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陣法破後數月,浮蘇和方止都依然還在原地沒動彈,主要是也沒什麼好動的,在八面谷,八面罡風,上哪裡待着都一樣。待到浮蘇終於將罡風運用到隨心所欲時,方止也被殘酷的環境給折騰慘了,若非有法器防禦,這倒霉孩子只怕早就咽氣了。

順便,方“少年”雖然嚴格意義上不能算少年了,但以仙士壽元漫長來說,他才不過剛過嬰兒期,年方一百二十六,廣義上仍能算是方少年。

方止見浮蘇練劍畢,便吱吱唔唔地跟在浮蘇左右,浮蘇問他:“你幹嘛老跟着我。”

“我……不記得路,來的時候是逃跑進來的,沒注意看路。”方止本身就有八面谷的牌子,不需要去無涯宗領牌,他一打雲門宗一路跑,跑着跑着進這裡來了。

浮蘇輕嘆一聲搖頭,這麼個倒霉孩子真不知道是誰家教出來的,百把歲了啊!不過看這位的修為境界,大約這麼些年來光修鍊了,而且方少年腦子裡還塞着不少東西,由此看來,沒多少時間給他成長,加上環境簡單,倒也不是不可理解:“走吧,你們家絕對是拿你禍害養。”

雖然反止想反駁,可想想自己真是沒什麼建樹,也跟着嘆口氣,話到嘴邊卻說:“我還沒禍害過誰。”

此時已到八面谷外圍,浮蘇看一眼附近環境,回頭又去瞪方止,然後指着自己鼻子說:“你不覺得你禍害了我嗎,雖說若不是你練劍法不會這麼順,可不……那群人不會是來找你的吧,你真是個禍害!”

本來想說法陣的事,結果話沒說完就看到一群人氣勢洶洶地朝方止飛來,而且看着就不像是來找方止回家的,倒像是想讓他永遠都回不了家。浮蘇看看方止,見他臉色果然有變,便覺頭疼,果然天上掉下來的餡餅不能隨便撿起來就吃。吃壞肚子是小,吃出人命來實在得不償失。

“是十九師兄,怎麼……”方止本來想問“怎麼他像是要來打死我”,然後又想起法陣,再想起一些往日的事來,皺眉沒有再說下去。他雖被法陣的事打擊了一通,但到底還存着一絲僥倖,未必是同門做的呢,結果現實給了他一記響亮無比的耳光。

“修仙之人還能為什麼,財侶法地。你就算往日跟他沒爭執。也八成礙了他的道。我估計着財地應當不是。那麼你搶他人了,還是搶他修法了?”浮蘇覺得八成是侶,侶者,侶伴、道侶。狹義的是雙修道侶,廣義的是修道長生路上的志同道合之人,同門也好,師長也好,都算在其中。

“我沒有,我怎麼會跟人搶東西,我想要什麼跟家中長輩說便是,哪用搶啊。”方止連連搖頭。

浮蘇則咂嘴,看這態度不用再八成。應該是十成:“你沒有,你家中長輩也必然有,你想要,你家中長輩正好沒有,自然只好去截人財路了。別說什麼你家長輩都是仁人志士。他們對你好是因有情感維繫,可不代表他們要對別人跟對你一樣好,明白?”

點頭,方止垂頭喪氣地悶聲道:“我這些年沒跟家中長輩求過什麼,只求過一部修法,是從某本典籍中得知的,便想一試……其實那修法我也不是非要不可,其實他要跟我說了我不可能不還他。”

真是天真的熊孩子呀!

看着方止,浮蘇覺得這什麼“十九師兄”對方止的憎恨就是一部對“別人家孩子”的血淚憎恨史。別人家孩子什麼都有,資質上乘,淳厚善良,家世出色,背景雄厚,長得還天怒人怨,關鍵是他還又純又蠢的,天天一副不知世間煙火的樣,特招人煩。依着浮蘇估計,怨恨方止的人少不了,他什麼也不需要干,他的存在本身就擋了許多人的路。

“世間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你眼下估計是想不明白的,你看那些人你是自己收拾呢,還是叔祖我替你收拾收拾。”浮蘇正想試試剛練成的劍法呢,有送上門來的,還能落個人情,何樂而不為呢。

“非要打嗎,不能講講道理嗎,就一本修法而已,還能和解的吧。”方止也不可能一時之間就轉變過來,總需要個過程。

浮蘇看不得,這樣天真的熊孩子,就是欠來自現實那響亮的一記耳光,非得當面打不可,不能迂迴着來。於是浮蘇袖手一退,一副“我不管了,你自便”的態度。

其實,方止心底多少有數,只是還抱有些許微末不肯死心的期望罷了,只要這一點死了,那天真的熊孩子也就死了。浮蘇也說不清是好是不好,反正,誰也不能純真一輩子,不過早晚的事。

“十九師兄。”

“方止師弟。”

接下來,浮蘇親眼見證了一個天真熊孩子的死亡過程,而且,那十九師兄為首的人,連浮蘇也不打算放過,因為她是知情人。這群人干下的事,哪敢讓方止家中的長輩知曉,那絕對能要了他們所有人的命。

“我就說你是個禍害,你還不承認,我現在就是活生生的證據!”浮蘇說罷抽出劍來,一劍橫空,便將四周的罡風盡數驅散,精純的劍意自劍底而出。謝謝啊,陪我練劍!

