等待幾年之後,將所受恩澤一一報予那孩子。沒錯,就是孩子,不論奪舍還是轉世,除非你真箇曾證得大果位,否則只能以晚輩論。

所以,蒼詰讓小鹿叫她師姐。所以,浮蘇才在上元真人活着時,趁最後都要問一句“想做哪位師兄的弟子”。人生雖如草木,所幸在這滄海,總是芳草年年綠,春去春又來。浮蘇閉門不出,思索着一些漫無邊際的事情,任由廬山之外已成一片嘈雜。

“沉淵師兄,你劍意和修為境界都高,你有沒有看出來。浮蘇師妹那是什麼劍意?”皓寧問沉淵,期盼能得到解答。

但沉淵乾脆利落地搖頭:“浮蘇師妹劍意之高。連師傅都看不出來。”

宗正此時心裡卻有些譜,他平日里沒事便愛翻道門典籍,對各種典故瞭然於心。當初他能看着着紅衣舞劍浮蘇說出“赤霄”來,自然今日就能看出些苗頭來。此時諸峰弟子已去,只留下天衍峰的弟子在,宗正便直言道:“上古之時,有至高劍意者三,一曰寂滅,一曰混沌,一曰清虛。依浮蘇師妹今日一劍吞山來看,倒似是寂滅劍意。”

“那是什麼?”除了宗正,一干師兄師妹都滿頭霧水。

“自上古之時,便鮮有人修得至高劍意,在遠古之時,將這三種劍意稱作‘三神’。三神之下,五法三性,七情五行,不過皆已無記載,只有三種神階劍意被記載下來。五行七情倒好理解,三性五法卻終不得其解,我們所練之劍意皆出五性,異劍意便應是七情,再高便不知該作何解了。”宗正說罷猛然抬頭看向廬山的方向:“那秦真人成名於上古之初,想來對劍意有所理解,這些莫不是秦真人告訴浮蘇的。”

“雖上古之時劍意最高的卻是道宗,但玄門十六都確實以劍意勝,想來應是如此。”

沉淵忽看向眾人一眼:“猜來想去無結果,不如去問一問浮蘇師妹。”

眾師弟師妹又看向宗正,宗正卻有片刻猶豫:“有些不妥,若是玄門十六都所修,秦真人教給浮蘇師妹是父女之情,卻並沒有說給我們聽的必要。秦真人修為高深,連師傅也看不清境界,都約束好自己,莫要去招惹,玄門十六都向來出不好說話的主。”

“只問問師妹到底是何劍意也不妨礙,死也做個明白鬼,自不能去偷師。”大門派還是要臉的,何況,天玄宗就是玄門十六都的傳承宗派,四大宗門同氣連枝,倒也不是說著玩的。

“派個人去吧,人去得多,便有相挾之勢。”

宗正一看師弟師妹們,嘆道:“我去吧,誰讓我是大師兄呢。”

“不止,宗正師兄現在已是天衍峰峰主,要麼宗正師兄以為浮蘇師妹會擔這份責任,又或者以為我們誰也想來搶上一搶。”沉淵說著看向他以下的師弟師妹。

眾師弟師妹紛紛表示沒有這樣的想法,開什麼玩笑,做峰主看着很風光,但要天天固守在天衍峰,大多時候不能出乘雲宗,還要負責教導整個天衍峰上下的弟子。這種事,從前是宗正做,以後也只能他來,他們都是受宗正照顧受慣了的。

“當是沉淵師弟或浮蘇師妹才是,一峰之主,亦是能者居之,沉淵師弟你也想想,至於浮蘇師妹那裡也還是問一問吧,既是她為我們天衍峰掙下這場子來,自然還要問過她才好。”宗正歷來如此不偏不倚,便連自己也不偏着,這也是一干師弟師妹服他的原因所在。

沉淵當即表態:“我不必想,天衍峰上下的事歷來是宗正師兄打理,我不合適,浮蘇師妹那裡,師兄堅持的話便去問上一問,免得將來再道出是非來也是好的。”

