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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喚看向浮蘇,真是個連謊都不會說的,臉上的表情準確地表達出一個字來——假。但,沉吟片刻,景喚卻沒有再問下去,小光頭莫明地對浮蘇不忍心追究吶,關於這點不忍心,景喚未必能琢磨出來,但潛意識裡已然決意如此去做。

“不忙瞎聊,宸君浮蘇,快看九重峰下,玄祖要出來了。”

流光一句話,把景喚和浮蘇從尷尬地沉默中拯救出來,遂流光一邊驚詫於九重峰下的聲勢浩大,一邊自鳴得意。做為一柄仙劍,它絕對是居家旅行、殺人放火、談情說愛、強推卧底的強大存在。哈哈哈哈哈……做為道宗配劍,它沒有辱沒主人的威名呀。

此時,九重峰下,烏雲仿如潮水一般向著四周迅速瀰漫開,瞬間浮蘇他們所處的地方也被攏在其間。好在有景喚的禪宗法器加持在外,這魔息聚成的濃雲無法傷害到他們。這一時濃雲捲起,只怕整個滄海界的天都被遮去明光,這樣強大的存在,怪不得連天道也容不得。

“玄冥逆世,告三千大世界,十萬小世界,無數億萬之眾生,吾已歸來。”這聲音毫無威勢,且聽着十分平淡平和,不過其中所蘊含的卻是玄祖逆世積威十萬年的曾經。但凡見過的,有仇的,這時唯一能做的只有一件事——自裁,好歹還能留個魂魄輪迴轉世。

“好霸氣。”浮蘇忍不住讚歎一聲,她們離得遠,且也不敢探出神識,所以並不能看到逆世在說這話,不過浮蘇有個疑問:“怎麼樣的爹媽才能給孩子取這麼個名字吶。”

流光本來想解釋,但景喚卻先開口了:“玄冥中魔修分兩類,一類如冥祖,乃人身修魔法,另一類則如玄祖,以魔身修魔法。冥祖之所以在玄冥中不若玄祖這般一呼百應,便也是因為冥祖乃人身,且冥祖也遠不如玄祖嗜殺嗜血。逆世一名,乃玄祖修就人身後自行命名,由此可見玄祖野望。”

怪不得浮蘇覺得冥祖還算有人味兒,原來玄祖是人身修魔功的那一類魔修,這一類魔修在玄冥中並不如魔身魔修得志,人身修魔功本就有種種限制,從古至今也就出了冥祖蒼詰這麼一個異端而已。而且……冥祖好帥好帥啊,浮蘇又遙想了片刻蒼詰立在水邊花畔的畫面,好看到讓人只想永遠記住,因為就算以後會遇更多生來便有美好容色的人,也能確定再也不會遇到比冥祖更風流傾世的!

沉淵可是滄海界男修中容色第一人,拿到冥祖那裡一比,起碼也得差上幾萬里:“玄祖修成人身後,樣貌如何。”

默默地在心中哼笑一聲,流光悄悄跟浮蘇說:“與冥祖不相上下,冥祖更勝風流,玄祖卻贏桀傲,冥祖能令不論正道魔道的女修都尖叫不已,而玄祖卻具備讓女修們又愛又恨又不能罷休的特質。誰也不差給誰,各有千秋,不過女修嘛,多半會對看起來更邪氣凜然的玄祖欲罷不能。”

憑心而論,浮蘇還是更喜歡風流二字,國人傳統如此,桀驁雖好,哪如風流絕世更照徹人心。浮蘇托着下巴遙想傾城絕世風姿的臉上,充滿了各種嚮往與驚艷,明顯不是沖景喚去,景喚哪裡能看不出來,這麼鮮明的春心萌動狀態。

“玄祖過來了,你們兩注意一點,別被發現了。”

此時,天虛幻境之外,玄祖逆世攜一眾死忠屬下囂張而過,捲起滾滾煙塵與雲氣橫發,看着便有一股要征戰天下,管教眾生臣服的氣焰。浮蘇和景喚自是不言不語不動,意守丹田,神歸識海,這樣才能避免被玄祖發現。玄祖倒像是真的沒發現這裡還有其他人圍觀一樣,或者就是發現了也不在乎,他既出世,便遲早將玄祖歸來的消息撒遍三千大世界,十萬小世界,使億萬眾生都知道他的重見天日。

景喚和浮蘇默然無語,這樣一個人,他一出世,旁人哪裡能掠其鋒芒。景喚第一次懷疑自己下世的目的,連天道都只能鎮壓無法弄死,他就有這個能耐予世以安寧?但是,很快景喚又生出另一個念頭來:“如果我不能,還有誰能。”

在已越過天虛幻境很遠後,玄祖才略微停頓一下,朝天虛幻境的方向看去,嘴角有一絲不可察覺的笑,充滿看好戲的意味。這片刻停頓,所有人都沒注意到,景喚和浮蘇更無法得知,玄祖衝著他們這邊露出過詭異的笑容。兩人只是收起天虛幻境,爾後又乘上景喚的雲海,預備一道回乘雲宗去向長輩們稟報。

兩人返乘雲宗恰好與玄祖是同一方向,此時天空濃雲依然未散去,白天不似白天,黑夜不似黑夜。浮蘇莫明覺得有危險,召出流光來持在手中戒備,景喚見她這般,也不由得謹慎起來:“浮蘇師妹,可是有什麼異樣?”