因為浮蘇境界低,只分出兩個人來對付她,可惜浮蘇跟人掐架,都是真仙往上,所以就倆真仙對他來說,真不算什麼。以流水劍法,馭使滄海劍意,頃刻之間,浮蘇便感覺到了劍勢的不同。

她不是沒用流水劍法驅使過滄海劍意,但這次不同於以往任何一次,這是如同自己呼吸一般順遂,是本來就該如此馭劍的暢快,是心中有所感,只要她想,她就能挾一劍之威,橫掃一切對手的信念。不管誰人擋在我身前,只消一劍,便可退敵。

這一劍,可以斬破蒼穹,可以破碎星海,至於劈山開石如豆腐。此時也早已不在話下。當年道宗在隕仙山做到的,她如今也已然可以做到,自然,她在劍之一道上,要遜色於道宗,但道宗那樣的妖孽,數千萬年也出不得幾個。

只一劍,將迎面而來的兩名真仙困住,因是雲門宗弟子,浮蘇沒有弄死弄傷。只不過以滄海劍意困住他們。然後浮蘇便袖手繼續圍觀。方止雖廢柴。但其實修為不錯,就是打架並不怎麼很精通,防禦很高,倒也沒有落下風。

總共來了七人。有兩個已經被浮蘇困住,還有兩個修為不怎麼樣,已經被率先放倒。方止面前還剩下三個人,那十九師兄應當是他們中修為最高的:“方止,雷符。”

只要不死人就可以,同門相殘着實不好,而且就是不傷人性命,回頭才好作文章,浮蘇一直以玉符錄著影像。也可充作佐證。她不覺得,能為“別人家孩子如何如何”就要人命的人,還應該留性命讓他好好活着。這樣的人,還是抹去記憶輪迴去吧,不要再出來害人。關鍵是這群人連自己一塊惦記上了,浮蘇不希望有人暗地裡陰自己,自然要乾脆利落地解決掉。

喊“雷符”時,方止有些猶豫,但他確實打不過,能傷那兩人已經不錯了,剩下的三人哪一個他都打不過。最終只得依言從乾坤戒中掏出雷符,那可是仙君煉製的雷符,威力大得嚇死人。只一道雷符掏出去,那三人便被炸得七零八落,可不是人人都跟方止似的有高階防禦法器護體。

就是有,方止也被炸飛老遠,不過方止有浮蘇給的丹藥,服下一枚運行數周天,傷便好個七七八八:“秦叔祖,我帶他們回雲門宗,您還有什麼吩咐嗎?”

“玉符,方才的一切都記錄在其中,他敢傷你性命,必有所倚仗。看在你叫我一聲叔祖的份上,再教你個理,非要踩人的時候,一定要踩死,今朝你不踩死他,來日他還會來踩死你。所謂‘樹德務滋,除惡務本’便是如此。”浮蘇說完將被劍意困住,已經暈死過去的人給放出來,一併交給方止,然後便馭劍飛出八面谷。

看着浮蘇遠去的背影,方止怔了那麼片刻,然後將那七人用飛舟一裝,便回雲門宗去,只是臨到出谷時,卻回頭看了一眼八面谷,輕道一聲:“秦叔祖,多謝。”

此去方止會如何,浮蘇並不會太多關心,她現在得回金閣14號看閨女去。數月不見,不知閨女長肉沒,是不是還那麼招人疼,小容容是不是長大點了,天宸和胖包子回來沒。

卻不想,她還沒回到金閣諸峰範圍,便被人攔下:“秦叔祖,您出來了。”

“嗯,是啊,怎麼,有事?”

“是,家師想邀請您已久,不知叔祖何時有閑暇?”

嗷嗷,傳說中的派系爭鬥來了,不過,浮蘇看一眼那被自己揍過的無涯宗弟子,卻是搖頭:“你看我最近像是能有閑暇的樣嗎,必然沒有,我還趕着回家看閨女呢,看完閨女就該閉關了。八面谷這一趟有所參悟,若不靜修一段時日,便要浪費了去。”

派系爭鬥,關她什麼事,他們且自己去斗,這群人不過是想試試看,能不能拉攏她而已,她才不上趕着去給人當槍使。“拯救真仙界”任務捲軸里的第二個任務——避免這場災禍,浮蘇就從來沒想過要完成。

一劫滅,一劫生,又一劫滅,又一劫生,世上規則永如此。

ps:

救命,我撲死在取書名這一關了。你們說現言是叫《仙道長安》還是《仙界歸來》或《仙途末世》、《歸紅塵》、《乘風歸來》。

奪舍古言是叫《朝仙子》還是叫《仙暇》或《雲鬢飛仙》

穿越古言是叫《簪花記》還是《淡掃娥眉》