宗正點點頭,讓一干師弟師妹回各自的副峰去,然後自己便馭劍飛至廬山,看到的卻只是四個小不點在那裡練功,其中一個小不點正無限走神中。天衍峰上下的弟子,多半是由宗正指點,見到這不小點走神,宗正便降到她身旁,聲音不輕不重卻帶着幾分嚴厲:“大道始於靜修,若耐不寂寞無聊,如何登頂。你若心在一葉一花,一鳥一蟲,便好好將心放於其上,莫一邊觀花參葉,一邊還分心運功。”

“呀……”小鹿被嚇一大跳,她確實是在走神,正在想師姐怎麼都不出門來跟她玩呢。見有個人站在身邊,像是在說她,小鹿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水潤潤地看着來人:“我叫小鹿,你是誰呀?”

教導完,宗正便也不復嚴厲,孩子還小,太過嚴厲反而會讓他們心生逆反,宗正便蹲下看着她:“我叫宗正,你是秦真人的弟子對嗎?”

“是噠,我知道了,你是浮蘇師姐的師兄哦,我來的時候見過你的喔。師兄師兄,你去看看師姐怎麼了好不好,師姐好像很難過呢,師傅又不讓我去安慰師姐。”小人兒說完,愁眉苦臉。

宗正輕笑一聲,揉揉小鹿的腦袋說:“好,但是你不要再分心了,這樣對修行無益,要玩就好好玩,要修鍊就專心修鍊,如果擔心師姐就暫時停下來,煉岔了會很糟糕的。”

“好噠,我知道了,謝謝師兄哦,師姐身邊的人都好好哦。”這叫愛屋及烏,雖然小鹿不懂,但她已經做到了。

說話間,宗正便又看了一眼其他三個孩子,一個賽一個的好資質,且修法淳正,這一下更坐定了蒼詰在眾人眼裡“玄門十六都秦業”的身份,就是將來有人來說這是蒼詰,恐怕眾人都要當那是挑撥離間的言論。

蒼詰看完浮蘇,正要出來,便看到宗正和小鹿的對話,不由得大慚。小鹿平時不好好修鍊,他一般都比較嚴厲,並不因為這是自己心愛之人的轉世就由得小鹿矇混過去。正是心愛之人,盼永世長生,才會在修鍊上對她更加嚴格地要求,卻沒想,小鹿畢竟還小,宗正這樣的方法才更適合孩子。

那麼……把小鹿留在乘雲宗?

這個念頭一起就被蒼詰壓下去,沒別的,捨不得。一千多年的等候,到如今,便是再如何也願朝夕相處不要分離。不過,乘雲宗倒是可以多待一陣子,比凡世靈氣更充裕,修鍊的氛圍也比凡世要好得多:“宗正師侄。”

“秦真人,浮蘇師妹可還好?”宗正施禮問道。

“沒事,起先為令師有些心緒不佳,眼下已好轉,你們師兄妹有話自去說,不用礙着我在這裡便拘禮,須知我是客,你才是主,沒有客人反倒妨礙主人的道理。”蒼詰說著抱起小鹿,向山腰走去,花開得正好,宗正說得在理,既然想看花那就好好看,分心二顧沒有益處。

宗正走入殿閣中,浮蘇正在痴痴地看着白遜雪,這妖精正在端着山間白芍花沏的茶喝着,丹唇一啟吹皺泛微黃的茶湯,茶湯中的白芍花隨着吹皺的茶湯在杯中舞着花瓣,似如在杯中綻放。心情不好的時候,看美男果然會讓心情立刻變好。

“浮蘇師妹。”口水該擦了。

浮蘇“噢”一聲,白遜雪見狀起身端了茶出去喝,浮蘇這才回過神來:“嘶……我又中他的招了。”

這死蛇妖會惑心術!

“他就是不對你施法,光憑那張臉你也會中招吧。”宗正想起的是浮蘇剛見到沉淵時的情形,她是真的被沉淵的出眾姿容所迷暈,真的暈了!

“咳,宗正師兄來找我,可是有什麼事。”咱不談那些糗事成不,而且那時候主要是餓昏的好不好。未完待續。。/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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