“不知道,感覺不對,景喚禪師,你有沒有覺得我們周圍的景緻有些不對。”浮蘇問道。

聞言,景喚也看向四周,這一帶多是平地,遠處才有低矮的山包。但卻因為天色昏暗,遠處看來不甚清楚,所以景喚看許久才發覺:“原本過了河後,就應該看到集鎮,似乎我們一路過來都沒有可到凡世的集鎮和人囂。”

啊,對,就是這個,浮蘇說:“我還道怎麼這麼怪異,原來中招了,景喚禪師,我看那些魔修還是發現了我們,只不過沒有動我們,反而設下陷阱,等着我們自投羅網。不過,他們為什麼要困住我們呢,直接出手了結不是更痛快,何必……”

話沒說完,浮蘇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這個陷阱八成又是沖小光頭去的,而她就是那活生生的移動工具,多好用,多順手,多方便。浮蘇忍不住心裡吐槽,一邊吐槽一邊叮囑流光:“如果是我要吃他的肉,劈我,如果是他要吃我的肉……”

“怎樣。”

“當然劈他,沒道理他吃我還劈我,我難道爹不明媽不在的就活該招劈么。”浮蘇說罷看向四周,沒發現有什麼跡象,只是心裡瑟瑟的,生怕忽然又給她來一招“神智清醒,身體失控”。她可真不愛那樣,寧可“神智失控,身體清醒”,把該享受的歡愉能享受到便足夠。

“噢,看來這回是他吃你……”身為劍靈,流光的靈識要更敏銳一些,小光頭的眼神一變,它就感覺到了這微弱的變化。不知道魔修給小光頭使了什麼手段,小光頭恍恍惚惚間,處在一個靈魂仿如墜入虛空的狀態,片刻之後,就似有什麼被激活一般,小光頭又恢復如常,但眼神有非常微小的不同。

浮蘇還猶自未覺景喚沉默中有發生什麼異樣,畢竟這一路來她和景喚都沒什麼話說,她是心虛的,景喚是被她的心虛給鬧的:“什麼他吃我,他看着好好的,既沒魔修來給他下藥,也沒魔修衝過來耍什麼手段。”

嘿然一笑,流光道:“我估計最多一盞茶時間,浮蘇,你看他的眼睛,瞳孔是不是變得愈發黑起來,面容是不是更紅容一分,這就是要吃你的前兆啊!”

尼妹,浮蘇說著就要祭出天虛幻境來,畢竟天虛幻境是她可以控制的,而這個陷阱她不能控制。但是天虛幻境無論她怎麼輸入靈氣都沒有反應,直到流光為避免看圍觀他們倆誰吃誰而進斷開意念進乾坤鐲時,浮蘇都沒法使天虛幻境運轉起來。

“搞什麼啊,景喚禪師,你醒醒,別被打敗,你可是禪宗大能下世,怎麼來個魔修你就中招。你下世難道是專門給魔修們算計來的么,還是專程來被我推倒的,這可不成,你醒醒啊,醒醒。宸君那縷神識不在,這回推倒了可沒誰能來把開葷的記憶封印起來,可千萬守住心神,千萬不要被魔修們所打敗。”浮蘇期待自己能刺激到景喚來問她幾句話,但景喚一點反應都沒有,反而循着她的聲音看過來,眼裡如含水光,那叫一個閃閃動人。

浮蘇心下叫糟,尼妹,這是要被強行推倒的節奏呀。雖然被推倒她也不會覺得被強推被強吃的屈辱,反而可能會覺得相當歡愉,畢竟她是素好一段時間了。可並不代表,這樣她就要十分樂意,相當歡迎小光頭來上她。肉雖好吃,吃了要命,當然是小命要緊,為了小命,吃素是可以克服的困難。

“景喚禪師……不要!”

“我不想做天道設下的劫,不想成為魔修利用的工具,我愛吃肉,也愛吃你的肉。可我不願意每一回都是因為這樣的困境,每一回不是你被下藥就是我中招,這樣實在太狗血,也太討厭。我希望有一天,我們能光明正大的推倒對方,並不需要是因為愛,僅僅只是出於對彼此身體的需索,也比被催生出來的**要好很多倍。”浮蘇確定小光頭聽不到了,於是把心裡話給說出來,好爽!

小光頭仿如沒聽到她在說什麼,只是慢慢靠近她,沒有立刻動手動腳,而是睜着一雙清亮眼睛,如看一個陌生人一般,靜靜地看着她。似乎在考慮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這個小姑娘可口不可口,值不值本君得嘗上一嘗。

一點都不可口!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